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十九章 莫道此生不关情（中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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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暗房。
虽然上次乾隆明里暗里说过了，皇后还是保留了这个密室。
下面跪着被严刑拷打过的两个人，皇后好整以暇的坐在上首，板着脸问道：“说还是不说-------你们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娘娘、娘娘，我们冤枉啊！”
赛威胆子大，动了动，给赛广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刻跟着喊冤：“是啊，娘娘，您就是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呐！”
容嬷嬷沉着脸立于皇后右侧，心中是怒火滔天。难怪储秀宫之前做事总是被抓到小辫子，原来是有内鬼啊！那些个粗使宫女什么的也就算了，偏生娘娘身边的侍卫都让人……这两个被主的东西，容嬷嬷恨不得立刻就用银针把这两人在扎个千八百遍。
“冤枉！”
皇后冷笑了一声，转头对着容嬷嬷说道：“看看看看，这两人都说自己冤枉呢！我怎么觉着，我自己才是真正冤枉的人呢！用了这么久的人，我一直以为你们忠心耿耿，对你们二人信任有加。赛威赛广，是我亏待你们了吗？”
“娘娘，这等背主的东西连狗都不如，娘娘何必跟他们多费口舌呢！”
依容嬷嬷的意思，直接打死了才好呢！省的再放出来祸害他人。可惜娘娘宽容大量，是仁慈的人，所以现在还留着他们一条狗命。
“容嬷嬷！”看着下面两个吓得魂不附体的人，皇后轻笑一声，言道：“即使是条狗，你扔个肉骨头过去，它还能给你摇摇尾巴呢！我养这两个东西有什么用！”
“娘娘，奴才真的是冤枉的。奴才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这里……”
“你不知道？”
皇后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随即转头看向容嬷嬷，笑道：“他们说不知道，容嬷嬷，你来跟他们说说，省的到了黄泉路上还要怪我这个主子狠心，连他们怎么死的都不让人知道，说说吧，说说！”
“奴婢明白了。”
对着下面被铁链子锁着赛威赛广冷笑，容嬷嬷一步步走下来靠近他们，靠的越近，这两人便不自觉地往后挪，眼中看容嬷嬷就跟看洪水猛兽一般。
容嬷嬷终于站定在他们两人面前，眼神中透出狠厉的光芒，吓得两个人魂不守舍。赛威还好一点，犹自能撑着跟容嬷嬷对话。
“容嬷嬷，我们、我们真的------”
“皇后娘娘身子乏了，不想在这里听你们东扯西扯。我就有几句话要说。”
赛威不知道皇后在卖着什么关子，于是挺直了身子，想看看情况坏到了什么程度。不过不管怎么样，那边的主子是不可能抛弃自己的，自己帮她做了那么多事，一桩桩一件件抖出来可都是要了她的命的。
“当初，慎公主来这个暗室的时候，福家兄弟跟五阿哥是怎么知道的？”
赛威一愣，没想到容嬷嬷旧事重提，但他仗着事情已经过了一年之久，即使他们再查恐怕也查不出什么来，所以干脆抵死不认，道：“这个、这个奴才不知，不是当初福家兄弟跟五阿哥直接进来搜查的么？”
等的就是你这一句，容嬷嬷听了非但不怒，心里还老神在在一般。此时眼中看赛威赛广已经就跟看一个死人了：“那好，这一遭咱们先别管，我们来理理别的事。福家兄弟在那之后进了储秀宫内院搜查，你们身为侍卫为什么不拦着？”
“这个，皇上当时也在，五阿哥也在，奴才们不好…….”
“我呸！”容嬷嬷就差一口唾沫吐到了赛威脸上了，狠狠地说道：“那皇后娘娘那里，就不是你们的主子了，由得一群奴才和一个阿哥闯皇后娘娘的寝宫。皇上，娘娘，奴婢可是记得没说不许你们拦着啊！”这后一句是对着上面的皇后说的，说话的时候阴狠到连神情都有些扭曲了，配上暗室里不见天日阴沉的氛围。赛威倒还能忍着，偏生赛广吓得魂不附体，连带着跪好膝盖都在颤抖。
皇后终于发话：“好了容嬷嬷，你说再多，他们都有办法狡辩。我今天不想查他们到底是冤枉的呢还是没冤枉的。我只想知道，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用人家的奴才这么久，其实想起来还是挺顺手的。我总得跟人家见见面，也好跟她道个谢。”
“娘娘，奴才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赛威死鸭子嘴硬，一副就是不肯说的样子。
皇后摸了摸自己左手尾指上的护甲，下巴一努。两个面无表情的宫女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来，上面用血红的布盖着，是以赛威赛广根本看不清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毒药？白绫？匕首？
似乎都不像！
待容嬷嬷诡异的笑着上前，一把那些红色盖布，赛威赛广等人看到一丝银光闪过，顿觉不好，在细一看，居然都是极细的银针，插在红色的布上密密麻麻的。登时暴躁起来，因为手背反缚在背后，只能用膝盖挪着爬到皇后脚下：“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我们兄弟真的没有这个胆啊！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的，请娘娘明察！”
宫里的阴私，作为侍卫因为常年为那人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赛威对这种刑罚还是有所了解的。这等细密的银针插进人身体里，死不了且因为针眼小的缘故连血都流不出来，不会有外伤给人留着把柄。若是懂穴道的人动手，痛苦更甚百倍。一看到这些银针，赛威就知道自己这回定是过不去这一关了。方才那些刑罚都只是挠痒痒，这才是正餐。容嬷嬷捻起一根针，故意往一边的蜡烛上烧了烧，这等被火烤过的真，插到人身体上除了痛还有火烧火燎的感觉，哪怕日后好好养着，也会奇痒难耐。
“滚，我如今正是在明察！”
皇后猛地一脚把赛威咕噜噜的踢了下去，对下面的宫女太监喊道：“都是死人啊，还不去帮着容嬷嬷把人按住。”
“嗻！”
宫女们很普通的回话之声，却让两人汗毛倒立，皇后闻到一股骚臭之味。一看，下面的赛广身下有走水的痕迹，居然一时紧张尿了裤子了！皇后一愣，随即嫌弃的捂起鼻子，真是草包一个。
宫女们也是嫌弃的避着她，容嬷嬷抬头看向皇后。
皇后叹了口气道：“眠月啊，扶我回去歇息！容嬷嬷，这里就交给你了。”
“是，娘娘放一百个心吧！”
容嬷嬷诡异的笑着答道：“老奴一定好好地招待两位。”说着瞥了一眼正在愤恨的反抗的赛威，道：“保管皇后娘娘您满意。”
“那好，就有劳嬷嬷了！”
容嬷嬷的银针绝技，皇后向来是很放心的。
待密室的门开了又关，皇后完全走了出去。容嬷嬷才伸了个懒腰，道：“两位请放心，这个地方是新建的，连丝头发的缝隙也没有，谁也发现不了。咱们同在储秀宫当差了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二位的身份来历呢？今日得好好叙叙旧啊！”
说完，手里捻起银针，往一边的另一片黄色琉璃瓶里不明的液体中蘸了蘸。随即觉得这法子很麻烦，干脆整瓶儿倒在了那一盘银针上。赛威隔了老远听到嘶嘶的声音，鼻子里闻到一股焦糊的臭味。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着自己被宫女们团团按住，嘴巴塞了布条以防止叫的大声惊扰了主子。再抬头看，容嬷嬷一脸的褶子笑的跟菊花一般，手里拎着两三枚还低着水的银针，从容不迫的往他们这边走来。
皇后正在用午膳，一边问眠月：“招了吗？”
“赛广招了，赛威还挺着呢！”
眠月一边给皇后布菜，一边回话。
“那也顶够了，让嬷嬷回来伺候吧！”皇后吃到口里觉得没味儿，说道：“这暗室里头空气也不好，她年纪大了，我怕她生病。”
暗室是新建的，上次的那个暗室被查出来之后，皇后就把里面的刑具全撤了，干脆做成了一个小佛堂，里面做了佛龛供奉，时不时的在那里念念经，祷告祷告，给自己消除一点灾孽，也好保得十二平安无事。至于新的暗室，皇后特地建在一个下人房之间。两间屋子外面的间隔很大，但其间的空间却被皇后硬生生给开辟出了一间暗室，有这做掩护，除非把屋顶给掀了。不过上次紫薇搬过来的时候皇后在储秀宫的屋顶上也做了一番手脚，保证再也没人能拿掉一两片瓦就能偷窥。
这下可是放心了，这里头离得远，还特特堵上了嘴巴！如今就是要叫也叫不出来，看他们还能蹦跶多久？
但是------皇后奇怪的抬头看眠月，怒道：“你吞吞吐吐的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在那里面，没有出来么？”
“不是的娘娘！”眠月赶紧跪下来回话道：“皇后娘娘息怒，奴婢听容嬷嬷说赛广完全是跟着赛威做的，他只管做赛威告诉他的事，余下的都是赛威再管。”
“那么赛威怎么说的？”
皇后眉头皱的死紧，眼神中满是愤怒。
眠月吓了一跳，立刻说道：“回娘娘的话，赛威到现在还没有招。”凭是容嬷嬷用了千百般功夫，昏过去都三四回了，就是不肯招。便是容嬷嬷折腾的都累了，喝了口茶继续上，也不知道这家伙嘴巴是什么做的，一点缝都没有，就跟蚌壳一样，怎么撬都撬不开。
“是么？”这么一听，皇后反而平静下来，与她道：“看来他背后的人还真养了一条好狗，让嬷嬷回来歇息一会儿吧！告诉容嬷嬷不用着急，我们这里有的是时间，可以陪着他慢慢耗。”这么看来倒是挺忠心的，可惜呀，不是对自己忠心，那这人便要不得了。
眠月这下倒是听不明白了，不由问道：“可是娘娘，我们不是要-------”
“我只是气自己的奴才背主而已，与这件事上，日后可以再收拾他们。目前要紧的还是处理淑芳斋跟宝月楼的事。对了，我让你们找内务府给还珠格格腾地方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皇后随口问道：“小燕子有乖乖的动身么？”
西三所比淑芳斋只强不差，所以皇后认为以小燕子贪便宜的性子，定是会开开心心的搬得。但是殊不知西三所的摆设低调，而淑芳斋则是富丽堂皇，有金用金有银用银，只会用眼睛来判决的小燕子自然不会乐意。而且，眠月带着下人去那里宣读皇后懿旨的时候，可又是看了一场好戏，托还珠格格的福。
“回娘娘的话，依奴婢看，可能是不会的。”
“哦？”皇后转头看向她，奇怪的说道：“就是搬个地方，还珠格格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眠月很是为难，又怕皇后再生气，只能继续往下说道：“昨日奴婢过去宣旨，您知道奴婢看到了什么吗？”
“淑芳斋那里还能看到什么呀！看戏么？”
皇后一想起小燕子的现状，忽然心情好了起来，甚至打趣似地跟眠月说话。
眠月亦是放大了胆，低低的笑道：“昨个儿奴婢去宣旨，结果给内务府给还珠格格派发一个新上去伺候的小太监。”
“派发新的小太监？”皇后先是一阵疑惑，随即反应过来，道：“对了，她的贴身太监，那个小卓子小邓子都已经被慎刑司带走了吧？宫女也就剩下彩霞一个了，内务府没有给她新的宫女吗？”
“娘娘，还珠格格如今可算是虎落平阳了，她哪还是昔日圣宠隆眷的和硕格格啊！如今的她就是一个小小的固山格格，两个大宫女两个大太监，可是多罗格格以上的定例啊！她一个固山格格，自然是只能用一个大宫女一个大太监了。”储秀宫上上下下都吃过小燕子的暗亏，对她这个无法无天的还珠格格是恨得牙都痒痒，如今有了机会，自然是狠狠地奚落她了，眠月自然也不例外，尤其皇后每次要教训还珠格格的时候，自然那都是她这个大宫女打头阵的，而小燕子自然是不肯乖乖受罚，一来二去眠月吃得苦可不少，如今算是幸灾乐祸的说道：“再则，如今哪里有人敢去她那边啊！一个好好地人不明不白的没了，听说如今她的宫女彩霞也要另谋出路呢？”
“宫女彩霞，对了，就是那个活下来的，跟明月在一块儿……”
“对，娘娘明察秋毫，就是那个宫女。奴婢听说那次她跑出淑芳斋，就是为了去托人另外谋个差事，还说要回养心殿呢！”
眠月说来好笑，虽然之前是养心殿的三等宫女，但是早就被乾隆赐给了还珠格格。既然如今哪里还有回去的理，况且淑芳斋成了如今这个局面。还珠格格再怎么不肖也是皇家的格格，出了这等事，顶缸的都是下人，如今在各宫眼里，她就是带坏了主子的恶仆，哪里还会再有主子要她？
回养心殿？
皇后觉得好笑，这等没规矩的奴才，也能在万岁爷身边伺候？就是粗使的都不行。再则，皇上马上就要处理淑芳斋的事儿，这个宫女怕也要牵扯其中。说起来，她另谋出路的举动皇后本来能理解，但是这次皇后经历了赛威赛广的事，对着等会背主的奴才是恨之入骨。一边唾弃着一边暗笑小燕子那谈奴婢也是人生父母养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这些人当垃圾一般丢弃。
不过，皇后忽然想起眠月的话，急着另谋出路是不是？她现在这么急，说不定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第十九章 莫道此生不关情（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