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如梦》伊儿毛头

507、难以承受

　　朽木家族，家主夫妇寝室。
　　“咦？”东方在一面落地镜前左照右看，“我好像是胖了呢。”
　　周围的人闻言同时一顿。然后，梦影接着收拾大妞衣物，朽木白哉接着看书，吉时，泽接着摆弄一把‘米猪’晒太阳时用的躺椅。来为主母检查身体的江户川先生与来探望妹妹的浮竹十四郎接着神色不变的走进屋门。
　　“您来了。”鉴于江户川和浮竹十四郎的身份地位，屋里的人纷纷起身相迎。
　　“大哥。”东方走到浮竹身边顺溜的，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伸手搭上自家兄长腕脉。唉，没办法，谁让兄长的宿疾是妞的一块心病呢。
　　“嗯，还不错。”看着红光满面，初显圆润的妹妹，浮竹挺满意。
　　“哼，不错过头了，”东方皱起眉头，“哥，你看我是不是太胖了。”
　　“没，还那样。”
　　“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能不胖？”
　　浮竹和吉时同时说着意思截然相反的话。
　　“我以前也吃，也睡，怎么不胖。”东方愤愤反驳儿子。她嘴上虽然那么说，心底却在打鼓，难道真是太懒，遭天谴了。呜呜，我不要减肥，节食，锻炼很痛苦。
　　“以前的伙食跟现在怎么比。”到底是小孩子，吉时又小声的犟了一句嘴。
　　“是哦。”东方虽然懒得去辨认，但自打嫁来之后，这伙食的质量那真的是没半点可挑剔的。可是，不吃，她饿，她馋啊，“大哥，我决定回青竹坡住一段时间，换换水土也许就好了。”
　　“没关系。”朽木白哉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冷冰冰的扔出三个字。好在，在场的都习惯了他这么说话，知道这个没关系说的是东方胖瘦跟这里的伙食没关系。
　　“那为什么我胖了啊。”东方摸摸微微隆起的肚子。妞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怀孕的事。
　　“我知道，”吉时被父亲瞪了，很不服气，忍不住的犟嘴，“那是因为天大地大没您缺的心眼子大。”
　　小家伙说完就躲到了浮竹身后。
　　扑哧～。梦影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别说，小少爷说得还真对。而其他人也都嘴角抽动，这孩子说得话粗理不粗。试想，哪有一个女人怀孕都显怀了，还稀里糊涂的呢。况且这位自己还是一个医者。
　　“吉时。”朽木白哉看到气得鼓鼓的东方拖着已经略显笨重的身子去抓儿子，不禁呵斥了一声。
　　“哼，凶什么，早晚得知道，这么回避有什么意义。”躲在浮竹身后的吉时不满的嘟囔。
　　是哦，这个问题早晚得解决，现在胎像稳定，应该是个好的时机。况且，丫头真的不知道吗？还是说她只是不想知道。浮竹伸手拉住东方，让她在座位上坐好。那件事的心结是该解开放下了。
　　“兔崽子，回头给我去游戏梦境修行一个月，去哪个你自己挑。”东方可没有轻易饶过敢调侃自己的儿子，不容置疑的说出惩罚措施，还摆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凭什么，我又没说错。”半大小子叛逆劲上来犟得要命。
　　“哼，你是没说错，儿是娘的心头肉，你要是不修炼成才，对得起我宁可缺了心眼的生下你么。”东方瞪着儿子，毫不嘴软的反击。呵呵，小子，你就是我缺得那块心眼子哦。
　　“您！”吉时被堵得一时无话反驳。嘴上功夫他比母亲差远了。
　　“我，我队里有事。”在众人强忍面部抽搐的情况下，吉时硬找个理由溜掉了。
　　“哥，有事？”东方看到儿子狼狈走掉后，才一副得意的样子问明显有话要说的浮竹。
　　东方的神情弄得周围人都一阵无语。这，当娘的，有这么欺负自己儿子的么。
　　“如梦。”浮竹轻启唇角唤出久未唤过的名字。
　　“大哥，”东方有些错愕，又有些不自在，“怎么突然想起这个名字。”
　　“因为如梦是如梦，映月是映月。”浮竹看似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是如何的痛苦难耐。
　　“大哥，你为什么这么说。”东方心中涌起一股无来由的恐慌，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不愿面对的东西要显现出来。
　　浮竹拿起东方的左手，放到她的右手腕上，“过去的可以不忘记，但不能不放下。”
　　这句话正是当初东方对朽木白哉曾说过的，那是希望对方能从失去挚爱的过往中走出来。如今，东方感受着手指下预示着有新的生命正在被孕育的脉动，脑海中似有气泡涌出，一个，两个，无数个。很快气泡破裂，一些被遗忘的，被丢弃的记忆纷纷涌入脑海。而且经过一个艰难而缓慢的开始后，便骤然信息爆满。
　　“如梦。”朽木白哉来到东方身边抱住妻子的双肩，唤出记忆中的称呼。
　　可是，这次，熟悉的气息，温暖的怀抱，没能让东方如从前一样感到安全，温馨。
　　翻腾的记忆，一点点侵蚀着意识。瀞灵庭外的黯然离去，浮竹家宅中与映月的一见如故，姐妹二人对新生命的企盼。映月生命力的耗尽，如梦不惜一切的救治，孩子不合时宜的降生。姐妹命在旦夕的劫难，听梦述说前尘因果时的震惊，窥测到魇未曾说出的隐秘时的惶恐。映月最后的馈赠，如梦无助的迷茫，于是尘封一切，来应对难以承受的痛。
　　明明周围寂静无声，东方却觉得耳中轰鸣不断。太吵了，这般的喧嚣从来都不是她所喜欢的。我要睡一会儿，我得睡一会儿，我必须睡一会儿，不然我会被吵死。
　　闭上双眼放空心神，果然烦人的喧嚣逐渐远去。
　　寂静，冰冷，黑暗，生灵世界形成之前就是这么的荒芜没有生气么。第一个意识诞生，由懵懂到成熟。一年，两年，十年，百年，千年，万年，十万年，百万年，千万年，亿万年～～。生灵界诞生，一界，两界，直到六界。
　　宇宙无边，空间无限，时间无终，不甘束缚，寂寞的意识进入轮回，甚至超脱诞生之地。
　　生灵一生，由生到死；世间万物，由兴到衰；宇宙世界，由存到亡。不断轮回，何其相似。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不是，我要回去。离开，离开这个没有同伴的寂寞的世界，离开这个已经活到筋疲力尽的世界。离开，对我，对这个世界都好。
　　这个世界她牵挂的人，其实都各自有自己的命运轨迹，唯独她是额外闯入的。
　　到另一个世界，做一个普通生灵，没有特殊的能力，没有特殊的使命，不是什么预言的应验者。
　　六界，在我离开之后，会按照自己的轨迹和惯性轮回运转。我不要做引起飓风的那只蝴蝶，也不要做镐动世界的支点和撬棒。那太累，太累。
　　咚咚，微弱的跳动，预示着新生命的萌芽。汩汩，汩汩，血脉相连，血脉相通，血液在身体中流动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