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岁诺》枯存枯落

1、回来了也无济于事

　　深冬，街上人影寥寥。
　　浅淅耷拉着脑袋，提着一大包零食在大街上神游着。
　　在过去的2小时中，她的手机被一个丧尽天良的小偷盗走了，她的钱包被一个无耻之徒洗刷干净了。
　　无耻之徒……
　　“看什么看！就是你们！”她呲牙咧嘴的瞪着一旁默默吃零食的两位仁兄，准备“汹涌”而出的抱怨再次卡住。
　　这个毕业半年而今天上午才从省外飞回来“拜访”她的无耻之徒！
　　你说…你说有个好吃懒做的弟弟吧，也就认了。可现在，连未来弟媳妇都一副德行，这个家的老大——姚浅淅，怎么受得了！不过话说回来…
　　他俩到扯证这地步还有一时半会儿呢。
　　“放心吧，你不先和孟哥把这事儿办了我们是不会急的。”
　　声音貌似从耳畔边飘过，正在往包包里掏钥匙的浅淅突然抬头怔住，又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小情侣。
　　依然互相暧昧的眨眼睛，喂零食。
　　谈笑风生。
　　呼——姚浅淅啊姚浅淅，你不会是有幻听了吧？
　　“你们先回家吧，我暂时有事。”浅淅边说边疯狂地翻着包包。
　　“不会是和孟哥去约会吧？”
　　“胡说什么呢你！”脸颊没有了以前被弟弟打趣的羞红，倒是小小的不耐。
　　浅淇见姐姐如此，便不再多问。却心中不解。
　　“你在翻什么？”
　　“钥匙。”要不怎么回家？
　　“你把钥匙挂在哪儿的？”
　　“套在手机上的啊……”
　　……
　　“很好，”姚浅淇一脸戏虐地盯住浅淅，一手搂住女友，“我仨又要露宿街头了。”
　　因为，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姚浅淅你长不长脑子啊！天下恐怕也只有和你一样傻的人才会把钥匙当手机链用！
　　小情侣也默契地像傻子一样看着浅淅。
　　“算了，”女友包子无奈地摇晃着浅淇的手臂，“我俩去找开锁的，姐姐不是有事吗？快去吧。”
　　其实，没有这么急的。她……只不过是想去银行取钱…她抱歉地朝弟弟笑笑，挠挠脖子，快速溜掉。
　　当浅淅回来的时候，屋内已有灯光了。
　　浅淇和包子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见浅淅回来，忙去开门。
　　“刚才孟哥打来电话了！”一开门，包子笑眯眯地看着浅淅，满脸暧昧道，“人家一直给你手机打电话，总是关机，最后只好打给浅淇了，才知道你手机被偷了。”
　　孟…孟熙？他舍得回来找她了？他和浅淇通了电话？
　　“他说了什么？”声音有点急躁。急到没有换鞋子就跑到了沙发前。
　　“问我和你在一起吗？我说你有事出去了，他叫你明天去咖啡会所等他。”
　　“没说其他的？”
　　“你想他说什么？嗯……告诉我你们多久结婚？哈！不用了，嫉妒不了我！”浅淇自顾自地看着电视，没有去注意姐姐。
　　浅淅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
　　……
　　再次见到孟熙有一种心被一块巨石堵住的感觉。那个身影，那双直勾勾盯着她的澈如潭水的眼睛，心中不得不说万分感慨。
　　“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戴围巾啊。”孟熙抿上一口蓝山，倚在沙发上微笑。
　　“是有很久了，但你还是这么喜欢穿风衣。”浅淅微微一笑，理了理自己的围巾，回话过去。
　　“你一点都没变。”
　　“彼此间应该变了不少才对。”
　　变了不少？孟熙盯着浅淅，拿着勺子搅拌着咖啡，抿唇沉思着。
　　是变了不少，异国他乡载满了他一人的思念，才发现他对浅淅的依恋变得愈加深刻，拒绝女上司的追求，因为一场政治阴谋让他变得身败名裂。
　　的确有变化。
　　“也是。”他苦苦轻笑道。
　　浅淅不解地望着孟熙，片刻之后问道：“找我来做什么？”
　　你舍得回来了？她准备说，却说不出口。
　　孟熙惭愧，和好两字也说不出口。
　　“先点咖啡吧。”他左想右想，最终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招来侍者，希望打破尴尬。
　　“我不喝这种有害健康的东西。”
　　孟熙听完继续苦笑。当初为了给予你更好的生活，我每天都喝着这种有害健康的东西。
　　当然，虽然最后依然在国外输的一败涂地。
　　然后回来找你。
　　孟熙将手轻轻放在浅淅手背上，声音略显激动：“浅淅……”
　　话没说完，浅淅就将手抽了回去。
　　孟熙失望，闭上了眼睛，深呼吸。
　　浅淅冷笑：“你难道忘了当初…”
　　当初？
　　孟熙心中有些抓狂。她干嘛还记得那些事情？对那些事的历历在目，就更加巩固了他决心复合的错误。
　　“姚浅淅，如果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留下来，那你就错了。”那个时候孟熙背对着她，留下一个如此清晰的背影。
　　有一刻，突然感到遥不可及。
　　“孟熙…留下来…”孟熙…我都这样求你了…你留下来好不好…
　　“你是谁？”孟熙转过身来，眼神凌厉，“如果你就这么自私地想套牢一个人，那我清楚地告诉你，你找错人了。”
　　他步步逼近，直戳姚浅淅的心：“姚浅淅，孟熙不是那种屈从现实的人，他有思想，有未来。你有一个前途无量的弟弟，在你窘迫时他或许会照顾你，帮助你，但我又有什么？”
　　他顿了顿，又转了过去：“我只有一个瘫痪在床的父亲和一个一直企盼着我成功的爷爷，与他们相比。”
　　“你什么都不是。”
　　你什么都不是。
　　浅淅的心凉了。不止一截，是很多很多，是接近全部。
　　那个在大榕树下牵着她的手告诉她他喜欢她的孟熙呢？未来终究拐走了她的孟熙，虽然
　　她知道她一直是很自私地喜欢着孟熙。
　　可这样的喜欢，孟熙不见得喜欢。
　　“如果你坚决不对孟熙放手，那我要告诉你，孟熙，不适合你。”孟熙悄悄回头，见姚浅淅不语，便回头继续说道。
　　依然沉默。
　　“那再见了。”这种尴尬没人受得了了！孟熙紧咬牙关，向前方无目的地走着，或许这样他以后还与浅淅有可能，至少，他叫浅淅乖乖呆着等他几年，可浅淅始终反对，为了这个在国外实习的唯一名额，他，差点，差点说了分手！
　　但幸好没说。
　　要不然后悔将会是一辈子。
　　可浅淅，却在他出国的前一天说了分手。
　　就连离开那天，明明不小心遇到，却可以，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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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的回忆只不过历时几秒，因为回忆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习惯上了回忆。
　　“你话变少了。”浅淅试图拉回孟熙的思绪。
　　“在国外，没有朋友。”
　　“国内的朋友应该很多，祝你早日变回自己。”
　　浅淅浅笑，拿起包起身准备离开。
　　“嘿！”孟熙见况连忙叫住她。浅淅，你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浅淅回头。
　　“我父亲，一年前就去世了。”
　　“哦？我很抱歉听见这样的事，敢问孟爷爷可好？”
　　“很好。”
　　“那就好，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慢着，”孟熙匆忙从身后拿出一个口袋，“怎么说还是很久没见了，这是朋友间的一些礼物，请收下。”
　　孟熙，你什么时候这么客套了？朋友？浅淅恼火。
　　“既然如此，我又没准备，就…”于是她把手上的一个精致的手镯取下来，放在桌上，“你的礼物我收下了，这是我的礼物，请……算了！女孩子的东西你不喜欢就看样子送人吧。”
　　说着提着口袋风尘仆仆地走出了咖啡会所，一出门，就努力搓着双手，哈着气，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右边的车站走去。
　　一切尽在眼里。
　　浅淅，哪怕你回头看我一眼，我或许就会情不自禁地追出去，抱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