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和她的忠犬》二娘子

5、第五章

　　余清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桌上放着几个热馒头，和一碗粥。余清心里一甜，心道，陆铮这家伙长得祸国殃民，心思还这么细，扔到现代，估计怕是会招来一个加强连的女人。

　　我收拾妥当后，来道隔离病房。只见那重病的弟子已经醒了过来。其余几人也已没有大碍，嘱咐他们好生休息便去找张力去了。
　　几人都是下山采买才换上病症，如果是途中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患的病那倒还好。可是如果是山下镇子里有了疫情，那情况就很严重了。昨日拜托张力派人下山探查情况，想来今日那探查的弟子应该已经回来了，便打算过去看看。

　　来到张力住处，果见那名弟子正在向张力说着什么。
　　张力皱眉道“我正要去找你。你所料不错，山下果然有了疫情。”
　　我脸色一沉道“严重到什么地步？”
　　张力向那弟子点了点头，那弟子道“回禀姑娘，城里西贫民区数十人人患病，已有好几人病死。”
　　“城西，人流量大么••••我的意思是，平时城里别处的人去的多么。”
　　“回姑娘，城西有好几处卖蔬菜瓜果的地方，平时也挺热闹的。”
　　菜市？我皱紧了眉头，这种地方最易资深病菌，人流又大，情况不容乐观，看来要不了几日霍乱便要蔓延至全城。
　　我抬头望向张力，还不等我说什么他便问“你打算下山去？”
　　“是。”身为医者，若连眼面前的人都不能帮助，那实在是有愧医德。
　　况且，当一个人有了超乎平常的能力时，你的能力便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不把他拿去奉献给全社会，本社就是一种罪恶。
　　“我明白了。”他点点头“待我禀明师尊，便与你同去，你需要些什么现在就去告诉阿江，让他先准备着”
　　“多谢。”这时候再多说什么倒显得虚伪了。

　　吩咐阿江去准备需要的物品，我骑着小青驴往后山去了。
　　这次应该有很长时间回不来了，去告个别吧。想到此处，心里竟有些不舍。
　　还未到石台，竟听到打斗之神，我心里一紧，连忙猫着腰跑到树丛后偷偷往外看。
　　谁知这一看，竟看到一场难得一见的当时高手的比斗。至于余清不懂武功只能看个热闹，不免有些鲜花插在牛粪上之嫌。
　　只见一黑一百两道身影以柳为剑缠斗在一起。黑影自然是陆铮，而那白影却是静湖道长。
　　静湖道长剑势绵长，有四两拨千斤势。
　　陆铮剑意凌冽，迅捷非常，瞬间便发数招。
　　只见他柳枝颤动成一团青色虚影，偏身而进所指之处皆是人身要害。这一招实在是用的漂亮，衣袂翻飞，招式凌厉却又分身脱俗。
　　静湖身法不乱，长袖一卷荡开柳枝，顺势将枝条从下往上直刺向陆铮面颊。
　　陆铮双足在地上一点，平地飞起，足尖踢向他身侧大穴，同时架开静湖攻势。
　　静湖将柳枝轻轻一推便拦住了陆铮足势，随后左手切向陆铮手腕。
　　陆铮翻身反手，如反弹琵琶般化解了静湖攻势。
　　静湖柳枝斜斜递出，向他后脑削去。我见陆铮情势危急不由得啊的一声惊呼出声。
　　但见陆铮，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帮闪开寸余，同时柳枝以神妙无方之势切向静湖胸口。静湖急退数尺，但听嗤的一声，衣服上已被柳枝带出的气流花开了一道口子。
　　静湖抛下柳枝，抚须笑道“你武功又精进了很多。再要不了几年，老道就抵不过你啦。”
　　我暗道奇怪，明明是他划破了你的衣裳，怎得听起来还是他输了似的。
　　陆铮道“你收下容情了。我还抵不过你。”这时，他太阳穴边上一缕头发轻轻落下，我想要是换作剑，那陆铮定要头破血流。怪不得他说道长容情了呢。
　　静湖摇头道“若是以命相搏我不敌你。”随后转身对着我藏身的方向道“余姑娘出来吧。”

　　我从树丛后走出来“道长。”
　　“嗯”他点头道“你的事力儿已向我说了，姑娘且放心去吧，如有需要吩咐力儿去办即可，武当定会竭尽所能。姑娘心念世人，若是我派能帮得上姑娘，也算为苍生谋福了。”
　　接着他又转头对陆铮道“十年之约本就快要到了，你若要下山这便下去吧。只是，还盼你莫忘了答应老道的话。”
　　“多谢。”
　　“哈哈，能听你一个谢字，也不枉老道这十年了。”说罢转身下山去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问道“什么十年？你答应静湖道长了什么？”
　　“清儿，想听故事么？”他不答反问。青儿，他的声音如丝绸，被他这么唤着还真是舒服。
　　我点了点头，随他找了个石台坐下。

　　“二十余年前神龙教教主陆顶天，他为人做事离经叛道，桀骜不驯，颇不为正道人士所喜神龙教也被成为邪教。只是武功独步天下，别人也奈他不得。”
　　诶呀，一个像黄药师一般的存在呢。陆铮曾说过他是神龙教少主，这陆顶天是他爹爹？
　　“后来他收养了两个孤儿做义子。两个孩子天资聪颖根骨非凡，是难得的学武妻财。两个孩子性格迥异，哥哥少年老成不爱说话，弟弟则活波好动。只是说来也奇怪这陆顶天对那哥哥的态度很是奇怪，教导武学的时候颇为用心，平时却又似乎甚是不喜欢，从不与他多说一句话，除了教导武功从不与那哥哥相见。对弟弟确是万分的喜爱，衣食住行无不面面俱到。”
　　“哎呀，这样不好”
　　“怎么？”
　　“家里有两个孩子，若是父母有谁表现出明显的偏爱倾向，对孩子心理健康都是十分不利的。”
　　“你到知道的清楚，的确如此。那哥哥越大越不爱说话了，每日除了练功是能见到人影，平时从从来没人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他常常不在教中。陆顶天也并不过问，只是由得他去。”
　　他顿了顿道“弟弟18岁那年，有一日外出回来，却忽然天地变色。他见整个教坛皆在火海之中，教众皆被正道人士杀死。待那义子跑到义父房里时，见义父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全身数十处刀伤，状况凄惨，已然气绝多时。他悲愤难耐便要出去大开杀戒，谁知竟然发现完全施展不出功力，原来竟有人在他义父的血里下了化功散。他被人打成重伤扔下山崖，后来阴差阳错被静湖道长救了。道长说，武当有们功夫，可化解化功散。要这义子答应在武当静静住上十年不的下山。待功力恢复后也不得主动向人寻仇。那义子知道若没有武功，自己只是形同废人，莫说报仇，将来怕是要任人欺凌。万般无奈只能答应了他。这在武当一住，便是十年。”
　　“那义子，没问过静湖道长他的杀父仇人是谁么？”
　　陆铮摇了摇头“开始问，后来便不问了。”
　　我沉默，这仇人多半是某个正道人士吧，静湖道长又怎会让陆铮知道了去报仇呢。

　　杀父仇人不得报，空山十年清寂寥。
　　我从未经历过这般苦涩，你的心事或许不能全都明白。只是当你总是眼神寂寞的望着远方是，我的心也有些酸。
　　我轻轻执起他已然握得僵硬的手，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不相干的人事情。只是我知道，他的心里必定是苦涩的。
　　我定定的望着他笑道“从前的日子你辛苦啦。今后你有我这个朋友。”
　　陆铮。吾之子期。
　　我不想再让你眼里再又寂寞。

　　陆铮感觉到一双细腻温暖的小手我覆在自己手上，本能的想要抽回，却又舍不得这份温暖，便没有动。
　　又见余清眉眼弯弯对着自己笑的很是温暖，心中只觉柔软异常。

　　“静湖说你要下山去治霍乱？”
　　见我点头他便接着道
　　“听闻姑娘乃华佗再世，我未曾目睹上人神技，不免可惜。不如随你下山，也好一饱眼福。”
　　我心中一喜随即又有些迟疑“你要跟我一起去啊？可是，你····”你的杀父之仇呢？
　　他自是知道我在迟疑些什么。眼神一暗道“我既已答应静湖不主动寻仇，便不会去主动生事。”一诺千金，是十年也是一生。

　　我虽知道静湖道长此番作为，怕是为了陆铮好。
　　十来岁的少年蒙此巨变，多半会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这一生怕是要毁了。
　　但静湖也是有私心的吧，陆铮如此武学天赋，若是去报仇江湖上怕是又要起一场祸乱了。
　　只是，这杀父之仇如何放得下？我扪心自问，自己是做不到一笑泯恩仇的。
　　陆铮心里还是很苦的吧。
　　我不禁有些怨怪静湖道长事到如今还不把仇人告诉陆铮的事了。
　　陆铮见余清皱眉深思，心里温柔，道“此时便让他如此吧，若是老天愿让我报仇，就算我不主动寻仇，仇人或许也会寻上我。若老天不让，神龙教早已被付之一炬，我也无法探查出什么。这一生，游山玩水逍遥自在又有什么不好呢？”
　　见他如此看得开，我很高兴。
　　此刻，将仇恨付给天命，自然是最好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