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September cherry ...
-
在顾北的暑假接近尾声的时候，莫川眼睛的状况终于稳定了下来，不再需要长时间的避免光线，但视力却下降了不少，无论光线多好，他能看到的事物范围只有四五米左右，医生也再三关照如若这样的情况再出现，也许他的视力就无法再恢复了。
一得到获释令，莫川又要开始每天的工作时间，那几日不断的有电话打来，莫川一会儿说着法语，一会儿又变成了中文，好象一再地在向电话那头保证，他一定会注意的。等到他真的开始工作的时候，齐拉尔却不知为何不当班了，莫川只说他被招回瑞士去了。
于是，责无旁贷的，还在暑假里的顾北开始做起莫川的免费司机。估计到某人实在不怎么样的停车技术，莫川放弃了自己一直的坐驾要求，换了一辆小一点的车，而且也由后坐搬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来坐，但情况却往往是这样的：
“为什么今天要提早半小时？不是每天都固定时间上班的吗？”对于一个没睡醒就被叫起来当司机的人来说，顾北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莫川笑笑，从保险袋里拿出一截玉米，放到他的私人司机嘴边，只见她狠狠一啃，好象啃的不是玉米，而是他的骨头一般，车子在巴黎街头绕行，莫川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一边送玉米一边还得解释：“你看，现在已经九点半了，其实我们并没有早多少。”
“可这害得我早饭也没吃！”某人控诉。
莫川开始默默皱眉头，可面上却还是服务态度很好地又把插了吸管的果汁放到某人嘴边。
车子终于停在M.K大厦的时候，顾北的早餐也正好吃完了。莫川解开安全带，外边已经有人来帮他开门，顾北却还是气鼓鼓地连跟他说声再见都不愿意。莫川撤回本要下车的动作，转过来拉了拉她的手，顾北瞟了他一眼闷声闷气地说：“干吗？”
莫川欺身过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亲：“开心一点，就给你准备礼物。”
顾北完全没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莫川就已经走下了车。
顾北原想回去睡个回笼觉，Fiona却突然在这个时候给她打来电话，说一定要和她见一面才行。顾北听她电话里的口气很着急，也不得推辞，找了个路口调头开到原来住的公寓楼下，她将车停好，便上了楼。在楼梯上遇见酒红色的房东太太，她从楼梯间的窗户里看下去，正好能看见她停着的车，然后眼睛都亮了起来，拉住急急想上楼的顾北，整张骨瘦的脸上都在极力堆积一个过分扭曲的笑容：“哦，Bei，我早说你是个了不得的小姑娘了，你们中国人就是聪明，看，从我们这走出去才几天啊，就开回这样的车了。你得好好教教我女儿，她等下就回来了……”
顾北抽回手，脑海里浮现出她冲进她们的房间要房租时的样子，就像个执行国法的宪兵，Fiona曾经告诉她，她最讨厌从她那张涂得血红的嘴巴里蹦出的那些字眼，其中最多的就是“你们中国人”。顾北朝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淡漠得不能再淡漠地笑，什么话都没说地就管自己往楼上走。在关门的一刹那就听到一个尖利地声音在那里嚷嚷：“这个小婊/子，我等着她再搬回来的那一天！”
Fiona也听见了，看顾北板着一张脸，把她拉了进来：“怎么？你怎么惹到她了？”
“没什么，只是她让我介绍她女儿做婊/子，而我没同意。”顾北好象在说天气一样地说了一句，将包包扔进沙发里，自己也坐了进去，这沙发的感觉，还真是久违了，潮湿发霉的味道充满回味，“快说吧，这么急着招我来干什么？”
Fiona站在那里，却反倒不像电话里那么着急了，打量了顾北好一会儿才说：“Bei，你难道都没有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吗？”
顾北抬头看她，想了想说：“变什么了？变好还是变坏？”
Fiona笑了，她笑着走了过来，坐到顾北边上，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变好了，又长高了，至少在我看来，你这个年纪就应该是这样的，放肆一点吧，没人会责怪你的。”
顾北呵呵地笑了一声，斜斜地靠在沙发背上，连脚都搁了上去，然后又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Fiona看着她微笑，过了许久都不说话，弄得顾北实在不明白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只是她的笑容却越来越温柔，温柔得有些幸福起来：“Bei，我要结婚了。”
这可真是个不小的炸弹，顾北顿时跳了起来尖叫！Fiona赶紧去捂住她的嘴巴，她可不想因为她的婚讯而激怒一个可能正在打盹的法国老宪兵。两个女孩在自己的破公寓里捂着嘴巴拥抱蹦跳，只到平静下来的时候顾北才记得问：“和谁？香港爷爷？”
Fiona一掌拍在她脑袋上，下手极重，迫于武力，顾北只得小心改口：“难道是宝蓝色renault？”
这下Fiona终于笑了，那笑里还尽是小女人的幸福样子，顾北不屑地哼哼，直到Fiona邀请她做自己的伴娘，她才又兴奋了起来。
婚礼将在一个月之后举行，Fiona会在三天之后搬离这个公寓，离开公寓前，Fiona突然发表了一番感慨，她说，女人啊，要的其实很简单，再多的宠爱也换不来一份最真实的踏实，因为那些不过是以年轻做资本的挥霍罢了。
顾北将车开回去的时候一直在想Fiona说的话，八、九月份的巴黎，天气无限晴好，干净透彻。快接近晚上的时候，顾北接到了莫川的电话，彼时顾北正因为电视看得无聊而睡着了，被一个电话吵醒，有些懊恼，电话里的人却显得心情很好，她听到他愉悦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亲爱的，晚上能和我约会吗？”
顾北完全不知道他这是唱得哪一出，却只好起来洗漱准备，在衣帽间里选了一件看着还不错的小洋装，穿好了走到镜子前照了照。心里想到，和莫川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好象真没进行过什么像样的约会，除了第一次磕磕绊绊地去看了一场电影，另外的记忆好象大多是在同一个房子里呆着。这么一想，她就觉得这次约会变得重要了起来，重新去挑了衣服，换上了一套样式简约的小礼服，还给自己化了一个淡淡的妆，也许莫川根本看不出这些，可她就是高兴这么去做，为他们的第一次正式的约会。
莫川来接她的时候天已经暗了，驾驶座上坐着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当班了的齐拉尔，莫川为她开了门，牵着她的手坐进车里。下车的地方是个私人的会所，从外面看就完全是被隐在了周围建筑中的一座三层的小洋房。莫川拉着她的手上楼，整个会所里除了他们似乎没有任何其他的客人，连侍应生都少得可怜。到达三楼的时候，顾北才看出其中的妙处，户外的露台延伸出去，恰恰就是夜色下的塞纳河，这段河面不知为何，游人和船只都少得可怜，河水静静地流淌着，漫漫无声。
室内的灯光温柔流泻，餐桌的设计没有传统法国餐厅来得长远，莫川坐在对面手一伸便能拉住她的，就算不吃任何东西，这样默默对视，看着自己在对方的瞳仁里不可掩饰的笑颜，顾北都觉得美好得一塌糊涂，她想她真是中毒了，一种叫莫川的毒。
顾北喜欢吃虾，而这家的虾做得极地道，清甜可口，她在这头大块朵颐，莫川却一直在对面看着她，那眼神好象他才是他的食物一样。顾北体谅他眼睛刚好，不去计较他古怪的眼神，继续吃着自己的，甚至连头都很少抬起。可能是她实在太冷落对面的那位了，莫川清咳了一声，声音里还含着笑意：“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请你来这里？”
呵，有人憋不住咯。顾北抬起头来，满不在乎地说：“想说就说呗~”
最后那个“呗”还上扬着飘了老远，莫川呵呵笑起来，他每每拿她没辙的时候就会这样地笑。结果直到晚餐临近结束，莫川都没有为她解答这个问题。顾北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说要走到外面去看看，莫川没有拦她。
顾北从餐厅的延伸露台走出去，直走到围栏边，低头便能看见脚下的赛纳河，头顶却是一汪黑鹅绒般的夜空，零星的星点格外耀眼。莫川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将她圈在自己身前的怀抱里，顾北抬头挑他一眼，他像变魔术似的变出了一个锦盒，放到她的面前，她听到他说：“生日快乐，北北。”
今天是她的生日？顾北赶紧掰过他手腕上的手表来看，果然！连她自己都忘记了：“你……你怎么会知道？”
“想听实话？”
“当然！”
“我偷看了你的护照！”
“……”他怎么还干得出这事？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无法解答……小家伙，那照片上的是你吗？怎么严肃成那个样子，看起来比现在还老了十岁！”
“嗨！！！！”
莫川看着她那个样子开怀得笑起来，顾北涨红的脸，就像一颗通透的樱桃。莫川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有些调皮的纹路，星光下，连夜色都变得浪漫了起来。
“不想看看吗？”莫川向她努了努嘴，顾北重新看向了那个锦盒，这么漂亮的盒子，里面会是什么呢？
男人总是不大能理解女人在看到类似绒缎锦盒时的心理，这样的一个盒子对女人来说，不管多大年纪都会是个不小的心理挑战，期待过大了也许会把失望表现得很明显，期待过小了又实在猜不透将它放到自己面前的男人又意欲何为。
顾北突然想起上午的时候Fiona说的话，女人要的不过是一份踏实，可按照这个锦盒的尺寸来看，怎么样都不会是一个踏实的承诺。
顾北微微吁了口气，将盒盖打开，竟然是一个水晶瓶的香水，全透明的设计，连里面的液体都如同清水般透彻，在月色下显得特别透亮，顾北将它拿到手里，看到瓶身上的刻纹：“September cherry？”
顾北抬起头来看莫川，他也正微笑着看向她，眼底里流光异彩，他说：“喜欢吗？九月樱桃。”
顾北记得，当天晚上十时左右，M.K召开发布会，整个巴黎，整个法国，整个世界都知道了它，September cherry, with colours of the world！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September cherry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