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未殇》凤之倾城

10、真相几迷离

　　入夜，我坐在窗前看着那些芭蕉在风里轻摆的叶子，听着风吹过芭蕉的呜咽声，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那些埋藏在心里的东西，原来真的经不得人去轻碰。
　　月光照着那个梳妆盒，有淡淡的光晕流转，我又一次打开了它，那纯银雕莲花的梳妆盒就像一个诅咒，一个来自久远的秘密，里面的莲花耳坠还在，三年了，他就静静地躺在这里，默默数着花谢花开。
　　风扑进来，灯光摇曳了一下，我没有回头，我知道屋内站着一个人，我不想和他说话，我讨厌看到倪轩那张虚伪的脸。
　　“你现在恨难过，很恨轩儿？”
　　我没料到是她，是白天见过的那个带双面美人面具的人，她面向我，伸手摘下了双面美人面具。
　　天。那是怎样一张脸，两颊长满了黑色的绒毛，鼻子那儿只有一个黑洞洞的小孔，没有皮肤，我吓得快要瘫倒地上去，如果不是还有梳妆台让我靠着的话。我两手死死地抠住梳妆台角，忘了该说这些什么。
　　她看着我，不做声地戴上了面具，老实说，如果不是那张脸的话，她会是一个很美的人，shen肢曲线都是没有一点瑕疵。
　　“我很难看，你怕了？”她的声音幽幽的，有一丝哀怨。
　　“其实谁没好看过？你也不用怕成那样，我今晚来是有些事要告诉你，”她说完径直坐到了圆桌旁的椅子上。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的害怕缓解了不少，瘫坐在梳妆台旁的椅子上，背上一片粘腻，都是汗。
　　她徐徐地开口了“我是倪王爷的第一个女人，就是江湖人称‘花蝶儿’的那个王爷。那年王爷慕名来到了兰谷，在谷口碰到了执行任务归来的我。那时的王爷若芝兰玉树，一把紫金纨扇在手中忽开忽合，看到我，他笑了笑，如三月的春水破开了一圈圈的涟漪，我看得有些呆了，也没有听到他说‘在下慕名而来，不知小姐能否容在下进内一游？’江湖一直和朝廷素不往来，兰谷的前几代谷主也定下过规矩，不准和朝中之人来往。那次，我看了他很久，转身走了，没理会他。过了很多天，我再出谷去的时候，他还在那儿等着，还在门口搭了一间帐篷，见我出来，他冲我笑笑，还是提出了一样的要求。那次，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以及眸子里那一汪清水荡漾，竟不惜违背谷中白多年的规矩带他进了兰谷，他进谷后，整天跟在我身边，两年都不走。他在我住的小屋旁边，就是这座小屋周围，栽种了八里方圆的十万棵芭蕉，说是会爱我十生十世，在他栽第十万棵芭蕉的时候，我成了他的女人。”
　　“第二天，他出谷了，出谷后就再也没回来，我遍找不到他的踪迹，直到有一天，传言说‘花蝶儿’是王爷的时候，我才找到了他，他那时在养伤，我见过他一次，我们聊了很久，他什么都没有解释。把伤养好后，他把成王府的所有权利交给了轩儿。他说，王位是轩儿的，也一直都知道我在找他，只是他出谷后被人下了毒，身不由己地要不断吸取女子的阴气才能续命，他无颜见我，便不会来了。”

　　“他还说他只是迷恋我，他爱的人是江南最好的绣娘曲悠盈，他去司农府只是为了看看曲悠盈的女儿。”
　　“因为司农府的事件，王爷没有了皇位继承权，皇帝龙颜大怒下，王爷只好上了尚岩寺后峰，并在那儿自尽了。那时轩儿已经十岁了，我等了他十年，找了他十年，等来的是这么一个结果。”她有些说不下去了，声音已经变得如风中的一叶孤帆，身躯剧烈抖动如深秋的一片树叶，过了很久，她重又开口“皇帝怜惜他，便封了轩儿继承了王爷的爵位，可皇帝也知道我是兰谷的现任谷主，于是处处利用，百般为难。还好不久就发生了乱军叛乱，皇帝死在了镇压叛乱军中，季将军平息了叛乱之后，扶了萧王爷八岁的儿子倪修即位。从那日起，我四处打听了你母亲的消息，知道你母亲生产的时候，我出现了，我对她讲明了一切，你母亲生下了两个女儿，我对她说我是要她的女儿嫁给王爷的儿子。哈哈……我带走了先出生的那个，我要用司农家的人的血来换我儿子的王位。”
　　“可是，你姐姐先天不足，资质不适合练舞，于是我给她吃了很多丹药，她舞跳得非常好，我准备把她送到宫里去，这时传来了你及笄以及天将妖孽的传说，我发现你比你姐姐好多了，便把你弄了来。你姐姐求我别用你，我看定不会听她的，我不理她，又怕她会坏事，就从自己体内逼出了兰谷独藏的天兰醉，逼她吃下，虽然我变成了这样，我不在乎，只要轩儿好就行。你姐姐不能对你有任何柔情，可她为了能认你，居然不怕死地告诉了你真相，逼着天兰花开凋谢，所以，她死了，她自己选择的。”
　　“我知道你爱轩儿，你会为了他做一切事的，对吗？”她说后一脸自信地看着我。
　　“我不会!”我看着她，一字一句。
　　“只有轩儿成了天朝的真主，你才能拥有他。难道，你不愿在一个有能力为你做任何事的人身边弄清楚一切你想弄明白的吗？难道，你忘记了轩儿带着你练剑时的日子？难道，你不愿意让轩儿实现它自己的梦想，陪着他看天下的风花雪月？”她的声音带着一□□惑，如毒蛇吐着芯子，面对着她的猎物。她轻轻把一个瓶子放在我面前，“这是天兰醉，我没有下蛊。但如果你想清楚了就要吃下它。”
　　我看着那粒天兰醉，苦思了一夜。天地忽然变得空旷，我的所有挣扎，不过是从一个网里到另一个网里。
　　我想到了倪轩，那教我练剑时，眼神如丝的样子；揽着我飞过芭蕉林时手掌透出的温暖；平时敲着我头的一脸宠溺；要带我走时执着的脸庞……然后，是他听到皇位时，抱着我越来越松的手……。我笑了，哭对我而言是奢侈的，为什么不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