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倪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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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你是在开玩笑吗？”
迹部低靡的声音里止不住的颤抖。
回应他的是软糯呆板的样子，那眸子里满满都是对他的不解与陌生，似乎他们俩从来都不认识。
“软糯，软糯，你别吓本大爷！”
低靡的声音越发的急切，焦急的想要唤醒软糯的记忆。
“软糯是谁啊，你怎么总是说这么名字。”
软糯又软又糯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融化在空气中，让人听不真切。
只是这轻飘飘的发问就像一个炸弹般，重重的炸开在迹部的心里，连面上都是一片的茫然和痛苦。
“软糯就是你啊，你的名字啊，你怎么不记得了？！”
低缓却又深沉的质问，连扣在软糯肩胛的手指都不住的收紧，深深的抓入她的肉里。
“软糯是我的名字？”
软糯有些迷茫的发问，呆呆的举起纤细的手指指向自己。
迹部没有回答，只是手指却止不住的按在了按铃的身躯上，不住的按着，似乎很是急切。
软糯看着身前的人没有回答她，她也就安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着急，看着他沉默。
看着看着突然生出一种小狗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物都会认作妈妈的情绪，放在一侧的纤细的手掌不经意间握住他扣在她肩胛上的手，轻轻的摩挲着。
她感觉到他的身上那瞬间的战栗，随后用震惊的眼神看向她，似乎她是个怪物。
她不解的眨了眨黑如曜石般的大黑眸，不懂他的眼神，只是有些呆呆的看着，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个变化。
迹部终于确定软糯是忘了许多，忘了她是谁，忘了他是谁，她什么都不记得，只是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很依赖，那种只有子女看着父母的神情，是那么深刻的映入他那如海的蓝眸里。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
“软糯……软糯……软糯……”
每一声都唤的很好听，好听的让人深深的记在心底。
软糯微抬眼帘，如羽翼的睫毛往上掀了掀，黑色如葡萄的眸子就那么直直的看进那海蓝色的眸子里。
“嗯。”
软糯轻浅的应着。
迹部却依然不能淡定，他一边观察着软糯的表情，一边松开扣着她肩胛的手，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白皙修长的指尖在黑色的手机上来回移动，点出了一串数字，慢慢的移至他的耳边，听着耳边的嘟声。
软糯放在一侧的手微微上抓，却又在下一秒安静的落下，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不发一言。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的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耳边传来他低沉却又迷离的声音。
“忍足，她醒了，但是本大爷要告诉你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她似乎失忆了，不记得她自己是谁，不记得本大爷是谁，我不清楚她还记不记得你们，你们快来看她吧！”
这段话似是叹息，似是无奈，不带任何的情绪。
“软糯，你既然忘了，那么就重新开始吧。”
软糯不懂迹部话中的意思，这句话似乎有很多含义，至少她只知道她可能失忆了，其它的意思，她没有听出。
她只是乖乖的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此后他们之间一阵沉默。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谁也没有说话。默默的、无声的。
许多年后，等迹部景吾再次忆起此时此刻的场景，他会感慨的说出，“真好，她全忘了。”
在沉静中，门再次被打开。
忍足侑士带着刺眼的晨光，犹如天神般，走入，只是一切的一切似乎慢了一些，不知慢了什么，但是等他对上她的眼，他知道他慢了什么。
她黑色的葡萄眸子里全是戒备，和无措，身子稍稍挨向迹部的身旁，似乎那样子可以得到些许安全感。
“小糯……小糯……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记得哥哥了吗？”
忍足侑士被软糯那微弱的动作和戒备的眼神深深的刺痛，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慌，略带咖啡色的指尖就那么狠狠的扣住她纤细的肩胛，带着刺疼她全身的炙热。
软糯胡乱的挥着纤细的手臂，白皙又纤弱的手臂不住的抵着男子的逼近，抗拒他的接近，他那似怒似慌的表情像一只狰狞的野兽，带着癫狂的气息，狠狠的吓坏了软糯。
“放开我……我……我不认识你！”
软糯轻浅的声音，显的不胜惶恐，颤抖的几乎连不起来，身子愈发的靠近迹部的身边。
“忍足，你冷静点，你吓到她了。”
迹部稍稍用力的握住忍足的手腕，示意他将手拿开。
“我……她……”
忍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抬起沉重的紫眸，悲痛的看着迹部，想表达的意思也说不出，只是愣愣的看着迹部，有愣愣的看着软糯，连哭的心都有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真是让他又喜又惊，这次真是惊吓到不行。
忍足侑士有些颓废的放开了软糯，坐在一边的位子上，呆呆的看着那个陌生看着他的软糯，连一丝想法都没有。
或许，他是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怯生生的躲在她母亲身后，小心翼翼的伸出一点小小的头颅，双眼带着不知是渴望、愤怒、还是陌生或无措的表情，看着他和他的姐姐。
要不是她的母亲将她拉出来，或许她会一直躲着也说不定。
她的母亲让她叫人，她却呆呆的看着他们一家四口，不知道要叫什么。
最后，她慢慢的移到他的面前，怯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软软的叫了一声“忍足哥哥”，那一刻他觉得她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惹人疼爱，就像是个脆弱的小娃娃般。
随后叫完后，迅速躲到她妈妈的身后，却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怕他不喜欢她……
“忍足……忍足……”
“啊？什么！”
忍足有些慌忙的抬头看向迹部。
“忍足，你不要那么看着软糯，她被你看的有点……”
迹部不知该怎么形容，只是觉得现在这个场景有些诡异，本该是忍足的妹妹，现在拉着却是他的手，不，不应该说是拉，而是应该说是拽，狠狠的拽着他的手，那种小狗需要母狗保护的神态，愈发的惹人侧面。
“软糯……”
忍足侑士忍不住上前一步，却看软糯紧紧的拉着迹部强有力的手臂和紧紧靠着贴着迹部的胸前，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小时候。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他花了好几个月才让这个有些自闭的妹妹跟他一起玩的，现在是不是要重新来一次呢。
他慢慢的坐回位子，低着头，静静的沉思着。
迹部看着怀里不在颤抖，却不肯离开的人有些无奈。
轻声哄到：“软糯，你该躺下休息了。”
她那黑葡萄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无辜却又单纯，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委屈，看着他一阵的无言以对，不知道怎么办。
最后，迹部还是劝了软糯躺下，她躺了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一时间，病房中只剩下他和忍足了，两人皆无对话。
迟来的医生终于出现了，带着一群护士。
两人皆用食指放在唇畔上示意他们轻些。
经过一阵检查，医生刚刚要开口，就被忍足和迹部阻止了。
两人用手比了比，意思是出去说。
接着忍足侑士、迹部景吾和医生、护士一行人皆出去了。
而睡在床上的人却睁开了，睫毛翘起不可思议的弧度，黑色的眸子里像是用什么在弥漫，黑漆漆的犹如黑墨，浓郁、黏稠。
门外
“医生，她怎么会失忆呢？”
忍足忍不住问出声。
“她前一段时间是不是脑部受过撞击，或是自己摔倒过，最有可能的就是出过车祸了……”
医生每说一个可能性，忍足和迹部就深锁眉头，皆是一脸的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迹部终于忍不住了，打断滔滔不绝在讲着各种可能的性的医生。
“噢……”医生终于回过神了，“我想说，她的脑内有一块血块，已经压到脑神经了，这可能是她失忆的主要原因，还有再不开刀治疗，说不定会引发更大的问题，而且现在她不能受到刺激，最好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都依着她，要不然脑神经可能断裂，或是再次脑出血。”
医生刚说完这一些话，迹部和忍足的脸色都阴霾的吓人。
“脑内有血块？”
忍足特有的关西腔低沉的响起，似乎还带着情人间的呢喃，在此刻却显的异常恐怖。
“是的，而且还不小，估计那次脑内，脑外都流了很多血。”医生说着自己的猜测。
“那立马准备手术吧。”忍足刚说完就看到医生朝他摇了下头。
“忍足少爷，这位小姐的情况特殊，现在还不宜做手术，最好是休息一个月，这一个月要让这位小姐保持平稳的情绪和心态。”医生有些无力的说到，其实他心里在纳闷，照理说那位小姐脑中有那么大的血块应该是死亡或者是变成深度植物人，哪像她现在，能闹能睡的。
“好，那么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少？”迹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还是问了。
“……只有五成的几率……”医生说完后没有看前面这两位少爷的面容，因为他都觉得说出这个事实很残酷，可是，他更觉得，这个女子现在还能醒过来真是个奇迹。
“就不能再提高几成吗？”迹部低沉的嗓音在空荡荡的走廊回响着，声声逼人。
“……五成，其实是最高的几率了。”医生被迹部逼的冷汗津津。
一瞬间，忍足侑士和迹部景吾的脸色比刚刚还要难看，皆是不言不语的盯着医生。
医生受不了的说到，“我现在在去召集国外的专家进行研讨会，就先不打扰两位少爷了。”说完，带着一行大部队快速离开。
忍足侑士和迹部景吾这是站在门外，盯着门思考着什么。
突然从里面传来，“乒乒哐哐……哗啦啦……”的声音。
因为站位的关系，迹部最先跑进房间。
看到的那一幕，差点把他的心都吓的停止了。
只见瘦弱娇小的女孩，躺在一片破碎的瓶瓶罐罐的医疗机械里面，鲜红的血液从她的背部流了出来，淌红了一地，女孩那纤弱的手背上还插着已经移位的针管，此刻手背鼓的不像话，而躺在地上的女孩似乎感觉不到痛，正痛苦的抱着头，似乎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到，她都不管身下的碎渣子有没有扎进身子里。
“软糯！”
迹部惊吓的大步奔了过去，可是却不知道怎么把女孩抱起来，因为她的背后都插满了碎渣子，这一动，那么碎渣子肯定又进入她的身子。
迹部抬头，看见想要奔过来的忍足，大声喝道，“忍足，叫医生护士们过来，快！”
忍足有些慌忙的跑了出去，把没走出多远的医生护士们追了回来。
接着又是一阵的兵荒马乱。
可是此刻的女孩极为不配合，痛苦的抱着头，神情甚为恐慌，脸色苍白的似纸，嘴里喃喃道，“软柔……软柔……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听着忍足一阵奇怪，这是他最小的妹妹，而且软糯是最疼她的，怎么现在软糯提起她就一阵恐慌的表情，还有她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记得软柔？！
那边软糯还在继续说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尖锐。
“我是你姐姐，啊……不……不要……不要推我，不要……软柔……为什么……为什么……你难道为了一个幸村精市，连姐姐都不要了吗？！”
说完似乎一口气卡在胸前上不来，就那么昏死过去，却又在下一秒睁开眼，身子不停的抽搐着。
听着忍足不自觉的皱起了纤细的剑眉，紫眸闪过一阵光泽，他似乎想到什么了。
他记得他最小的妹妹也是喜欢幸村精市的，而且曾经为了这个事情还跟软糯闹过，这次软糯脑部有血块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吧，对了，软糯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似乎连出现都没出现过啊……
迹部在一旁听着软糯口中的名字，他想有什么该查查了，说不定，这次自杀和这脑内有血块都不是软糯自己搞出来的……
软糯就在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后昏睡过去。
屋内再次陷入一阵的寂静……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倪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