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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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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城影展与世界各地大小影展丝毫无半分差别,但是标榜提携后辈,有许多本土力作与实力导演常被挖掘,不算是华而不实,十几个奖堆给同一部电影;也没有地方保护主义,一票电影人跋山涉水排档期,结果末了发现全成陪衬,给几个名不见经传,在偶像剧中混脸熟的小年轻颁发最佳上镜奖。
压阵的果然是廖启望带着赫连。只是这次不像表白,因为廖五爷居中,阚博与赫连一左一右。一个黑超黑衣,一个冷面对人,居中那位气势威迫,三人组合十分耐人寻味。
礼堂中布置周全,主流媒体拍主流照片,一切亦都十分谐和。
身侧身后全是穿着定制礼服的男女嘉宾,我四处看了看心里疑惑。
等到蔡邵雍于昏暗的灯光中轻轻坐在身侧,才恍然大悟。
他见了我诧异微笑:“你好。”
“你好。”我轻轻侧头,“我不是故意坐错的。”
我摸了自己领的标牌,纯粹走红毯的嘉宾都在Q区,像我这样临时加塞的人员,主办方也只是见缝插针,工作人员忙碌异常,竟然将我当做赞助方或者大商人,发错了标牌也未可知。
只是巧的令人可恨。
主持人报幕,嘉宾插科打诨,几个奖项陆续颁出,没有丝毫惊喜可言。
大屏幕闪过一出出悲欢离合。男女老少俱是在角色的粉饰后,演绎自己的欢喜哀怨,痛苦悲伤。
蔡邵雍低声道:“是不是很无趣?”
大概我神游天外引发他的注意,我略微侧身:“其实我愿意来,是因为主办方说有出海游玩项目。”
他颇为惊讶我的乖觉,“那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不愿意来。我是来开会,被人勒令前来助威。”
我笑着说:“嗯,彼此彼此。”
他手腕的表反射着明暗的冷光,“比赛结果如何?”
我一愣,想起来那晚的酒席,“输了两个球。后半场没看,因为太累睡着了。”
他迅速看我一眼。
我有些心虚,实话又一溜而出:“那晚没吃多少,喝了太多红酒。我一喝酒就犯困。”
他点头,说道:“我坐了二十个小时的飞机,很累。我睡一觉,有情况,你叫我一声。”
我诧异问:“这种环境也能睡着?”
他摆了摆手,疲惫的闭上双眼。
蔡邵雍睡得很沉,头一次次偏下来。我看了片刻,还是用肩膀扛着他的脑袋,两个人都十分没有形象。
赫连出演的文艺片获得一个最佳配角。他似乎很意外,于是在致谢辞中特意指出:“感谢凌博仁一路上的帮助,我想是他让我明白演好配角反而是锤炼演技的最佳机会。谢谢……”
于是刺眼圆束灯光立刻寻找到我并撒满我所在的区域,蔡邵雍在听到我名字时刻便立刻惊醒,他正襟危坐面带笑容,完全是类似条件反射的本能行为。
我尴尬,只好做微笑状并轻轻摇头,示意自己谦虚不敢领受,看自己在大荧幕上的出演还算得体。
灯光一灭他几乎闭着眼睛再睡过去。脑袋耷拉在我肩膀,看来是寻了个安稳的睡姿。
又一波导演上台领奖。阚博思维严谨,拍摄的影片延续第一部的路线,线索混杂线索,情节绞紧情节,风格环环相扣,剧情推进迅速,然而,他是在走自己的老路。
我似乎瞬间明白他为何要找赫连,他需要灵感,而灵感这个东西,向来不是由人的严谨思维说了算的。
聚会结束已近深夜,蔡邵雍睡足便中途接电话离去,我揉着酸痛的肩头打电话给美妮姐:“你欠我一个解释。”
她很忙:“唉我有事跟你说。等忙完葬礼后,我想让你转型拍电影。”
我骇然,“不唱歌了?”
她说:“唱什么歌。今夜给你铺上路,明天你可要给我争气!”
我说:“那我成天王巨星,第一件事就是要跟你解约,并对簿公堂,说你抽我五十的佣金,还压迫我至今住公司宿舍……”
美妮姐笑的打跌:“行行。那你打起精神,我等着你世纪一战。”
我说:“可是有两年,我就可以解约了。”
她叹口气,匆匆说:“我早知道,见面再说,我很忙,你开我奔驰回酒店,不准出去鬼混!”
我答应并挂电话。
我回酒店洗了澡,换了睡衣,想了想,又跟赫连挂电话:“混账小子!你今晚差点让我出丑,明天咱俩的断背情就要登娱乐头条,我谢谢你提携我!”
接电话的是他白胖女助理:“我正找他!酒会结束有人说带他见世面,小子喝醉了,我去取车就不知道他上哪里去了!”
她气息不稳:“手机落在我包包,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占线!”
我心中惊骇,所谓见世面是带他吸毒,这些混账!
我镇静心神:“你现在在哪?”
她报出地名,但我俩都不熟悉这个海滨大城的错综布局,我叮嘱她:“你不要打电话给公司,他今夜刚获奖,一旦传出去就是要毁掉他事业。”
“你找有代表性的地标,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到。你身上有多少钱?”
她慌神不已,与我交谈几句才恢复镇静。
我顾不上换衣服,在睡衣裤外套上西服,顶着半干的头发直下车库。
我打电话找方如晦要到阚博号码,手机定位是在这个城市闻名的高档会所。
万能的GPS!
我立刻通知赫连助理,将地址输入车导航仪,见绿灯亮立刻方向盘一转,有出租车从路口左侧抢道,车大灯耀花我的眼,哗啦一声巨响那车直接撞碎了我的右车前灯!
我胸口狠狠磕到方向盘,好久我才捂着胸口艰难咳嗽,踉跄开门下车。
对面车撞的更严重。半个车头瘪进去,司机头破血流。
我摸出手机打电话叫医护和交警,把车扔在现场,慢慢寻路向繁华路段走去。
疾驶的车流稀疏经过我身侧,我站在路口,捂住胸口徒劳伸手打出租。
十一月的下半夜寒深露重,我没有办法,咬着牙慢慢走。
有黑色车停在我身侧,车窗下滑:“凌博仁?”
是廖启望。
我如获救星,连忙扑到车侧,哀求道:“廖五爷,我要去找一个朋友,他,他出了点事,你可不可以载我一程?”
他凝神打量我片刻,许是见我卡通睡衣外罩西服的狼狈状,打开车门:“你去哪里?”
我抱着肩膀跳进车,温暖的气息扑面:“上城会所。”
他点点头,嘱咐司机转行,见我冻得瑟瑟发抖,扔过自己的大衣。
羊绒的温暖触感几乎令我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