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如梦》伊儿毛头

483、都有可能

　　床榻上，锦被中，东方静静地躺着，双目阖拢，樱唇轻抿乖巧异常，少了那古灵精怪的言行举止，比之清醒的时候，更多出些真实。
　　南收回为东方诊脉的手指，眉峰紧锁，神色凝重。
　　“如何？”浮竹少有的焦急催问。
　　一旁侍奉的梦影虽然没说话，但也是询问的望着南。
　　“没事，晕厥只是气血不足引起的。”南缓缓开口。
　　浮竹听后，稍稍放下些心，但仍觉不妥。南的神色过于凝重。
　　果然，南又继续开口说，“只是～。”
　　长久相处，自然知道彼此的脾气秉性，南可不是那种支支吾吾，磨磨唧唧的性子，除非，事情过于严重。
　　“说吧，只要丫头没事，其他的我们不惧。”浮竹淡淡的一句话，显示出无限的傲骨柔情。
　　“只是，大人她有身孕了。”南咬牙说道。
　　“什么！”浮竹勃然变色。
　　“而且，她的灵体情况不容乐观，魂魄十分不稳，要不是前几天有梦影的献祭，这会儿怕是更糟。”南狠狠心，一口气说完。虽然他十分尊敬浮竹，但是大人才是他唯一要守护的。
　　“丫头。”南的话音落下许久，浮竹才喃喃出声。
　　静静躺在那里的东方触手可碰，又遥不可及。刻意淡化，甚至遗忘的往事瞬间涌上心头。疼，深入神魂的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一直的沉沦下去。
　　“浮竹前辈。”南发现浮竹状况不对赶紧抢步上前，双手按住对方肩头，灵压透入。
　　丫头还是下属的时候，便已经十分重要，成为朋友的时候，开始难以割舍，最后变成家人，更是不可或缺。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尤其是近百年的事情。丫头曾经任性的提过，绝不要送任何身边的人离去。她，她们真的如此狠心，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前辈！”看着浮竹气息紊乱，南不禁有些后悔，应该委婉些的。当年的事情他都知道，清楚浮竹曾付出了什么。
　　不，不是她们狠心，是他这个兄长无能，照顾，守护得居然让幼妹夭折。撕裂般的疼痛，居然逐渐麻木，凡尘的喧嚣也逐渐远去。眼中，心底只剩下那巧笑倩兮的面容。
　　浮竹的气息逐渐衰弱，南急得不行，却有些束手无策。一旁的梦影见状，想想，将东方的手放到浮竹手中，并轻轻握了一下。
　　浮竹的情况应该是一时情绪波动，引起的，如果不能及时清醒，很是危险。
　　眼前的迷雾散去，东方熟睡的面庞逐渐清晰。南焦急的话语传入耳中。“浮竹队长，您不能有事，您有事大人怎么办。”
　　“咳咳，我没事，抱歉。”浮竹眼底终于清明起来。低头看着掌心中小巧而且几乎有些透明的柔荑，暗自摇头。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自己的心境受她所引，已经不能自持啊。
　　虽然无悔，愿意，可是，却不能这样，因为丫头还需要他的帮助和守护。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她。”浮竹把柔荑放入锦被掩好被角。
　　“可是，大人她精通医术。”南话没说完，言下之意，哪里瞒得住。
　　“呵，”浮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她懒散的很，能瞒多久是多久，咱们好能有个回旋的余地。”
　　南当即明白了浮竹的用意。这要是让东方知道了，根据上一次的表现，生命危险根本不足以阻止她去尝试生下孩子。不让她知道，那就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替她做出选择。虽然这个决定艰难而沉重，但是他愿意共同承担。
　　扭头又看看没有吱声的梦影，浮竹缓缓地说，“丫头生育吉时的时候，昏睡了一年，卧床四十年。”
　　没有长篇大论的劝服，简单一句话，只要对方真为东方着想，就不能不谨慎考虑。
　　“大人身边的其他人也应该知会一下。”南思忖着说。自己这个大人，懒是懒，可精明的很。以后会逐渐有很多状况表现出来，别自己没想到，却让人给说破了。
　　“经常见面的提醒一下，其他的先等等。”这会儿，浮竹已经又是那个能轻松掌控局面的番队队长了。
　　“好。”南点头。毕竟，那种舍弃的选择，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做。那实在太残酷，残酷到谁也不能保证后果一定比顺其自然强的地步。
　　“为什么？”安排好眼前的事，浮竹才又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语的说。
　　南一怔，随即明白了浮竹的意思。为什么东方会怀孕！因为，以懒妞的那种魂魄，能有吉时已经是奇迹了。
　　尸魂界不同于现世。尸魂界的生灵都是以灵体存在的。平时似乎与现世血肉之躯差别不大，其实，本质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首先是魂魄与身体之间的关系。血肉之躯，以身体为主，体不存，则魂不在，魂不在，体却能保留。故而，会出现行尸走肉之类的事情。灵体之躯，是以魂魄为主，魂不存，则体不留。
　　其次，因为上述原因，子嗣繁衍上自然也会不尽相同。血肉之躯，只要身体机能不受损伤，孕育子嗣便不成问题。灵体之身，对此，要求却是高了许多。不仅要求灵体健康，还要魂魄适合。比如，像是东方那种魂魄，一次孕育后，魂魄有了缺口甚至是缝隙，便不能转世轮回。在这种情况下，出于自保，以魂魄为主的灵体自然会排斥孕育后代。
　　因此，东方能有了吉时，了解情况的众人在惋惜，痛惜，怜惜之余，一致认为，这是个意外，或者说是奇迹。更何论，奇迹之后，大妞几乎是九死一生才熬过来，期间，更是有无数名医诊断，今后绝不会再有子嗣。
　　要不是这样，浮竹作为长兄，怎么可能在未迎娶之前，任由朽木白哉留宿，而不做一点提醒？要不是这样，怎可能只因为吉时，便默许无名有实的家庭关系。这一切除去丫头自己愿意，还不是因为对朽木白哉的些许歉意。毕竟，根据朽木白哉的性格看，吉时很可能是这一代家主的唯一继承人。而因为他们隐瞒的关系，这个唯一继承人不但没有接受家族应有的教育，如今，更是还没认祖归宗。
　　那么，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沉默好一会儿，南才轻轻地说，“大人从来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她身上出什么状况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