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奏鸣曲》大熊Winnie

5、不服，就再比一场

　　半个月后，颜妍已经完全康复，便又开始生龙活虎地驰骋在球场上。
　　奇怪的是，那个米诺反而不见了。
　　颜妍不经意地地向“哥们儿”问起，才知道他被一帮男生合伙 “教训”了，恐怕仍在破相中。
　　“敢欺负颜妍，哥儿几个当然要give him some color to see see！”
　　想到他那冷漠的神情，加之此刻脸上挂了花，那样子就活像一只公鸡——应该是“呆若木鸡”。她不禁笑出声来。

　　这天是星期六，颜妍没有回家过周末，便到球场上练手。
　　此时是午后，球场上没什么人，她便独自玩儿了起来。
　　正带球冲向篮下，却冷不防被半路杀出的人抢断。只见对方打了个呼哨，轻盈地上篮。
　　原来是他。
　　这家伙仍是一身红球衣，背后的11号数字竟让她想起了——
　　流川枫。
　　她是《SlamDunk》的铁杆粉丝，却不像一般小女生那样迷上帅帅酷酷的流川枫童鞋，而是青睐超有个性的三井寿。
　　不过此时他的背影和上篮的动作，还真的和流川有些神似。
　　而且，都是一副又冷又臭的脸。
　　“你满意了？”米诺转身盯住她，那目光，几乎真的可以杀人于无形。
　　“某些人只是咎由自取罢了……”她迎上他的目光，回敬道。
　　“敢不敢再比一次？”他手中的球一下一下叩击着地面，摆出挑战的架势。
　　“有什么不敢，现在就可以！”

　　一场双人战一触即发。
　　规则是每球一分，先打满十分者为胜。
　　颜妍决定采取“先发制人”的战术。论体力，米诺毕竟更胜一筹，因此她必须速战速决。
　　由她开始进攻。
　　她迅速带球直逼米诺篮下，用一个假动作晃过了他的防守。
　　“嗖！”球不偏不倚地进了筐。
　　轮到米诺。他倒是并不着急，反而秀起了花式篮球。
　　直到只剩三秒时，却见他原地弹起，投出一个超远三分。
　　颜妍迅速切到篮下准备抢板。
　　球却分毫不差地进筐。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打了九个回合。
　　比分亦是焦灼，竟是九平。
　　最后一球。
　　颜妍默念：一定要成功！
　　米诺没有采取贴身防守，只是门神般守在篮下。
　　她本是固执的人，看到他这副架势，心中反而升起一股戾气：
　　决不玩儿远投，偏要跟你在篮下硬碰硬。

　　毫无阻力地带球飙到篮下，双脚跃起。
　　不意外地，米诺在她面前竖起一道墙。
　　球却并未出手，只是重心在半空稍稍后移，落地后紧接一个滑步，错开他的身体。
　　没想到他个子虽高，速度却奇快，马上用站位封住她的进攻线路。
　　就这样几个来回，她仍无法突破他的防守，额上已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时别无他法，只好撤步移至外围，晃过他的封盖，举臂跳投。
　　只听“嗖”的一声，球掠过米诺的指尖飞向篮筐。
　　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笃笃的心跳声。

　　球击中篮板反弹，围着筐沿绕了几圈。
　　却终究弹筐而出。
　　来不及收拾心中的沮丧和遗憾，便全神贯注地防守起来。
　　米诺带着球，一步一步走向他。
　　他走得那样慢，仿佛在考验她的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她终于禁不住张口大喊：“进攻时间快到了！”
　　他却仍恍若未闻。
　　忽的一记背抛，球竟向他身后飞去。
　　她望着空中划出的那道完美的弧线，却忽然感到无力。
　　先是故意让她，又在最后关头放弃比赛。
　　他太不了解她。她的固执，她的骄傲，不会容许任何人亵渎。

　　猛地，她追着球的方向冲过去。
　　却在经过他身边的一瞬，听到声音并不大的三个字。
　　“你赢了。”
　　她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这样不公平！”
　　米诺的脚步顿了一下。
　　只见慢慢回头，竟对她微微扬起嘴角。
　　她顾不得那个表情是嘲讽抑或轻蔑。
　　因为身后响起球同篮网的摩擦声。
　　很轻，却足以让她听见。
　　她回头呆呆地凝视着从网中坠下的篮球，一下，一下，弹起，又落回地面。
　　压下心头的涌动，她决定亲口告诉他，她认输。

　　她努力挤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转过身子。
　　刹那间，笑容却凝滞在嘴角。
　　米诺的身躯正慢慢倒向地面，仿如一根松动的旗杆。
　　“米诺！”颜妍冲向他，终于在他完全跌倒前托住了他的后颈。
　　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却是浓浓的深紫。
　　救护车的鸣笛声响了一路。

　　医生的白大褂映入她眼帘。
　　“突发性心肌炎。幸好送来的及时，现在已经稳定了。”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
　　她决定留下来照顾他。
　　来到他床边时，他仍然睡着。
　　薄薄的暮色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病房是西向，此刻落日的余晖恰好洒在他睫毛上，轻灵地跃动着，勾勒出两簇密密的茸，衬得他的睡颜宁静而平和。
　　她心中似有什么被触动了。
　　他轻缓却均匀的呼吸，让空气中充满了安全感。

　　“你还没走？”微弱的声音让她回过神。
　　“你醒了。”她只是觉得歉疚。
　　他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
　　“是我自己要找你比赛的，我是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
　　她也曾这样评价他。
　　“那好吧，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她有些尴尬地起身。
　　谁知刚刚走到门口，却又被唤住。
　　“喂，刚才是开往笑的。”
　　他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回来陪我，行吗？”
　　她第一次听到他软下来的口气。
　　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