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美学——困兽斗》不要狗命

20、顾家兔是个不务正业的游民

　　“你他妈地回去睡觉！”顾野拒绝。

　　顾家兔仅从口袋里摸出一副牌，当然并不是市面上买的扑克牌，是那种用硬纸片做的。上面写着军师，小卒之类的名词：“反正病房里就你一个人又不会影响到别人休息，玩吧。”
　　顾野看着顾家兔理着牌，缓缓道：“老子以前看过你玩过,和别人。现在,只有我和你玩这个游戏了。”
　　顾家兔低头码好牌：“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
　　“因为心里想的要命，所以忘不掉。老子那时候冲过去把你们的纸牌全抢走了，后来被你整得要死……”
　　顾野接过牌：“这纸牌的规则老子都记着。”
　　顾家兔依旧低着头：“那不是很好，我都不用教你了。上手快啊！”抬头笑。
　　“老子才是牌桌上最后留下来的吧？对吧？”
　　顾家兔：“你是最后一个坐在牌桌上的。”

　　顾野咧开嘴，笑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顾家兔离开医院，回到那个空旷的家。
　　在微弱的亮光下，台阶上的黄玫瑰跃入了顾家兔的眼帘，这是第二朵黄玫瑰。
　　顾家兔微微笑着把玫瑰攥在手里，可惜榨不出一滴汁。倒是一个锋利的尖刺突破皮肤狠狠地像吸血鬼的尖牙一样扎进了顾家兔的掌心。
　　黑暗里一定有那么一个人窥视着顾家兔的一举一动，总是要在出乎意料的时候挠顾家兔一下显示他的存在感。
　　顾家兔猛地一个转身，眼神凶恶扫视着暗处的一个个阴影。可是除了沙沙的风吹月季声，什么也没有。
　　顾家兔缓缓地舔舐着手掌上的伤口，眼神阴暗。以为老朽我……变成病猫了？

　　顾家兔现在是无业游民了，整天一副没睡饱的样子，病恹恹的。
　　顾城择着菜，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小兔，帮我把这些菜洗了。”
　　顾家兔关了电视，趿着拖鞋就去接。
　　“你脚踝怎么了？！怎么青青紫紫的！”
　　顾家兔往下瞄了一眼，轻描淡写：“扭了。”
　　“小兔，不是我说你。你天天晚上往外跑，一个姑娘家真不是个事！”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叔叔的房子给了李爱青呢？我呢，也不想打扰你们甜蜜的二人世界啊。”
　　“你看你，赶紧找个人嫁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不会照顾自己。”
　　顾家兔一边洗菜一边笑：“你着急了？”
　　顾城择菜的手顿了顿：“我急什么啊。我能急什么。只不过你也不小了……”

　　“我知道了。”顾家兔过了好久才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顾城扶墙站起来：“小兔，你想哪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你能跟我一样有个好着落。”
　　顾家兔转过身，眯着眼打量了顾城一眼：“好着落？小城城不就是我的好着落吗？小城城果然是嫌弃我了？”
　　顾城：“你总是要结婚的吧，我有自己的家了，又不能一辈子陪着你……小兔。”
　　顾家兔抬起头，嘴角挑成讽刺地弧度：“哦？我从来没有要你陪过我，还是你以为你陪过我？”
　　顾城走上前，想要说话。
　　“小兔，小兔……要不先找个工作，这样和人家谈的时候也有个资本……”
　　“滚。”顾家兔轻柔地缓缓地吐出这么一个字，轻轻地擦着顾城的肩膀走了出去。
　　“小兔。”顾城叫了一声，顾家兔没有回头。她回不了头了。

　　关门的声音在顾城的耳边响起，不大，但是却让顾城惊得跳了一下。或许是心中有愧，或许是太过突然……太过容易达成自己的目的觉得不真实了。顾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她有了自己的家庭，她快要生孩子了，孩子的奶粉钱，教育经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要钱的。程刚的诊所毕竟只是一个小诊所，已经没有了积蓄，也没有其他谋求金钱的来源，靠一个男人的一个小诊所养活四个人再供着房，真的太难。顾城没有错，只是站在自己的小家考虑，真的太伤人。

　　顾城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可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如果真有灵魂的话，大概是灵魂在哭泣，在悲鸣。一个女人到底要牺牲多少东西来保全自己的爱情，自己的家？不乏有女人为了男人为了爱情弃父母于不顾的，也不乏有女人为了家，放弃自己的朋友圈和爱好的。亲人，朋友，兴趣……到底还要有多少这样的放弃才能够让爱情纯粹，家庭圆满。答案是没有答案。或许你等到的不是圆满的家庭，而是冷冰冰的现实，又或许真的圆满了。

　　顾家兔撩起袖子擦了擦眼睛，面无表情地闪进了一个巷子。
　　等到顾家兔出来就看见，面色阴郁的吴泽明。勉强笑道：“真巧。”
　　吴泽明绷着个脸，恨不能嘴角冒出丝丝冷气，好把顾家兔冻死：“顾小姐真是好雅兴，这么晚还在巷子里转悠。这是揽生意来着？”
　　顾家兔往前走了几步，离巷口有一段距离才，转头：“哦？来巷子都是揽生意？那敢情吴警官也是有兼职的？”顾家兔说出这种话的表情是和蔼可亲的，看上去丝毫没有顶撞的意味。
　　吴泽明一阵语塞，半天才不屑地瞟了顾家兔一眼，提着那几瓶红酒扭头就走了。
　　顾家兔松了口气，向医院走去。

　　站在护士小姐的面前，顾家兔微笑着问了两遍：“出院了？”
　　护士小姐收拾着床铺，头也不抬：“是啊。这种病人真是受不了，医院是一刻都待不住，比祖宗还难伺候。”
　　顾家兔向护士小姐道了谢，退出了病房。
　　顾家兔刚准备打电话，手机立刻就响了起来。
　　“草！你家怎么没人？老子敲了半天的门！那只疯狗，妈的，一直在叫！草！！！”
　　顾家兔尽量心平气和：“小静，你那是私闯民宅，知道吗？你是从铁门翻进去的吗？”
　　“屁个民宅！老子去你家还私闯？”
　　“啊，是啊。老子从铁门那翻过来的。”

　　顾家兔的声音越发柔和：“要是我回去发现你踩坏了我的月季，我就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知道吗？”
　　“……”顾野回头看了一眼铁门边的月季，心虚，“不就是几朵烂月季么？至于这么宝贝嘛？老子还被刺给扎了，你怎么不说？！”
　　“小静，很好，你很好。乖乖地站在那边，等我去收拾你。”顾家兔咬牙。
　　顾野喂喂喂，喂了几声，那边就把电话给挂了。

　　顾野看着手机，苦恼地挠了挠头，又看了看被踩塌了的月季。连忙跑过去把土松了重培。月季勉勉强强地恢复了以往一样并不算很挺拔的风姿。顾野拍了拍手，坐在台阶上等顾家兔回来，耳边是大毛的犬吠声。
　　顾家兔一回来就看见那么一个身影坐在台阶上，嘴里还骂骂咧咧，不知说的什么。
　　一见顾家兔回来了，顾野和大毛同步般的停止了制造噪音。顾野站起来迎接，大毛站起来想要摆脱狗链子的束缚飞到主人的脚边。
　　顾家兔四下看了看月季，没有明显的被摧残的痕迹：“不在医院待着，找我做什么？”

　　“昨天，你生日……老子都没和你好好过呢？”粗声粗气地。
　　顾家兔开门让顾野进去：“那就等明年。”
　　顾野：“老子就要今年！以后的都不是……都不一样了！不一样！”
　　顾家兔翘着腿：“但是昨天都已经过了啊。你不是陪我玩了一晚上的牌了么？就这样很好啊。”
　　“不一样！”顾野依旧坚持着。第一次正式约会弄得那么糟糕，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那你要怎么样？”
　　“吃饭，红酒……”顾野感觉到顾家兔盯着自己的眼光，声音越来越低。突然又炸起一声：“草！老子就是想和你约会，怎么着吧！”
　　顾家兔鼓掌：“小静，还知道红酒啊……”

　　顾野赤红眼：“顾家兔！你欺人太甚！老子凭什么不能知道红酒？！”
　　顾家兔起身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瓶红酒：“既然小静想，我这里倒是有一瓶。至于吃饭么？小静能不赏脸弄一桌子菜？冰箱里有食材……新鲜的。”
　　顾野嘀咕着：“老子又不是廉价劳动力。”老老实实的和刚才爆发的样子截然相反，快步进了厨房。
　　顾家兔一幅土财主样，坐在沙发上省视着顾野端上来端上来一盘盘的菜，边点头边微笑：“小静，实悦吾心矣。”
　　顾野把装饭的碗往桌子一放：“全都是老子在干啊！你他妈是太爷吗？！”

　　顾家兔直起身，规规矩矩地坐起来，做好要吃饭的准备：“那有什么办法？不是小静要给我过生日吗？哎？这么不情愿？也不过如此嘛。”
　　“草！”顾野装了一碗饭，报复似的按了又按，三分之一的饭都按到了一个碗里去了，“喏！吃吧！”
　　顾家兔心有戚戚地看了顾野一眼：“小静怎么跟小媳妇一样，还暗里使坏！”接过碗，戳了戳挤在一起的米饭，“真瓷实啊。”
　　“你哪知眼睛看见老子暗里使坏了？”顾野坐在顾家兔的对面。
　　“……三只眼都看见了。”顾家兔刨了一口饭。
　　“……”

　　“这里……还有这里……”顾家兔指了指两双眼睛，又指了指心脏。然后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