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史》村头烤地瓜

10、番外 减肥记

　　封越是典型的宅男，从来不会刻意打理自己的外表，并且自认为长得英俊潇洒，所以更不在意了。
　　自从不再开出租车而专职在家画画之后，生活越发没有规律。叶谦工作原因也经常夜班，这方面倒是和他没什么冲突，但长久没规律的作息，让封越和他在另一个方面拉开了距离……
　　那是一天下午，两人都没工作，决定一起外出吃饭。
　　于是同一时间双双起床，洗脸刷牙整理仪容。
　　叶谦低头挤牙膏，封越站在他旁边，对着大镜子照。
　　镜子很大，两人双双映入其中。
　　封越一个礼拜没刮胡子，头发很久没有修剪，再加上浮肿的双眼和微黑的皮肤，整一个沧桑大叔。
　　本来单个照镜子，还觉得自己挺有男人味，可现在这样一对比，竟感到特别惊悚。
　　叶谦太好看了。
　　尤其是在他的衬托之下。
　　皮肤健康洁白没有一点瑕疵，头发乌黑浓密，刷着牙一口泡沫也看得出唇红齿白，身材还是修长劲瘦，一样是熬夜，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熬夜的。
　　封越小麦色的皮肤原本也很整洁，但不打理并且旁边站这么一个皮肤白的人，就显得有点脏兮兮，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他郁闷地发现，自己原本的腹肌消失不见了……
　　这是件很可怕的事，这说明如果不再采取行动，腹肌退化转而代之的是脂肪，一旦肌肉消失，代谢脂肪的能力下降，脂肪就会如滚雪球般越积越多，现在这只是个开始。
　　封越还很年轻，即使不注重外表，也不能容忍自己在这种年纪就有大肚子，于是他决定减肥。

　　晚餐难得丰盛，封越雄心勃勃，充分发挥自制力。
　　叶谦觉得奇怪，给他夹了他爱吃的白烧羊肉：“越越，怎么不吃？”
　　封越说：“我要减肥。”
　　叶谦对他的自制力嗤之以鼻，但不表露，只道：“吃了这顿再减也不迟啊。”
　　封越把羊肉吃了，很是认真：“亲爱的，你要鼓励我，而不是煽风点火。”
　　“……”
　　片刻，叶谦：“真不吃？”
　　封越喝着乌龙茶，“我已经说了，我要减肥。”

　　吃完饭后，两人逛超市，封越买了一堆普洱茶，外加洗面奶若干……
　　叶谦略感诧异：“你买这个？还是美白功能的？”
　　“……”
　　“喂！干嘛这么看我。”封越不爽。
　　叶谦沉吟了片刻，“那么，泡面薯片咖啡都不用买了？”
　　“是的。”
　　“喂喂，这面膜是女人用的吧，还樱桃味的！”封越捞起他丢进购物车的面膜。
　　“既然要骚就骚到底。”
　　“……”

　　晚上洗过澡，封越热的受不了，裸|体冲进房间玩网游，脸上还贴着一张面膜。
　　房间开了空调还是有点冷的，叶谦给他披了件衣服。
　　“老婆，我好饿。”半夜十一点，封越略感痛苦地说。
　　“家里没吃的。”叶谦在一旁另一台电脑前查资料，头也不抬。
　　十二点半。
　　“我真的好饿，手抖了。”
　　“……”
　　叶谦抬起头：“之前的存货都吃完了，是你不要买零食的，晚饭也没烧。”
　　“家里有面粉，我想吃蛋饼。”
　　“自己做。”
　　“我不会……”
　　“我在写论文，你帮我写？”
　　封越敲着键盘顿了顿，“饿得低血糖，等下没力气和你滚床单。”
　　“……”

　　封越吃着蛋饼，开始后悔没有买零食。
　　饼干，泡面，水果沙拉……那浓郁的口感超美妙！
　　鸡蛋饼虽然也很好吃，但此刻更想吃泡面啊……﹃
　　封越把两个超级大的蛋饼都吃完了，又玩了会儿游戏，想念泡面的心情终于消散了，片刻过后，他又开始后悔：“你干嘛把饼做那么大？！”
　　叶谦正埋头敲字，没理会。
　　封越感觉到了自己的无理取闹，于是腻歪到他身边，凑过去看他的论文：“你在厨房的时候其实我也想帮你研究啊，左心室……减、减容术，切除……什么什么游离心肌，降低左室壁张力……完全看不懂啊。”
　　“我的祖宗。”叶谦叹了一声。
　　封越只扭过脑袋朝他笑。
　　叶谦揽着他的后颈把他拉近，注视着他澄净的浅棕色眼仁。
　　片刻后拍了拍他的臀部：“替我做点别的。”
　　封越嘻地一笑，手底下拉开了他的裤链，伸进去摸他，仿佛是占了大美人的便宜，忘记了要挨X的是自己。
　　………………

　　第二日，封越忘记了饥饿的痛苦，重新振作精神，继续减肥大计。
　　按照常识，早中饭可以吃饱，晚饭可以不吃。
　　封越醒来后正要觅食，碰巧新搬来的邻居为了做人情，送来了碗肉汤。于是封越两顿并作一顿，将那碗肉汤喝光，省了弄食物的功夫。
　　叶谦下班回家，封越还没感觉到饿。
　　“你在写什么？”叶谦难得看见他拿着笔认真地思考，有点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
　　“我在研究，什么运动既有趣味，又消耗卡路里，还能够长期坚持。”
　　“哦？”
　　“我有个好主意。”
　　“说来听听。”
　　“我们吃过饭后可以每天去逛超市，不仅锻炼身体，还能顺便买些生活用品。”
　　“嗯……”
　　叶谦脱外套，解衬衣，打着赤膊进厨房。
　　以往封越在家，两人一起吃的那顿或是买，或是他中午把晚上的份一起做好，留着一起打发，叶谦对食物品质完全没有要求，只要不是变质了都吃，但却从不会因为懒做饭而虐待自己的胃，当然，现在也包括封越的。
　　封越追上去，从后面抱住他，手在他身上乱摸，低声且满怀歉意地说：“没给你做饭……”
　　“……”
　　“这天气做饭太辛苦了~”封越摸的越发过分，让叶谦无法动作。
　　“……你想说什么。”叶谦被他贴着更热，还八爪鱼似的，四面八方地抱着他，忍不住要磨牙。
　　封越含糊地说：“你先‘吃’我吧。”
　　“……”
　　见叶谦好像没反应过来，又凑近了他耳边，“我还想和你做……”

　　叶谦定了定神，把他推到墙边，低头封住他的唇，没多久就跟要烧起来似的，两人都是汗，封越被扯了短裤抵在墙上，汗衫湿透了贴在背上。
　　最后饭自反没有做成。
　　沉沉呼吸了片刻，叶谦抚过他发红的眼角，勉强镇定地问：“你今天吃了什么？”
　　“……邻居送的肉汤啊，夏补阳气，冬不生病什么的。”
　　“……”

　　折腾到晚上六七点，两人清理好之后出门，决定去逛超市。
　　逛超市之前，要先吃晚饭。
　　在超市附近选了一家茶餐厅，封越翻了翻菜单，望着那浓油齿酱的宣传图，直接合上了，“我不饿。”
　　叶谦翻了一会儿，叫来服务生，点了一份热量偏高的套餐和一份白粥小菜。而后靠着椅背，抬眼看向他。
　　封越肤色里那暧昧而诡异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抿着的唇也红肿的不自然，仿佛将先前那唇是如何被亲吻吮咬的景象都直接展现在了眼前。

　　封越本是支着下巴发呆，方才激烈运动后的余韵挥之不去，以至于对食物的欲望仍未完全浮出。
　　而叶谦这样的眼神，就像是撞破了他内心的想法。
　　封越避开他的视线，怀疑正回味着那种事情的自己表情会很猥琐……
　　而对方耐人寻味的眼神也让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叶谦收回目光，嘴角微翘，笑得荷尔蒙四溢。
　　封越见他这样莫名地笑，就知道自己确实是被他看穿了。
　　只是一样在想那方面的事，为什么他笑的一点不猥琐还那么性感，性感到让人想强了他。
　　“先生，您要的芝士扇贝，蘑菇猪扒饭……”
　　“嗯。”
　　封越就看着服务生被他眼尾扫过，电到失态。
　　不公平啊！
　　封越内心呐喊。如果我也用这样的嘴角弧度微笑，用眼角扫别人，一定会被认为是猥琐男狂扁啊！

　　服务生一走，封越有点嫉妒地说道：“你干嘛笑得那么色？”
　　叶谦愣了一下，又笑了：“我对着老婆色一下怎么了，更色的事情都做过了，你不是还喜欢的要死要活。”
　　“……”封越对这类调侃完全无能，接不了下茬。
　　白粥也陆续送上来。
　　叶谦见他这模样，就心情愉悦地舀了一碗，推到他面前，“吃粥。”
　　封越吃着白粥，望着淋了柠檬汁香气四溢的芝士扇贝，含恨道：“晚上吃这么高热量，会肥死你的。”
　　叶谦优雅地拿着勺子，含蓄地道：“不多吃点，怎么‘喂饱’你？”
　　封越：“……”

　　封越白粥吃的食之无味，到了超市，因食欲引起的不良情绪愈发强烈。
　　手停在泡面上，摸了一下，缩回来，又摸了一下，纠结万分。
　　叶谦一手夺过，丢进购物车。
　　“……”
　　封越看着他再次挑选其他口味，毫不犹豫丢入车内，表情震惊且忧郁。
　　“‘我们吃过饭后可以每天去逛超市，不仅锻炼身体，还能顺便买些必需品。’比如抹布，杯子，嗯，还有昨晚特别想吃的泡面、饼干、沙拉……”叶谦喃喃。
　　艹尼玛……
　　封越震惊了地看着他，竟然从没发现自己对象不仅是个外科医生对人体构造了如指掌，还是个十分牛逼的心理医生，对他的内心活动洞察的丝毫不差。
　　这心路历程在制定计划以及刚才犹豫万分时，不受控制地在他心里回放了N遍，连台词都不带变的。

　　封越很郁闷。
　　如果不是叶谦开了这个头，他一定会忍着自己不买的。
　　买了就停不下来了啊！
　　晚上饿的要死，就又忍不住要吃啊！
　　封越的泪点很奇怪，作为一个男人，他不怕痛，也不怕累，其实只是饿的受不了也不会让他想哭。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生病要忌口，忍着不吃已经很委屈了，还有人刻意拿着食物在他面前炫耀，而自己最后还是克制不住吃了，病情也愈发严重。
　　让他想哭的是控制不住自己，因为吃的时候清楚地知道，吃完之后会打更多针，吃更多药，后果很可怕，一边吃一边恐惧，这种畸形扭曲的阴影挥之不去，也因此极度厌恶忍受不住诱惑的自己。

　　三四天后的深夜。
　　封越一边吃着奥利奥，一边支着额头看小电影。
　　将近凌晨，叶谦督促他早睡。
　　封越只嚣张地把嚼饼干声音放大，一声不吭，也不去睡。
　　叶谦看他像只仓鼠似的，鼓着腮帮子只顾吃，觉得可爱，就又想逗他：“会胖成球，你不怕了啊？”
　　“……”
　　“要减肥的话，这样一直吃怎么行呢？”叶谦坐到他边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是你买回家的。”
　　“可我没让你吃啊。”
　　封越嚼地很倔强，不想理睬他。
　　“喂喂，晚上吃这么甜的真的不好啦，跟我睡觉吧。”
　　封越恼怒地把饼干摔了，“是你买的，我要减肥，你买什么饼干啊！还每天买每天买！你去死！”
　　叶谦委屈地蹙眉，“我只是不想在半夜三更做蛋饼啊……这种天气做饭好辛苦~”
　　“……”
　　“你怎么能怪我呢？”
　　“……”
　　“我不怪你。”封越极度悲愤，又无处发泄，脸都微微涨红了，望了眼桌角的奥利奥，片刻眼角竟然憋出了零星的水光。
　　“……可是我控制不住。”

　　叶谦是一个不留神才发现了他眼里的泪花，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喂……”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封越鲜少有这种模样。
　　少年人本是意气风发，难得忧伤的。一言不发，嘴角微微倔强地抿着，眼睛里湿润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虽然理由很诡异……
　　但叶谦确实舍不得。
　　“喂。”他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也拿不准该说什么来安慰，只凑近了他，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和脸颊，“是我不好，下次不买就是了。”
　　离得近了，看他那模样，又想到流泪的理由，却还是忍不住嘴角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