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全文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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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
前世
她——顾倾城，兵部尚书二女，生得倾城美貌。虽她身为庶女，但依旧掩盖不住倾城夺目的光环。
他——陈以墨，家境贫寒，仅几亩劣田，却饱览兵书，一生惟愿做个武官。
他们定下终生，他许她只要当上官就定然娶她回家。
明世二十七年，左丞相蓄意谋反破败株连九族，牵连大小官员几十人，皆革职查办。顾家亦牵涉在案，念其罪轻，罪不至死，赦其死罪，革其官职，贬为庶民，流放鲛城，永不得踏入京城。
顾老携正室及长女出京，独留倾城与何氏。她再也不是曾经的尚书二女了。没有了这个身份，那她……还有什么呢？
那日陈以墨找到了倾城说：“倾城，我们的生活需要一个支点，待我当上官定娶你回家，等我！”以墨取下一块玉，覆手与倾城，“这是玦玉。”
“好。”
几年后，她终于得知以墨已经当上了兵部侍郎，她满心欢喜，却迟迟未等到他。
有人说，他是依靠兵部尚书的女儿才攀上这个位置的。她不信。
有人说，他已与尚书的女儿成亲。她不信。
有人说，他已有了孩子。她不信。
很久以后，有人说他已去世。她亦不信。
知道新的兵部侍郎上任。她终于信了。
她终究会累，她等了他一辈子，他却还是负了她。
她还记得他吟过一首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如果有来世，还会等你。她闭眼，还是抱憾而去。
第二世
第二世，她虽然逃过了孟婆汤，却要等到10岁后才能恢复前世的记忆。
这一世，她叫尹千笑，丞相长女，身份高贵，却不知今后的命运能否如她前世所愿。
尹丞相乃是当朝皇帝最重用的人。千笑周岁时，皇上皇后皆来相府祝贺。尹丞相紧张地看着女儿抓周，那时的千笑还没有记忆，对那一桌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却扯着皇后的衣角不放。丞相为之震惊，这孩子将来是皇后的命么？
十岁生日过后，千笑一下记起了一切的往事。她开始寻找以墨的转世，无奈被相府的高墙所禁锢。她还会想他，很想。有的时候也会悲观地想，即便遇见又如何，他已没有了前世的记忆。
及笄那年，皇上将千笑许给了三皇子萧严，正妃。谁都知道三皇子将来会登上太子之位。那么千笑将来会是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那晚，当所有人在为她高兴地时候就，她只是坐在小院，仰望星辰。
七月初六，大婚将至，相府上下都忙碌着婚事，千笑却对此无心，只是呆看着手里的那块玦玉。那是她这世里唯一有以墨温度的东西了。
七月初八，申时。同平常女子出嫁一样的程序，只是红绸两端的事两颗忐忑的心。
红色盖头下的千笑面无表情，却已将那红绸握得湿透。
随着一声“送入洞房”今夜注定不眠。
萧严_______
父皇下旨时我有些慌乱，思绪奇怪地抵抗，我不能娶那个女子。
我曾与父皇家谈过，但他却拒绝了。不是无法释怀，只是心头的情绪一直挥之不去。
我知道她叫千笑，也一直在想拥有这么一个名字的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大婚当日，只看见一抹纤细的身影，身着火红的嫁衣，心中有些悸动，原先的情绪就这么消散了。
直到掀起她得盖头，才发现她竟美得令人移不开眼。她或许是个沉默的人。只是轻轻地叫了一声“夫君”。却是这一声，让我的内心溅起涟漪。我想，我是爱上她了。
拥着她入睡，收拢双臂，摩挲着她柔软的长发，空气中弥漫着她身上淡淡地茉莉味。这一夜，溢满幸福。
千笑_______
他待我甚好，这几日他总是百般地照顾我。他若是以墨的话就好了，我每日都这么想。可惜他不是。若不是早有以墨的存在，我想我不会抗拒他。
其实有时我也会迷茫，在这深宫中只有他才是我的依靠。每次打点下人去寻找以墨时我总会有些心虚，毕竟他还是我丈夫。直至有一天，这种愧疚突然侵袭。
那日他晚归，侧卧在我身旁，凝视了我一会儿，然后将我一把搂进他的怀里。
“太子……”我低声唤他。
他却将我勒得更紧：“千笑，为何你总对我如此生疏？在我还是皇子的时候也好，现在是太子了也好，你从不肯唤我的名字。”
“太子……我……”我不敢抬眼。
“看着我的眼睛。”不容抗拒的命令，接下来却是一片死寂。
许久，他放开了我转过身去，声音透过冰冷的创办传来：“千笑，那么久，你爱过我么？”
我张口欲辩，却不忍在他这种时候说出违心的话。
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狠心的女人……
萧严_______
我与千笑成婚许久，父皇已三番五次地招我入宫，为我筹划选侧妃及妾侍的事，都被我回绝了。这一世，我只想爱千笑一个人。
那日又与父皇争辩道深夜，好不容易堵住了父皇，带着疲惫，还未迈入她院内就听见她凄凉的琴音以及她空灵的歌声。
她是有多不愿意嫁给我？我待她难道还不够好？我第一次有了想掐着她脖子逼问的欲望，但忍住了。
不知在庭院里喝了多少酒，迷醉地走进她房内。她见我回来赶紧起身服侍我。也许是醉酒的缘故，我将她压到了床上，欺上了她的唇，她呜咽着想推开我。不知怎么，早晨的不愉悦以及同她成亲以来的怒火都发作了出来，不顾她的抵抗，我将她拥得更紧，吻得更深。
许久，我才放开了她，身上的燥热已让我失去了理智，扯开她的衣服，顺着她白皙的脖颈吻了下去。我听见她在叫，我感到她在挣扎。
“你是有多不情愿！千笑，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夫君。这是夫妻间的义务，你到底在抵抗些什么？”我忍不住一拳砸在了床沿上。
她红着眼怔住了，随即眼泪就纷扬落下，淌过眼角，划过发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扯过被子掩住她，披上衣服走出去时，我只听见她不断地说这三个字。我在心中苦笑：萧严，你对这个女人终是不敢狠下心来要了她。
千笑_______
面对他的质问，我好无措，我未曾背叛他，只是以墨那个结始终无法打开。他是我前世的爱人，亦是我今世日思夜想所念的人。
他忍住了，他放开了我，面对他离开的背影，我只能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枕下还放着那块玦玉，一夜未眠，泪水沾湿了我的被褥，我对着月光看着那块玦玉自言自语道：“以墨，若是找到你的这一世，你还会记得我么？如果记得起我，我们又如何在一起？我已为人妇。”
长夜无眠，泪沾襟。思君，念君，不见君……
也许是该放下了，我对自己说道，有前世的记忆又如何，以墨记不起往事，终留我一人孤独。萧严的好我不能再辜负了。
那夜，月下君吹笙，伊人对月叹。
千笑已决定放下前世种种，或许今世享受尽他人的好才是现实的。但当她寻萧严于书房时却被告知面圣。
御书房里有皇上，萧严，还有一个女人。她认识，是御史大夫长女——柳若颜。她看不透这场面，但又隐约感到几分，她不安。
“父皇替我纳妾，特请你来询问意见。”萧严语气很平淡，也没看她一眼。
这么快所预料的事就来了么？心中才筑起的墙轰然倒塌。千笑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她真的很想告诉萧严，她明白了，她想和他在一起了。而如今，若皇上下旨，是她一个“不”字就能拒绝的么？皇上若想给太子纳妾，谁挡得住呢？
“柳小姐温婉貌美，知书达理，如此一大家闺秀日后也可以为太子尽心竭力，若柳小姐不嫌弃侧妃之名，如此甚好，千笑凭皇上定夺。”她垂目，缓缓道。
“不必了，就如此吧。”未等皇上开口，萧严便应允了，拂袖离开。
千笑＿＿＿
皇上是怕萧严反悔吧，婚期竟定在了半月后，正值三月花开。
上天眷顾，天气竟出奇的好，柳家定然是忙开了。太子府红绸挂满，满是红色，在我眼里却惨白得出奇。
我又会想起当初嫁给萧严的那天，父亲含笑地看着我，娘，二娘，小娘都嘘寒问暖，小弟小妹们也兴奋地围着我唱了一首歌谣，我还记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今日大喜，却也听得太子府的婢女们欢笑着唱这首歌。
怕是这深宫今后只独我一人了吧！我只是呆坐在院内，一点也不想哭。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以墨，前世我丢了你，今世萧严也要丢下我了。也许是注定这两世我无真爱了。
萧严＿＿＿
三月，迎娶柳若颜，她衣着喜服，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今日她打扮得着实细心。
我已等不起千笑了，我爱她，她呢？把我的心当做尘土，洋洋洒洒吗？父命难违，她竟在父皇面前说“如此甚好”。那一刻连心凉的滋味都不知了。
前堂，父皇母后都笑得那么灿烂，为了我今后的江山，他们是否想把所有大臣的女儿能拉的都拉来同我成亲？可笑至极。
“千笑怎么没来？”母后环顾了下四周。我垂目，真不希望她来。
“启禀皇后，太子妃因身体不适，在房休息，让小奴带话说……说……佳人佳夜望太子开心。”婢女小心翼翼道。
父皇母后没说什么，我却内心焦急。明知道是托词，却怕她真有什么病。
洞房花烛夜，我未碰柳若颜，她坐在床头哭，我内心却尤为烦躁，我想我只能爱千笑了，其他人，真的……真的爱不上。
千笑＿＿＿
其实是真下不了床了，不只是受了风寒还是什么，虽说春季，但天气也还未转暖。
门外的喧闹声很大，吵得无法入睡，不知何时才昏睡过去。
次日正午才醒来，身旁只有婢女，萧严他……不会来看自己了吧！我胡乱喝了口水，又睡过去了。
不只是梦还是现实，我看见了以墨，他摸着我的头，却叫我千笑。
“以墨。”我呜咽着，“你回来了，不要走，不要走，以墨……以墨……”
以墨的脸突然变的狰狞，他冷声道：“尹千笑，你枉我对你的情。”
白衣飘然，他拂袖离开。
“以墨……”我惊醒，偌大的房里仅我独身，一个梦罢了，可他为何叫我千笑？或许他的确有这世，即便是梦他也不肯要我么？自嘲一笑。
萧严＿＿＿
正午，婢女告诉我千笑似受了风寒，我忙赶去。
床上，她静静地躺着，面色苍白，紧闭的双目只是睫毛微颤，我抚摸着她的头轻唤她：“千笑，千笑？”
她突然反手覆住我的手背，轻喃：“以墨，你回来了，不要走，不要走，以墨，以墨……”
以墨？我的瞳孔猛地收缩，这就是她抗拒我的原因？因为以墨这个男人？原来我也卑贱到这个地步了？
她还在喃喃那个名字，刺耳，真的很刺耳。尹千笑是你负了我！
我抽出手，愤然甩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她却依旧叫着那个名字，依旧。尹千笑，我还真是个傻瓜，被你玩弄的傻瓜。既然你爱着那个男人，你就去爱。今后我不会再踏入你房内半步，不会再动你一根头发，你只是我萧严徒有虚名的妻子，其它的，你什么都不是。
天亥元年，萧严掌位，立尹千笑为皇后；柳若颜为贵妃。三年大举选秀，填满其后宫。传闻尹皇后不得宠，萧严甚爱柳若颜。三年来，被临幸的妃子无数，唯独皇后没有。而柳若颜的儿子已经两岁半，在他出生时，萧严大喜，便册封为太子。母凭子贵，柳若颜也趁机夺了后宫之主。
尹千笑虽住正宫，却清冷得很，没几个服侍的婢女，自柳若颜过门后也不知为何生了什么病，常年卧病在床，她也没让婢女去请什么太医，皇上也从未来过，三年，她几乎未出过正宫一步。
“及尔同死”床上的千笑轻念“及尔同死。萧严，当初情意全不念，往日恩爱一场空……如果我死了，你会来看我么？放下前世种种爱上你，结果就如此哈！老天，你真不长眼！”
天亥五年。
“陛下，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匆忙赶来的婢女深喘着气。
“她怎么了？”萧严未抬眼，冷冷地问道。
“她……她走了……”那位婢女红了眼眶。
“这深宫，她能去哪？派人找回来就好了，连个皇后都看管不好，你干什么吃的。”萧严轻哼。
“不是的。”那名婢女差点哭了出来，自家娘娘虽然不得宠，久病在床，但待她们甚好，如今她可真恨了这皇上。“娘娘她离世了。”
“什么？”笔落，萧严拍案而起，急忙赶至正宫。
清冷至极，只有正宫原先几位婢女在为千笑清理。
“人呢！皇后离世怎么没人来处理后事！”萧严青筋暴起，他讨厌她，是因为她背叛了他，但他至少爱过她，很爱很爱过。
“皇上您五年未来看过皇后，五年来皇后重病缠身却从不让我们外传，她说她至死也不想让您知道还有她的存在，她说待她死后再告诉您，她想知道皇上是否真绝情至此。”一名婢女回到道。
“是她负了朕啊！是她啊！”萧严怒号。
“请皇上随奴婢走。”婢女将萧严引到正宫钱的一棵桃树下说，“娘娘死前告诉奴婢，要让皇上到这棵桃树下亲自挖出她埋葬的东西，它会解释一切。”说吧便退下了。
萧严拨开那从杂草，往那方土地挖去，是一块用手帕包好的物品。他展开，手帕上有字，还有一块玦玉：
皇上，我带着前世的记忆来到今世寻找前世我爱人的转世，正如你所想我的确一直背叛着你。可是你怎么又不知，当我放下一切决定爱你时你竟如此对我。或许上天不眷顾我，两世都无法得到真该，但你现在可否相信，我带着爱你的心离开。萧严，你真狠心。
千笑书
原来她是爱自己的，萧严握紧了手帕，那么这五年他又做了什么！他一拳砸向桃树。他展开手，手心里躺着那块玦玉，上面赫然写着——陈以墨。他一怔，心随之而跳动，翻了个面，又是三个字——顾倾城。
“顾倾城。”他轻念，头突然疼得要命，“陈以墨，萧严，顾倾城……千笑。”前世的记忆铺天盖地地涌来，“她是倾城，我是以墨，倾城……倾城……”
萧严像发了疯般奔回正宫，他看见了倾城安然地睡着，他伏在她身边，顺着她的发，轻唤，“倾城，倾城，我知道你装睡呢，我是以墨啊！你起来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啊！我不会再走了，不会了，我是你一人的，好不好……倾城……”他从低声轻唤到抽噎，他忍不住终于哭出了声来，他们错过了，又错过了，他们都不是上帝的宠儿。
前世她爱的是他，今世她爱的亦是他。而他呢？这两世对她做了什么？
天亥六年
皇上遣散后宫，封已故尹皇后为倾城皇后，再无纳妃。
百姓传闻当今皇上在皇后过世后竟出奇痴情，连守亡妻之墓一月。
据闻守灵一月，只听皇上吟了一首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倾城皇后墓碑上有皇上亲手刻的碑文：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下世，请让我来爱你。
——陈以墨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文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