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如梦》伊儿毛头

240、虚圈来客（上）

　　可算是回来了，东方站在图书馆一楼大厅长舒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狗窝呆着最随意。
　　“南，队长会议的内容你都听见了，我就不一一赘述了啊，该准备什么准备什么去吧。”
　　南斜了一眼东方，大人她真好意思说。扭头，一句话没有的走掉。大妞毫不在意的施施然回到如梦轩，她得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如梦轩，东方伸手推门。木制的推拉门刚刚滑开一个小缝，手臂顿住。镇静的僵硬的木偶般的收回手臂，微曲的手指没有一丝颤抖，只是一直维持着随时准备抓狂挠墙的形状。
　　他怎么来了啊！早知道还不如在模型里磨叽到子时呢。东方站在门口，从眉毛到嘴角抽搐了一溜够。要不溜吧？既然这半天都没动静，应该不会出来逮她吧？哼～哼，不行，里面那位是不会出来跟她玩你跑我追的游戏，他只会直接蹲点堵她。也就是说，她要么进去，要么一直在大街上游逛到今夜子时，不对，是陪人散步到今夜子时！屋里略微起伏的灵压，让大妞立时断了一切偷奸耍滑的念头。一甩袖子，隔壁屋里沏茶去也。
　　一会儿，东方端着茶盘，回到如梦轩门口。屈指叩门，开门，进屋，关门。幸好没人看见，不然肯定纳闷，馆长大人什么时候成端茶倒水的了？
　　东方把茶盘放到地板上，两杯茶，一杯双手奉到对面，停留一会儿，有人接过去才收回手臂，把茶盘里剩下的一杯放到自己面前。
　　呜呜，我就一端茶倒水的！在心里哀嚎完毕，东方才敢抬眼打量来人。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王者气度，只是隐隐的双眉间有一股躁动之气，费神去酌麽，却什么也没有，与其说是看出来的，不如说是感觉感应。
　　眼角余光扫过，他手里的书正是那本传说故事，不知怎的就想起来白哉大人要拿这本书哄小孩子，立刻嘴角抖得跟抽筋儿一样。
　　“你很高兴。”合上书，现任的虚圈之王，在东方进来后，第一次正眼看她。
　　不是高兴是好笑，当然这话万万不能说。“没，只是觉得您不会喜欢这种书。”这可是我们家那位要用来哄他儿子的。
　　“不是所有的传说都没有依据。”蓝染放下书，手搭于盘坐的膝盖之上。
　　“就像有依据的不都是真的。”妞顺口接下句，这种唬人的话，她多得是。
　　“丫头。”淡淡的语气愣是让东方一哆嗦。
　　放下用来装模做样的茶杯，绕过条案，单膝点地，伸手搭上那只置于膝上的腕脉。强大的力量蠢蠢欲动，燥虐之气波涛暗涌。唉，到底是太过强大的力量，几欲超出死神这种灵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双刃剑啊！
　　缓慢而稳定的释出梦刀特质的灵压，溯源而上，找到力量之源，悄无声息地融合，压制。
　　整整一个时辰，东方收手，擦擦额上的细汗。她家魇魔头，太坏了！借施术之际，探查一下崩玉目前的情况，噢，那个梦境是异常的祥和，可整个崩玉是异常的狂暴。
　　她这只是暂时压制一下，没法解决根本，那个梦境，梦刀特质的灵压根本没办法撤除，魇刀的她又根本不敢用。崩玉狂躁点还有人，有办法可以压制，要是魇魔头那所谓的封印解除，呜呜，六界还不得被揉碎了重塑？唯一庆幸的是，驾驭崩玉这主儿，不是她的羁绊，呵呵，她不熟，不熟。
　　“安抚而已，不催动灵压即可相安无事。”知道这话纯属废话，不动用灵压要崩玉干嘛？可废话也得说，这就叫形式该走还得走。
　　“丫头，每次见面你的本事都能见长。”难得的戏虐口吻，说明说话的人心情不错。
　　不用长，都是天生自带的。虽然时过境迁，但此刻心思一如从前。
　　“你有很多事情他们不知道，也有很多我不了解，你的那两个下属是知道的最多的。”语气肯定，毋庸置疑。
　　“你答应过尽量不伤害我的这些羁绊。”心啊肝儿的一起颤，祈祷，这主儿不会是想找南和飞的麻烦吧？
　　蓝染一时没说话，定定的看着东方，在任何情况下都让人看不出真实情绪的眼眸几丝流光闪过。“你的斩魂刀能力特殊。”说着倾身以手支着下颌，“但有极大的限制。”
　　东方干张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一句话简简单单，概括了她的全部能力。
　　“浮竹知道你的特殊能力，京乐也等于知道，朽木怕是亲身经历过，卯之花应该有所察觉，那几个摆阵的丫头会使用部分能力。当然，知道最多的是你的两个下属，但知道的却最肤浅最不详细。”
　　东方这下连嘴也不张了，有什么可张的，人家言之灼灼，一点也不存在疑问的肯定句，不用她再去打勾。甚至连南和飞因为许了她一世的追随，根本不关心她的能力深浅都点明，她实在是无话可说。
　　“你的能力没有限制，浮竹，京乐，朽木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行事。”极其好心的又给了个解释，解释为什么知道能力有极大限制这件事。可，言下之意呢，如果不是有限制有代价，会怎么样呢？同样诛心的话，蓝染说出来比京乐更穿透一切，直指人灵魂最深处的角落。
　　没有任何煽动言辞的一句话，落在不同人耳中自是不一样。糊涂的听不懂或是会想岔，东方看似糊涂，实则因为懒大部分时间在装糊涂。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拥有这样特殊能力，不是被人忌惮就是被人利用。虽然东方聪明的一直保持沉默，一直极力隐藏，但为了她心中一点点多出来的羁绊，还是让不少人得以窥见真实。好在一直以来，所有得知真相的人，都选择了隐瞒，不然女孩儿不是被抹杀，最少也是个囚禁。试想，瀞灵廷上位者，能容忍有撼动他们地位的力量，不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下么？
　　所有知道秘密的人至今为止的选择，如果直击人性的阴暗面，也可以说成，因为这种力量的使用有极大的限制，所以，他们并不怎么惧怕。即便是这样，他们仍没有放人出‘笼’。瀞灵廷是肉眼可见的牢笼，而所有的恩情，友情，亲情，爱情是无形的锁链。明知道她的心不在这儿，她不喜欢争斗，可还是一次一次生受着，她用寿命和健康换来的安稳。
　　这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要放她走，甚至连念头都没起过。能诉诸于口的理由各式各样，结果却只有一个，她自愿剪断双翼，留在他们身边，哪怕伤口再也不能愈合。一点点，在一个大笼子里萎靡，夭折，难享天年！
　　蓝染并不催促呆愣中的女孩儿，直起腰靠在一旁的墙壁上，他知道时间越久，会想得越清楚，越清楚心会越冷，等到彻底冰封的一刻，那些个羁绊就会被一一切断。她的力量实在特殊，不能带在身边，也要越安全越好。只是最安全的无异于是抹杀，现在这样做实在有些绕远。不过，绕就绕吧，他做的事情哪个不是离经叛道，哪个不是难以理解？
　　终于，东方从自身的思绪中恢复，呆愣的表情重新鲜活起来。看一眼没事人一般的蓝染，轻启双唇说，“等没有限制的时候，再说吧。”是呀，她逆天的能力有限制，要用生命和健康为代价，这使得她不可能随心所欲的使用这些能力。但是对于她来说，这种限制却让她有了一个做普通人的机会，有了一个与人平凡相处的机会，她心底对这种限制谢多于怨。不管周围的人怎样想，她很满意目前的情况，对于那种诛心的假设，无视就好。像当初她跟乌乌说的，你愿意的话可以跟随他，哪怕天涯海角，但不要太过依赖他信任他，除非他已经不离不弃的陪你走过一世，那时就算是欺骗，他也已经付出得足够多。
　　蓝染本是微垂双睑，闻言睁开双眼，目光如实质一般盯着表情淡定的面庞。一句话抹平了所有的猜忌，这丫头，怪不得能让她周围的人都为之倾倒。
　　“今天留下。”说话的同时很有兴趣的观察着小女孩儿。
　　咚，哎呦！这回没让他失望，东方一抬手就磕到条案边上。天啊，磕着麻筋儿了，我的胳膊！摔两下手腕，愕然抬头，“留下！？您没有事情么？”其实，妞更想说，您吃饱撑的没事干，说来就来，说留就留，我可还有事呢。
　　“你们还没出发，暂时没有事情。”说完起身去看东方的书柜。
　　“啊？”东方顿时张口结舌。过一会儿，稳稳神，拿出通讯器，留下就留下吧，顶多提前开打，反正被人发现可以把责任都推到完美催眠的镜花水月上，她是免疫，可她不说，谁知道？当然，最主要的是，留与不留这事，她说了不算啊。
　　“南，从现在起给我回绝一切来访。噢，还有，让飞亲自在控制室盯着，现在不能出任何差错。”唉，飞能看穿镜花水月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屋里这个察觉。
　　图书馆，副馆长办公室。
　　南结束通讯眉峰紧皱，思索一下，刚想动作，飞推门而入。
　　“大人，刚才那个灵压～。”飞脸色惶急的说。
　　“那个人来了？”南打断他的话。
　　“嗯。”飞点头。
　　“怪不得东方大人那么吩咐。”南自言自语。
　　“东方大人有危险？”飞伸手去摸斩魂刀。
　　“暂时没有，飞你去控制室，记住没我的讯号，不许离开一步。”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东方大人和我的命令。”
　　飞很犹豫，“只有我不受那个人斩魂刀能力的影响，我～。”
　　“所以，你才不能暴露。”南再一次打断飞的话，“必要的时候，你是我们最后的保障。”
　　望着南深邃的双眼，飞豁然明白，当下点头，“好，我听你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