《陷落》琥瑚

17、第十七章 晨曦

　　第十七章晨曦
　　漆黑的夜，繁星遥远而微弱的光芒根本无法照亮黑暗。
　　鉴言之厅他们站的那个栅拦与门之间的那个空间原来是可以移动的。天使回声在谈完话之后，便冷不丁地启动了机关，将他们扔到不知哪里的小道上。
　　依娜倚坐在墙边，伸平了脚，让雷诺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上。
　　回声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昏迷的。居然睡得沉到连右手被她卸了都没有醒过来。现在要杀他简直是轻而易举。不过她没打算执行那个任务，自然也不会让灰依执行。
　　杀人不是个好工作，然而当初她太小了，十一岁的孩子又能依赖什么维生，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身体以及母亲教导的护身技巧。如果灰依没有失去视力，也许她便不会成为杀手。两个人可以一起慢慢地长大，即使没有了母亲，即使会比一般的孩子辛苦，他们仍然可以相互依存，快乐地成长。然而她害灰依失去视力的那一刻开始，快乐已经远离了依娜。那是灰依所不知道的事情，却是依娜心中永远的最深的痛。
　　原以为杀人者的罪已然是地狱，殊不知见到回声之后，依娜才知道地狱在更深的地方。命运？！那简直是荒谬透顶的恶质玩笑。即使杀尽世间所有的人，她也绝对不会伤害灰依一根汗毛，凶眼什么的关她鬼事，她怎么可能去杀灰依，即使有朝一日灰依成为恶魔，她也绝对不会对灰依动手。何况灰依怎么可能有什么恶魔的凶眼，少唬人了！他是她的最最懂事，最最温柔，最最快乐的弟弟，绝对绝对不是什么凶眼。即使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雷诺醒转过来，看到的便是依娜发呆的表情，于是自觉地坐起了身，望着自己无力地垂着的右手，雷诺顿时明白了依娜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先走了。”雷诺站了起身，用可以活动的左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埃。
　　依娜也站了起身，静静地望着雷诺，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我会保护灰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绝对不会和他分开。我是认真的，即使是你，我也不会退让。”雷诺直直地望入依娜的眼睛深处。
　　“然后呢？”依娜直白地翻了个白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浪费她的表情，以为他会懂的自己也真是笨的可以。他在瞎给她表什么决心。
　　“我有能力保护你们，肚子里怀着孩子，你还想去哪里？何况现在灰依离不开你。”
　　“我有自己的打算。乔恩不会让灰依出状况的，解药在必要的时候自然会自动送上门。反正要说的就一次说清好了。我是不会干涉灰依的。反正灰依现在只能先放在你那里，我没有精力带他走。你想发展成怎样的关系那是你的自由。不过别太欺负他，那傢伙是个死脑筋，被他贴上变态标签的话可是撕不下来的。”依娜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你会见识到他的顽固的。”
　　顽固什么的早就见识过了。雷诺叹了口气，用左手拍了拍依娜的头，揉乱了依娜如丝般的金发，“你自己保重，别什么都自己扛着。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再见了。”
　　依娜呆呆地望着雷诺渐渐远去的背影，用手理了理被他揉乱的头发，摇了摇头，暗自苦笑，然后走向与他相反的方向。爱上安布利么？回声给的提示可真明显。单是这一点便可以大致猜到暗示的命令内容，委托人的范围也大大地收窄了……
　　“你的手……”布莱恩已经等了大半夜了，亲眼看着雷诺上了安琪儿的车，不知道他会以怎样的状态回来，他只能不安地在原地等候。
　　没有遍体鳞伤，雷诺是很淡然的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只是右手的所有关节都被卸了，从肩膀到手指全都脱了臼。这样的手法，不用问，布莱恩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雷诺咬着牙，痛得脸上青筋突起，心里暗暗地咒骂了依娜千百遍。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要限制他的行动只要让手臂脱臼就足够了，她竟然将他整只手都弄了，还故意让他的神经错位夹杂在关节的间隙之间。弄得他现在的治疗异常的疼痛，还连麻醉都不能下。
　　果然女人是不好招惹的，布莱恩心下感慨万千，看着雷诺那忍痛的表情，以及浑身散发着的越来越浓烈的杀气。布莱恩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心里奇怪雷诺身上明明没有打斗痕迹，怎么手会被弄成那样，整只手的关节都被脱臼，不可能不抵抗的吧。
　　回到家已经是天亮的时间。与回声的谈话就像做了一场让人困惑的梦一般。雷诺似乎没办法忆起最后的片刻，但是回声的建议已经深植在他的脑海。雷诺自己也说不清这次谈判算成功还是失败。撤出月影群岛，他将不在安琪儿的暗杀名单之列，但是依娜和灰依的暗杀任务不返回安琪儿便不会收回。将灰依送回去，那根本就是本末倒置，暗杀令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他是不会对灰依放手的。为了将他留在身边，他是可以不择手段的。他不过是不想和灰依处于敌对关系，正如依娜所说，灰依是个死脑筋，认定的事情就特别顽固。
　　现在他只觉得异常的疲惫，见回声已经是够累人的了，又因为依娜的恶作剧不得不在医院做了好几个小时的矫正手术。
　　紫蓝的天空自东方泛起橙黄的朝霞，一层层地自天边铺陈而来，美丽是美丽，不过这晨曦的光辉对现在的他而言有点刺眼，雷诺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这种时间，灰依应该还在睡觉吧。他只要看一眼他的睡脸就好了，不会打扰他的，然后他会找个房间睡觉。
　　出乎雷诺所料，灰依没有在睡觉，而是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雷诺打开门的时候，灰依正像考拉熊一般紧抱着枕头侧躺着，听到声音，灰依连忙爬了起身。
　　“你回来啦。”这是做梦吗？灰依在对他笑，很开心地毫无芥蒂地笑着说话。雷诺惊愕得愣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