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x画皮]妖狐夜出（风雨/霍生）》靥色

1、（一）妖

　　生哥好男人……就不拖他本体下水了，请自由理解为出场了一只名叫王生的公狐狸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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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里刀干笑了一声，他发现自己嗓子干得发不出声音。
　　他也很快笑不出来了。
　　人干笑的时候，一般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但是风里刀现在不紧张了。
　　一个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人，还有什么可紧张的呢？死本来就是最没有悬念的一件事，不确定的只是怎么死。
　　现在他的命在雨化田手里，他不觉得自己可以愉快地去死，但他用着雨化田的身份很是过了一段愉快的日子。
　　生时的愉快能不能抵消死前的痛苦？

　　现在去问风里刀，他能不能告诉你？
　　显然不能。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没有一个人能在雨化田扼住他脖子的时候说出话来，风里刀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西厂督主。
　　事实上他们现在身上的衣服完全一个样子，白袍蟒衣，光鲜贵重。风里刀不明白，一个应该已经死在龙门地底的人，是怎么爬出来的。就好像他不明白应该在灵济宫的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们显然已经不在灵济宫里，这儿也不是风里刀所熟知的任何一个地方。风里刀做了三年雨化田，他未必没见过占了一个屋子的浴池，可他实在没见过会莹莹发绿的洗澡水。
　　绿莹莹的洗澡水还是热的，有水汽蒸腾上来，温柔地濡湿衣角，濡湿风里刀裸在外面的小片皮肤，他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雨化田忽然道：“不过是一池子水，你实在更应该躲我的，”他扼住风里刀脖子的手缓缓地摩娑了一下，那力道已经不像是在掐人。如果他真的要风里刀死，本来也是不必碰到他的身体的。他缓缓道，“你莫非，还觉得我是个活人？”
　　他的手已经没有扼住风里刀的脖子了，而且向上滑去，抚在了风里刀的脸上。
　　风里刀还是说不出话来，他瞪着雨化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抚在他脸上的手虽然冰冷，但确实还是活人的触感，雨化田为什么说自己不是活人了？
　　雨化田突然笑了笑，他一脚把风里刀踢下了池子，连带着他自己。

　　水花四溅。
　　如果风里刀还在池边，他就会发现没有一点水落在了外面，溅起的水像撞到了无形的壁障，哗啦地落回了池里。
　　风里刀很不好受，他呛了几口水，果然是热的。但抚在他脸上的那只手，雨化田的手，在这一番动作里纹丝不动，仍旧是冰冷的。
　　他喘着气说：“为什么……”
　　但风里刀很快梗住了，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姿势很是微妙。雨化田没有拉他出水，他也不是靠自己站起来的。
　　风里刀低下头，他看见有一双手托在腰上，修长有力的手指。
　　“雨哥，你看上的人怎么这幅呆样，要不是有人接着，你就看着他淹死在转生池里？”风里刀听见有人说话，笑意盎然地，但因为隔着水雾，分不清具体的距离。
　　雨化田哼了一声，倒也很是迂尊曲贵地伸出手，扯住了风里刀的领口。
　　那双手便顺势松开了，风里刀被雨化田一拉，在水中无处着力地向靠了过去。近了才看见雨化田另一手扣着池沿，连忙也搭了上去，总算是触到了实地。
　　雨化田很快乜他一眼，口中冷冷道：“若是蠢得自个儿淹死了，留他何用。”
　　那边的人笑了一声，柔声道：“霍心，你看，雨哥他不领情。”
　　雨化田只是冷笑不语，风里刀不由朝那里张了一眼，隐约看见一远一近两个身影，适才救人那位“霍心”却没有说话，倒是传来涉水声，那条较远的身影渐渐靠近了。
　　风里刀甩去将要淌入眼中的水珠，想把来人看得清楚些，但涉水声忽而停了，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袭白衣浮在水上。
　　那白衣人忽然叹道：“确实，如果没人提醒，我也是分不清你和这位的。”
　　也不知道那白衣人的眼神是有多好。
　　风里刀心里嘀咕了句。反正在这样茫茫的水汽中，风里刀是只能看得清雨化田的，于是他看见雨化田已是面沉如水，被池水一映更让人觉得在发绿。
　　雨化田缓缓道：“你是恨不得自己代霍心去瞎？”
　　那白衣人听了这话也没见任何不快，只道：“怎么？”
　　雨化田一伸手恰好抬起风里刀的下颌，他眼角微挑，依旧面对着那白衣人，道：“不然我实在不知道，除了瞎子，还有谁会觉得他似我。”
　　白衣人道：“至少他看起来，并不太像混混。”他又前走了几步，不知是不是错觉，池水随之变得冷了些。
　　这下可以看见这人散披着霜白的长发，整个人就像从这雾气中凝结而出一般，并不真实。
　　风里刀忽然道：“妖狐？”
　　那人咦了一声，道：“看来雨哥有一点确实没说错你，能被叫做百晓生，还是得有几分真本事的。”
　　风里刀看了雨化田一眼，神色很是奇怪，他想了一想，道：“百晓生这名号许久未出江湖，我是当不得了。不过我曾经……认得一个捉妖师，还算有几分交情，借得他们世传妖典一观，才能认出大仙来……”何况身边这位雨督主传言就是解决了成化十年妖狐夜出案才得了西厂提督之位，再如何还是要了解一些的。
　　雨化田嗤笑一声：“大仙？王生，这叫法倒也新鲜。”
　　那白衣狐妖缓缓走近，四散在水面上的白发袖袂随动作起伏不定，像开了一朵浮花。
　　风里刀忽然觉得很冷，这名叫王生的白衣狐妖身周的水，不知何时已变得冰寒刺骨。
　　但那狐妖的声音比池水还要更冷一些：“雨哥，别用王生这名字。”
　　雨化田道：“你既披了这张皮，还想让我叫你甚么。”
　　白衣狐妖没再答他。
　　风里刀听见他问自己：“你从知道我身份之后，就始终不肯直视于我，莫非是怕被妖术所惑？”
　　他一愕，不待解释，就感觉肩上搭了一只冰冷的手。
　　风里刀在一双诡碧的眼眸之后，看见了一张熟悉而苍白的脸。
　　“狐妖惑心，百无禁忌，你躲又何用。”那狐妖很是愉快地看着风里刀扑倒向水面，却没有沉下去，因为水上已结了一层薄冰。他转身走回池心，“雨哥，日蚀将近，早作准备罢。”
　　雨化田垂眸看着风里刀，像看着自己在冰上的影，神色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