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问天》贪嗔痴念

59、第十一章 祸从天降巧应对（中上）

　　三天前，原本好好地命妇觐见的日子，不管满宫里各怀心思的有多少人，这个一般来说都是皇后主持的会面跟她们没什么交集，有精力的跟皇后交情好的呢就去看个热闹，没那闲工夫的就呆在自己的寝殿里该干嘛干嘛！唯独今年不同，似乎人人都对这个觐见很感兴趣，但是几乎没有宫妃去参加过。因为感兴趣的人都是在这之后才对这上上面发生的事起了好奇之心，而最大的原因就是觐见上出了个的疯病的女人，还伤了怀有富察家嫡孙的和嘉公主已经皇后身边和慎公主。这一条消息一出来，整个宫里几乎沸腾了起来。
　　三日前。
　　都说深宫尽日闲，不是没道理的，宫妃们也不是母斗鸡，兴致来了就斗上两下，没了兴致就歇在宫里，与其跟乌眼鸡似地还不如好好地保养自己多让皇帝来几晚呢！最近更是酷热难耐，凡是有点儿地位的宫妃都躲在宫里享受着冰块儿带来的舒适，个个都缩在自己寝宫里，怎么都不爱出来，于是，最近宫里清净而和谐。一般来说，这个时候都是比较太平的。而且宫妃们哪怕斗个你死我活，也是那种来往，顶多私刑毒药，哪个主子有兴趣亲手拿着刀子砍人，或者干打人甚至张嘴咬人的？都是女人，闹得再厉害也是要有雅致和情趣的。这种疯狗咬人的事，宫里还是第一次见。
　　所谓物以稀为贵，这乐子，也是越少见的越能让人开心的。于是，满宫在收到消息的第二天，就是连体弱多病不需要每日早上给皇后请安的纯妃都过来了，当然，她在事发的一个时辰之后就被带到了储秀宫，好在和嘉没事，晚些便派人好好地护送回了公主府，同时杜太医也被命着一同去好好照料。虽然太医都说了很多遍和嘉没事了，富察家也说会好好照顾她的。但是作为额娘，纯妃心中还是七上八下的，只是如今不止和嘉，她事后听说了，和慎公主的伤势因为帮和嘉……所以即使纯妃昨个儿才受了惊吓，她身子也是一向不好，但是她还是一大早破天荒的来给皇后请安，她这副摸样余下的妃嫔看在眼中自然便知道这次恐怕真的是兹事体大，再一看连最近足不出户的令妃也来了，大家心里都是雪亮雪亮的，好了，这唱青衣的唱花旦的都来了，果然今天够热闹。妃嫔们正打算看好戏，结果皇后一道懿旨下来，今日请安免了，剩下一堆人大眼瞪小眼，个个都懵了，这主角不来，都说三个女人一抬戏，如今没了最主要的那个，这今个儿这场好戏还怎么看。于是，这一殿几乎都是垂头丧气的女人，大热天跑出来也是不舒服的。
　　皇后令一下，再不甘心也只能愤愤的离开。只是，就是离开，也，没必要一哄而散吧！舒妃联合了几个妃子，磨磨蹭蹭的在储秀宫里，拉着纯妃说“家常话”，令妃老早得知了自己表姐的事情，当时便惊吓的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赶往储秀宫来力挽狂澜，但是第二反应便是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表姐这次把事情闹得太大了，伤了紫薇还可以有些说法，但是连同和嘉也被带到一起，纯妃和富察家都不是吃素的，在迅速权衡利弊之下，令妃当机立断做出了放弃自己的表姐，甚至可以的话还要放弃福家的决定。断尾求生，不只是壁虎才会的。在这方面，令妃经历了不止一次，否则她也不会爬到如今的位置。当然，既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令妃反倒平静下来，宫中若不是刻意打听的话，消息不可能传的这么快，不然上面第一反应就是她和这件事有关、第二反应就是她至少在储秀宫安插了眼线。但是她也不能装聋作哑拖得太久，毕竟那确实是自己的表姐，封闭宫门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又会显得她装聋作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容易惹人猜测。所以她装作惶恐紧张，而且在不紧不急恰恰好的时机来这里像皇后请安，趁机撇清关系。毕竟说法是表姐犯了病，咬死这一点，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能拦着不让人生病啊。这样的顶多牺牲表姐，甚至还有可能保下福家。可此令妃庆幸的是受伤的是两位公主，而不是皇后，否则，怕是连她也没有活路了。这样想着，她眼中的精光明明灭灭，但下一瞬，立刻又恢复了那种楚楚可怜并且诚惶诚恐的神情。
　　然而下一刻令妃便真的惶恐起来，皇后不接招，一向重视规矩的皇后，以公主重病自己根本没精力，见都不见她们。这不仅让在场的宫妃都讨了个没趣，纯妃的眉头皱了起来，这里面也只有她真心担忧紫薇，怕是皇后如今真是焦头烂额才会连这样的请安也免了。至于令妃，她转头看了一眼，进宫这么多年，再不受宠看的也不少了，大家都打什么心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生病的这些年，多少也受过病痛之苦，知道这日子不好过，分外担忧女儿的同时，也觉得在人这般的时候还来看戏找乐子实属不该。而令妃，哎，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很多事不开口不动作并非代表她不知道。
　　令妃的所虑确实是皇后的想法之一，如今等紫薇醒过来在秋后算账，到时候要怎么处置得听她跟和嘉的。当然，更多的是皇后知道昨个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第二日宫里肯定不清闲，紫薇那里好歹还安静呢！而且皇后身上的担子也不轻，要照顾和嘉、安抚富察氏还要让纯妃吃个定心丸，另外宫里宫外的言论也要控制好，同时还要好好看顾着紫薇，忙的昏天暗地，同时皇后无奈地发现，在这方面，皇上除了会咆哮，一点忙也帮不上。当然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也不能为这些琐事儿失了君王风度。于是皇后无视了乾隆对着太医大吼大叫，至少这样也能让太医拼命医治。她找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麻醉自己。同时把紫薇和嘉的消息报给了慈宁宫。然而太后的态度让皇后更绝望，诚然紫薇出身不好，而纯妃不得太后的喜欢和嘉跟她关系比较淡，但皇后从来认为，跟她自己还有那些妃子们比起来，和嘉紫薇这样的孙女应该算是比较亲的，不管怎样算都是太后的亲孙女，她却只是派了个宫女过来问了问，随后慈宁宫没了下文。苏嬷嬷是偷偷过来的，到底跟紫薇相处过一阵子，来看了一眼。随后她派人去给晴儿说情，太后很爽快的答应了让晴儿留下来照顾紫薇，算是对这件事意思了一下。这么凉薄的态度，让皇后心里打起了嘀咕，今日能这么对自己的两个亲孙女，日后未必不能这么对自己的孙子，不论男女都是她的孙辈，怎么能如此？她那么疼爱老五，未必不是因为老五自幼养在她跟前，比其他的皇子对她跟亲，日后老五登位……想着想着，皇后便打了一个寒颤，她的十二在太后眼中又是个什么位置呢？这么一来，哪怕知道太后一开始把自己当抢使她对太后还是有崇敬之心的，毕竟当时虽然毫无办法，而太后一力推举了自己登上后位。只是如今，她恐怕要真的不能再感情用事了。
　　富察家同纯妃紧着和嘉跟她的肚子，再者和嘉这次无事-------皇后看了眼病床上仍在昏迷的紫薇，叹了口气，也多亏了，否则她不一定可能这么容易便将这两家都安抚下去。而紫薇这边，她不是太医，除了担心还能做什么？皇上那里就交给高无庸，她都懒得去敷衍了。最让她头疼的是，该怎处理福伦之妻这个烫手山芋。她是得了疯病，不是故意冲撞的……这是经过太医诊治的后果，皇后直接让先关到疯人塔去，毕竟又没有定罪，不能扔到大牢里去。嗯，至于疯人塔嘛！皇后暗笑，她可不想便宜了她。然后首当其冲的是福家，皇后没有动作，但是没有动作，反而让人更加难受。至于原本最大的目的，令妃，她似乎忘了一样，就跟忘了这宫里还有满宫的妃嫔一般。她现在不管外面流言和各宫探子的动作，让她们尽情的动吧，等玩够了，再出来收拾一切。
　　比起宫内，宫外收到消息总是慢了一些。
　　就在紫薇昏迷不醒的第二日，急了一天一夜的福伦终于收到消息，就跟晴天霹雳一般，自己的嫡妻怎么进一趟宫就被送进疯人塔了？更要命的是伤到了和嘉公主跟和慎公主，和嘉公主动了胎气，而和慎公主到现在还情况不明，宫里宫外都传她可能不好了。
　　“阿玛，您赶紧进宫，看看紫薇她怎么样了？她现在一定很难受很痛苦很危险……阿玛，怎么办？怎么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福尔康跟傻子一样跳了进来，一进来就跟真犯了疯病一样，冲着他大吼大嚷：“紫薇她现在一定很想我去见他，阿玛，您想个办法送我入宫，还有，永琪、永琪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紫薇、紫薇-------”
　　福伦正因为老婆的事情慌张不已，福尔康这个做儿子的不为他分忧，反而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对着他大吼大嚷，让他更加烦闷，再加上被福尔康似乎觉得这么喊还不够让福伦了解他着急的心情，又猛的跳上去抓着自己阿玛的胳膊一阵猛晃，把福伦摇了个天昏地暗，差点吐出去，于是他很自然的“啪！”一个耳光扇向自己的儿子。
　　福尔康压根没有防备，福伦情急之下用了大力，福尔康被这一巴掌扇的跌在地上，鼻口嘴角都被打裂了，满脸是血的福尔康瞪着一双牛眼，满不可置信的吼道：“阿玛，你这是怎么了？你居然打我？我是尔康啊！”
　　福伦本来还有点儿对刚才那一耳光的愧疚之心，但是福尔康这一吼，福伦反而更加厌恶了，难道老子还不能打儿子了？
　　“你给我闭嘴，”果然一家子都是有遗传的，这回轮到福伦大吼大嚷，福尔康倒是懵了过去：“皇后都发话了，你再进宫可是要砍头的！你给我老实呆在这里，还有，你就知道紫薇紫薇，她现在是和慎公主，跟你有关系吗？”福伦总算难得的清醒了一回，仍旧大吼道：“还有你额娘，你就知道女人，连你额娘也不管了么？”
　　“额娘？额娘怎么了？”
　　迷迷糊糊地，福尔康这才反应过来，似乎从昨天起他额娘就没有回来，对了，觐见、额娘也去觐见了，她会不会也伤到了？立刻说道：“额娘是不是也被伤到了？她也在宫里对不对，阿玛，我要进宫看额娘，你跟皇上求求情吧，额娘也在那里我不能在这里坐着，阿玛，你帮帮我吧！”他要去看额娘，额娘肯定出事了，还有紫薇、他一定要进宫。
　　这个时候了他还惦记着进宫？
　　福伦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到底知子莫若父，儿子再打什么主意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只听到了关于紫薇的消息，却完全忘了自己额娘也去了那场觐见，而且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她额娘几乎一天一都没有回家，这个只知道女人，如今也没有一份正经的差事，他几次三番的为他说恰，当然，再入朝堂为官是不可能了。尔康自然是看不上的，福伦心里清楚，于是福尔康便这么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呆在家里，或者跟一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最近情况太乱太耐人寻味，所以他压根没顾得上尔康最近到底跟些什么人交往，于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他看着尔康，这个孩子曾经是他的骄傲，可是如今却渐渐让他不得不对他失望。他不明白，怎么原来那么优秀的尔康，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对于生他养他的额娘居然如此薄情，那么对于他这个父亲-------一有这样的想法，福伦的眼神立刻不善起来，随后因为父子的缘故，福伦立刻把这个念头抛出了自己的脑袋，尔康自小优秀，就是皇上都说他是文武双全的少年英才，他的尔康尔泰都是非常优秀的孩子，他怎么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呢？不、不会的，他的尔康不会是那样的孩子。是他多想了，对，一定是他多想了！没错，就是这样。这么一想，福伦立刻发觉自己做错了，看着仍然满目不可置信，捂着自己脸的尔康，福伦赶忙伸手拉起了他。
　　“尔康啊，对不起，是阿玛太冲动了。”
　　这在福伦口中就相当于道歉的话了。
　　福家父子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融洽的，得益于他们一家同样的虚荣和厚脸皮，反正福伦认为他的儿子破像自己，有乃父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