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绯锦鱼》樱桃雪茄

11、第五章，不见故时人

　　我听了十七的话，眼泪不停地往下落，身子也跟着打颤起来。十三，从小陪着我一起长大的十三，那个和我开玩笑没有下限的十三，性子最是活泼的十三……他居然就要离开我了！

　　“十三，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一定……”我说着，一双哆哆嗦嗦的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这里装着的是万俟瑾在我下山前给我的三颗保命丹，我拔开塞子就将一颗塞进了十三的嘴里。

　　“大小姐……”十三声音虚弱地说着：“这药给我吃了是……浪费了……大小姐莫要……难过……”

　　“别说话了，别说了……”我哭着又是倒出了另外两颗保命丹，正要塞进他的嘴里，十七却拦住了我。

　　“大小姐，”十七的一双眼睛里也含着泪，“十三哥说的对，他吃了这药也……也没用。”

　　“我不管，我不管！”我说着又将另外两颗保命丹也塞进了十三的嘴里，“十三，你不许死！听到没有，你要是敢死，我就骂你一辈子，一辈子骂你是猪。”

　　十三带着一脸温柔的笑意，“恩……大小姐……我一直……一直想叫你妹妹……的，我临死之前，能叫你……一声妹妹……吗？”

　　“不准！我不准你叫我妹妹！”我急急说着：“你不准死，我不准你叫我妹妹！”

　　十三的眼里掠过一抹失望的神色，“大小姐别……哭……了……还有他们……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大小姐……保……”他后面一个“重”字还没有说出来，就突然闭上了眼睛。

　　我愣愣等了好久，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就是死了！

　　“十三哥！十三哥！”十七一边哭着，一边叫着。楼下的几个随从使也已经凑了过来，每个人都叫着“十三！十三！”只有我，还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半响后，我才意识到，十三，这是走了！

　　“十三哥！”我拉着十三的手，已经是泣不成声，“我……一直都是你妹妹，我一直是你妹妹啊……我是你妹妹啊……十三哥……”

　　“小鱼儿……”身后的风绯叫了我一声。

　　我听到了风绯的声音脑袋突然“嗡”地一声如炸开了一样的疼，猛地回过头将手中的飞鱼刀朝着他甩去。

　　他可能是没有意识到我会攻击他，就愣愣地受了我一刀，飞鱼刀狠狠刺在了他的左肩上。不知道为什么，这刀刺在他身上的时候，我的左肩也有些微微发疼，记得上次我用牡丹枝刺在他身上的时候恍惚间也有过这种错觉。

　　“还气么？若是小鱼儿不消气，多刺几刀也无妨！”他带着抹玩世不恭的浅笑将肩上的刀拔出，我也是跟着一抽锁链，飞鱼刀又回到了我的手上。

　　“我刺你几刀也难消气，我要找的，是你师父。”看着风绯肩膀上流出的汩汩鲜血，我也没有任何的愧疚。流点血算什么，十三已经死了，他就是流再多的血也换不回十三一条命。

　　“我师父也是一时报仇心切，何况，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若真是去找他，那就是送死。”

　　“他报仇心切，所以就可以随便杀掉我的人吗？杀他女儿的人不过是被我乙寒宫赶出去的前朱雀护法，所以我乙寒宫的人就都要为他女儿偿命？这是什么混蛋理论？”

　　“大小姐，不跟他废话，我们先杀了他，再杀了他师父，为十三报仇！”性子最冲动的小九说道。

　　“对，大小姐，小九说得没错，我们就先杀了他！”一向还算冷静的小七说道。

　　“你们都闭嘴！”老大厉声呵斥着小七和小九，接着问风绯，“你们到底是何门何派？我听刚刚你师父叫你少主，你到底是哪里的少主？”

　　风绯道：“西莲，血灵教。”

　　“哼，原来你是西莲血灵教的教主之子，风绯是吧？”老大鄙夷地看了风绯一眼，“你血灵教不过是西莲小国的小门小派，居然敢杀我乙寒宫的人，我们几个不过是下山来寻东西，所以没带高手，不然就凭你们能够讨到便宜吗？”

　　风绯听老大这么说也未见动怒，只笑了笑说：“恩，见识过朱雀护法的十七个随从使的身手了，的确算不得高手！”

　　“你，找死！”小九终是没有按捺住自己的暴脾气，大刀一提就朝着风绯砍去。风绯微微一笑，掌风一出，小九手上的刀就脱手直直插|入了一旁的门板上。

　　“能伤我者，必是我甘心被他所伤，你们就不要上来送死了，我不想越闹越僵。”风绯说着脚尖一蹬跃上了房顶，看着我说道：“小鱼儿，我过两日再来找你。”

　　“每次见到你都没有好事，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下次一定要了你的命！”我狠狠瞪着他说道。

　　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接着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第二日一早，我便让老大和老二雇了辆车送十三的尸身回乙寒峰。当然这个决定在早上我刚刚提出的时候遭到了他们一致的反对，他们的担心我都了解，不过就是怕人手少了恐怕会有危险，不过我还是坚持让他们送十三回乙寒峰安葬。十三是孤儿，乙寒峰就算是他的家了，我想，落叶终究要归根，我实在不愿意随便将十三葬在哪里，若是葬在乙寒峰，我以后也方便去看他。

　　再一次上路的时候，我的身边只有小六、小七、小八、小九、十四和十七了。再赶两天路我们就能到达办龙珠会的龙鳞镇了。

　　“几位客官，吃点什么？”酒楼里的小二招呼我们几个坐下后问道。

　　“来三壶酒，再来三斤酱牛肉。大小姐，您想吃点什么菜？”小九说道。

　　“小二，不要酒，也不要牛肉，有素菜没有？随便上几个清淡的素菜就好。”我想了想又说道：“不，还是要一壶酒吧。”

　　“好嘞。”小二点了点头退下。

　　“大小姐，您今天不吃‘江湖套餐’了吗？”小九不解地问道。

　　“恩，不吃了，十三哥不是说吃腻了吗？”我小声说着：“九哥，待会那酒你们喝吧，只一壶，都莫要多喝，我就不喝了。”

　　“大，大小姐，”小九愣愣地问道：“您，怎么叫我九哥了？”

　　“恩，小时候，万俟瑾将我交给朱雀护法照顾，可那时候朱雀护法很忙，也懒得管我，都是你们陪着我、照顾着我长大的，所以，我一直是拿你们当成哥哥一样看待的，从前因为没有说出来，才有了遗憾，以后，你们都是我的哥哥，我不想等到想叫的时候，你们听不到，或者我已经说不出了。”我说着又想到了在乙寒宫长大的日子，那时候，我就是在他们十七个人的照顾下长大的，他们陪着我疯，陪着我闹，从没有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就不带我玩。那时候，我们一起爬树，一起掏鸟窝，一起闯祸，一起挨骂，一起受罚。我们一起做了很多很多的傻事，一根树枝，我们十八个人都可以玩很久。

　　我五岁那年，小三和小四都在下山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我九岁那年，小五爱上了一个名门正派的女子背叛了乙寒宫，后来被朱雀护法处死了。我十二岁的那一年，小十和十二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如今，和我最亲近的十三也死了，儿时的玩伴一一离开了我，我感觉我身边的仅剩的这些人早晚也都会离开我的，所以，今天的我特别伤感。

　　“大小姐，我们既然做了随从使，就是随时要为护法付出性命的，我们不怕，也不后悔，可是大小姐不会有事的，我们绝对不会让大小姐有事的，大小姐不要这么说。”小九安慰地说道。

　　我浅浅笑着，“我不是怕死，我是怕你们离开我。”

　　“大小姐，我们死了，乙寒宫自然会培养新的随从使，您不会寂寞的。”小六跟着说道。

　　我愤怒地瞪了小六一眼，说道：“小的时候，你们虽然也喊我大小姐，但终究没有像如今这般疏远，我对你们的感情难道只是主子对随从那般吗？你们从来不是我的随从，你们是我的玩伴，是我的哥哥，如今你这么说不是刻意伤我的心吗？”

　　小九抬手朝着小六头上就是一拍，“六哥，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小九，你怎么一点尊卑不分？居然打哥哥？”小六不满地拍了回去。

　　我抬手在小六和小九的头上各是一记爆栗，然后傻傻笑着，他们六人也随着我傻傻地笑着，就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般。这种单纯的快乐让我暂时忘掉了十三已经离开了我，暂时忘记了我的心是那么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