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十三章 别有滋味上心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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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锁出来给紫薇找些爱吃的山货，虽然宫里什么都有，可是偏生没有紫薇之前吃过一次便觉得味道十分不错的鲜菇。因为是野鲜菇市面上的产量少，且样子颇为鲜艳，不知会不会引起上面人的误会，是以只有集市上才有些少量的鲜菇被要药农拿出来贩卖，太医说活血化瘀，对于紫薇的伤势有好处。
她日日喝苦药，嘴巴里发苦，最近什么都吃不下。金锁急的不得了，只能禀明了皇后，得了皇后的许可，出来找些紫薇爱吃的玩意儿。
“白云糕！”
金锁看了看：“不行，这个太甜了。嗯，绿豆糕呢！不要桂花味儿的。”
龙源楼新来的掌事点头哈腰的陪着金锁挑选。
“我们这儿还准备了上好的雪蛤油和上了年份的老山参。”
“这些家里都有。”金锁微笑着拒绝了：“就这么多吧！我在去集市看看。”
“金锁姑娘，那里太乱了。”
掌柜一听，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要是您磕着碰着，我们可担待不起。”
“我哪有那么娇贵！哦，对了，刚才我看一件一个穿白衣服的姑娘，是不是就是上次的白-------”金锁看那个人眼熟，所以多问了一句。
掌柜的点头，道：“因为上次的事情闹得不小，不敢再让她上台唱曲了。主子给的银钱埋了她父亲后还有一些盈余，本来想帮着她做一些小本生意，但是您也知道，这北京城里生意哪那么好做，所以干脆让她跟着厨娘打下手了，偶尔人生紧张也帮忙上上菜招呼招呼客人。”
“她还习惯么？”
“唉，这四海为家的，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习惯不习惯的。”掌柜的叹了生气，道：“看着也怪可怜的，听说那白老汉不是她亲爹，临死的时候说是她就是在京城河水里捡的，也不知是哪家的这么造孽！”
金锁一回味，确实都是不知来历的人，也不免有些感同身受，道：“没爹没妈的人想也可怜，多照顾着点吧！”
“唉，小的知道的。”
“对了，掌柜，这是给你的。”
“哎哟，不敢不敢！”掌柜的忙摇手，不敢接那只荷包。
金锁猛的板起脸道：“是主子打赏下来的，你就收着吧！”
“是、是！”
掌柜的推诿了一下，忙不迭的收了下来。
“你才刚来，在楼里做的还好吗？”
金锁想起紫薇的吩咐，问了新掌柜如今的情况。
“多谢姑娘惦念，小的初来乍到的，一开始难免有些不顺手，不过啊没什么问题，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掌柜的顺着金锁的话，斟酌的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金锁也知道这是生意人的通病，并没有进一步的提出疑问，反而是问道：“原来的那位呢？做主薄做的还行么？”
“啊！他啊！”掌柜一听便知道自己只是稍带，回话间略微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说，最终道：“小的有些汗颜，刚来的时候很多事情还得向他请教呢！”
金锁点头，终于结束了人让人尴尬的对话，只是说道：“你找两个人，陪我去市集一趟吧！”她道：“我还得再找两样东西。”
掌柜的想起前几日街上的骚动，总觉得金锁去是很不妥的事，不由劝道：“姑娘，最近这街上啊，依小的看着实有些不对劲，之前还有个王府的世子被打的，那情况啊，是人山人海的来看呢！”
“人山人海，有什么好看的？”
金锁觉得既奇怪，又好笑。
掌柜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店里的人几乎都是三缄其口，他便老老实实的回答金锁说道：“听说是硕王府的贝勒爷，不知怎么的就进了慎刑司了，您也知道那地方，进去了出来还能有个人样就算是好的了。听说硕王府那位爷啊，出来的时候……”
后面的话就不是金锁一个姑娘家好听的了，掌柜的说道起兴之处，倒是没注意金锁已经羞红的脸，还正想说下去，一下子便被打断了：“好了，这种人有什么值得自己唧唧歪歪的。”都是一些渣滓，金锁想起那日在龙源楼发生的事，不管是富察皓祯还是多隆，对他们可是半点好感也没有。
“那么、”掌柜猛的被抢白，有些尴尬，但也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只道：“可是姑娘你还去市集么？我让小二跟着你吧，免得-------”
“这样店里的人手？”
金锁却是另有考虑。
掌柜在此很有自信的说道：“没事，今天店里不是很忙，缺个把人没什么关系。”
“这样最好。多谢掌柜了！”
金锁道。
“唉，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大事儿都出了好几件呢！”金锁转身离开，听到背后掌柜的喃喃自语：“这世道是怎么了？”
（这还用说吗？NC当道的世界啊！）
京城的市集还是跟以前一样热闹，金锁带着两个小厮，慢慢地走着。
突然路过一条街，一年前这里也是车水马龙人山人海的，对了，是皇上带着小燕子祭天的日子。金锁回忆起来，没想到再踏足这条街的时候，居然是人事全非了。
“姑娘，姑娘！”
跟着的小厮催她。
“我知道了。”
金锁点头示意：“去东边吧！”那里已经没什么看的了，金锁想，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街。
“卖糖葫芦了，卖糖葫芦了！”
糖葫芦啊！
金锁听着，忽然想起来，小时候自己臆想家就会哭，然后小姐就拿冰糖葫芦来哄自己，那时候冰糖葫芦的味道，和这边的，不知道会不会一样。
“你们在这里等我。”
她对身后的小厮说道，一边自行往前。
除了比在济南的糖葫芦更大更香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来一串！”
金锁递过一个铜板，指了一串糖葫芦让老板递给她。
“姑娘，这糖葫芦啊又大又甜，再多买几个。”
卖糖葫芦的老汉很热情的招呼，金锁看了看又大又红的糖葫芦，虽然宫里的御厨也会做，但是总不能为了几个糖葫芦去折腾吧，正好多买几个，给听琴她们一人一个。想了想笑着点头：“嗯，这一打我都包了。”
“老伯，来两串糖葫芦。”
金锁忽然听到一个暗沉的声音。一转身，却没想到是熟人。
“张太医，怎么是你？”
“对不起啊张公子，又是来给你弟妹买的吧，只是我这里今个儿剩下的都让这位姑娘包了，您去桥西边的王婆婆那里或是明个儿……”
“是吗？”来人显然很失望，说道：“那我明日再来吧！”家里的弟妹嘴都挑，不是这里的他们还不吃，看来只能明天再跑一趟了。张焕叹了口气，没有注意到一边的金锁。倒是金锁先发觉了他：“张太医，你也-------”这么一看，是怎么回事差不多都能猜出来了。
“两位认识啊！我就说嘛！张公子，要不您跟这位姑娘商量一下？”
老汉说的起兴，到让金锁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焕尴尬的笑了两声：“老伯，您也真是的，就两串葫芦，让家里的孩子等一天就是了。”
“张太医？”
等了半天，金锁试探的出声。
张焕这才注意到她：“金锁姑娘，是你啊，你怎么------”忽然意识到这还是市集，只能把下面的话咽下去，看见远处有小厮远远的跟着，显然是有事要办才出来的。一猜便知道定是为她主子出来做事。
“噢，是我唐突了。”
张焕一意识到这一点，就立刻把话吞了下去。
这些深宫之内的事情，不管能说的不能说的都不要说，这是他进太医院的时候师傅告诉他的。他们做太医的最重要的就是嘴紧。
“哪有，啊”金锁跟着他边走边聊，忽然想起来了方才那卖葫芦的老汉说的，于是道：“是因为冰糖葫芦吗？这里、真是不要意思，如果不介意的话……”
“多谢金锁姑娘，不用、真的不用。”
说的好像自己是贪嘴的鸟儿一样，就为了冰糖葫芦，他来来回回跑了多少趟，一想起家里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张焕就头疼。
金锁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却是让人很尴尬，不由笑道：“张太医今日不是当值么？”
一般来说，胡太医在的时候，张焕就一直跟着做他的助手，据她所知，今日胡太医应该是在太医院当值的。
张焕道：“今日正好与同僚换了换日子。”
“哦！”
金锁点头，不再言语。
她跟张焕也只是因为胡太医常来看诊而成的点头之交，这么一来，接下来很多事便不好再问了。金锁看了看天色，恍然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不由道：“今日出来见到张太医真是难得，只是暮霭西沉，金锁必须回宫。就不能与您久呆在这里了。”
“啊，是啊，姑娘一路走好。”
张焕想了想也是，金锁是宫女，自然得在落锁之前回宫，尤其是她是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跟外人过往慎密也不是什么好事。
“唉，等等！”
“张太医？”
金锁本来已经准备离开，听到张焕的声音，于是很奇怪的转身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张焕为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是个开朗的年轻人，胡太医很是喜欢他，逢人就夸，一提起这个徒弟，骄傲之情便溢于言表。胡太医老年失子，等于把张焕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每次每次的提，听得储秀宫中人耳朵都起了茧子了。
“我看你买了糖葫芦，是要跟那个一起食用的吗？”
“嗯！”
听到张焕这么问，金锁看了看包在手上的绿豆糕。很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张焕神色略微凝重了些，快步往前，靠近了金锁许多，对她道：“山楂同绿豆糕里的糖精是不能同食的，你不知道吗？”
“不能同食？”
金锁一愣，这个还真没听说过。
张焕进而解释道：“不是全部的食物都可以混着吃的，有些相克，有些混在一起就是毒。山楂和这种绿豆糕中用的糖精不能同食，就像柿子和螃蟹、酒肉和红糖。”
“哦，我知道了。”金锁一副恍然大悟的摸样：“原来吃东西也有讲究啊！”
这道颇为有趣，一个念头在金锁脑海中一闪而过，仿佛心里面记起了什么一样。但是过的太快，金锁没能抓住它，只是在心里留下了一道疑问。
“是啊，所以要注意，虽然一开始问题不大，但是长久这样下去就可能危及性命的。”
张焕三句话不离本行，听得金锁笑了起来：“张太医不愧是太医。”
“哪里、哪里，金锁姑娘谬赞了。”
张焕连忙推脱。
两人又说了几句，金锁先跟他道别，这要离开。忽然听到东边桥上的吵闹之声。
是怎么回事？
金锁心中嘀咕了一句，那边人声鼎沸，还有打砸的声音传过来，金锁暗想，难怪走之前掌柜的那么说呢！果然这集市最近怎么乱成这样？今日让掌柜的带上两个小厮陪自己过来果然是正确的，否则-------
“又是东头那伙人，一天到晚闹事！”
显然张焕知道得多一点。
金锁不由好奇地问：“张太医，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焕叹了一口气，道：“最近集市上常有一些地痞无赖，专门聚众闹事，扰的这里人做不好生意。前面好像在做字画生意的，怕是又被他们盯上了。”
“这衙门也不管管么？”
金锁听了心里不满，于是问道：“就由着他们这么胡闹吗？”
“管不了，也不好管。官兵一来，他们就做一哄而散，等人走了，压榨这里的商家跟家变本加厉。”张焕叹道：“就是官府也没有办法，压根抓不到人。”
“那也不能……”
看着这鱼肉人的景象，金锁是如何都看不过眼。可是她一介女流，而且只是一个丫头，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里恐怕要不太平了，看他们这架势-------金锁姑娘，你还是感觉回宫为好。”张焕皱着眉头说道：“怕是又要有一场大闹了。”
金锁无奈，只得点头：“嗯，我知道了，多谢张太医。”
张焕送她至那两个小厮身边，叮嘱她定要直接回了去，千万别再这里逗留了。金锁也一一应下了。
“我可以陪你们双倍的价钱，三倍也可以，请你们立刻离开。”
忽然听到一句，金锁脑中猛的炸开来，这声音不是-------
“怎么？”
张焕注意到她的反应，不由问道：“难道还有什么？”
“张太医，你说前面是做字画生意的对吧？”
“嗯！”
这是换张焕不明白金锁为什么这样问了。
“可是为什么要在市集，去琉璃厂，那里不是更安全么？”
“怕是外乡人吧，就是去琉璃厂也没有闲钱租个铺位，所以才在这里的吧！”
张焕如此说道，言语间很是同情，这些背井离乡讨生活的人着实不易，还要在这里受别人的欺凌。
金锁如今倒是不走了，只是招呼上两个小厮，反而要过去看看。
“金锁姑娘，你这是……”
张焕不明所亦，明明方才说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卦了，还非要向虎山行。
金锁紧闭着唇不语，方才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在济南的老家。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十三章 别有滋味上心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