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血猎》南禅

25、修行

　　“傻孩子，怎么老是盯着我？”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弥迦不悦地敲打着餐盘。这死小孩儿自从洗澡之后就呆呆傻傻的，吃个饭而已，他居然盯着自己的脸流口水，难道我的脸比烤肉更有吸引力？

　　“饭菜不合胃口？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份。”

　　“嗯……没事，没事……好吃。”伊格尼斯摇了摇头，努力把那些旖旎的画面从自己脑袋里驱逐出去。

　　光溜溜的弥迦，心甘情愿的弥迦，如果那光雾中的人是自己……不行不行，鼻血要出来了！

　　第四次偷看，他还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一小口一小口喝汤，把食物切成整齐的小方块，优雅的举止就像是礼仪课的范本。他开始后悔，刚才真不该去偷看的。

　　一只白皙的手偷偷伸过来，揪着他的脸蛋使劲拧了一把。

　　“嘶！哎呀呀呀……大人，大人……疼呀疼！”

　　他捂着被掐的通红的脸蛋含泪撒娇。弥迦斜睨着他，轻轻哼了一声。不知他这样到底算是嘲弄还是生气，总之让伊格尼斯有点儿心虚。

　　难道刚才在浴室偷看被发现了？不会的不会的，如果当时弥迦知道自己在就不会那么放松了，他一定会赶自己走的，幻觉啊幻觉。他自我安慰了一番还是有些做贼心虚，索性更加殷勤起来。
　　“大人，小心汤烫，我帮你吹吹。”
　　“谢谢。”
　　“大人，这鱼有刺，我帮你挑出来。”
　　“好的。”
　　“大人，张开嘴，喂你吃颗葡萄。”
　　“啊——”
　　站在一旁的赛巴斯丁忍不住转过身，瞬间老泪纵横。主人，你真的很好拐啊！！！

　　餐桌上那两位丝毫没有感觉到老管家的心情，一个喂一个吃，不亦乐乎的玩到深夜。

　　返回卧室，伊格尼斯依旧赖皮的勾着弥迦的脖子不撒手，后者只好在他身边和衣躺下。伊格尼斯兴奋无比的说了许多他在凡德萨的事，重点是那几个朋友：热血的金毛猴子，诡计多端的精灵王子，小白猪拉比，还有那个心肠不坏的半吊子老师。他把凡德萨一切有趣的经历都告诉了弥迦，但那些让他不愉快的，一个字都没说。

　　“大人？”伊格尼斯玩着他的头发，天真无邪的看着他。
　　“嗯？”
　　“你想念我的父亲吗？”
　　弥迦愣了一下，轻轻点头。
　　果然是这样……伊格尼斯心里悲凉，脸上却依旧在笑：“可不可以跟我说说父亲的事？我怕时间久了我会忘记。”
　　“不可以。”
　　“哈？为什么？”
　　弥迦笑而不语，只是柔柔的望着他，直到伊格尼斯的脸红得像颗番茄。
　　“快睡吧孩子，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远行。”
　　“去哪里？”
　　“南方的沼泽之国，我们要去百花谷找特里姆，那个千年树妖。”

　　对了，赛巴斯丁说的那些治疗毒咒的树汁已经用光了，可弥迦的伤还没痊愈。他吃饭走路都慢吞吞的，也不怎么使用法术，一定很难受。

　　他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弥迦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睡梦中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让他眉头紧皱。伊格尼斯拨开他脸颊上的发丝，偷偷把嘴贴上去，亲了一口。

　　“晚安弥迦，爱你。”

　　他们相拥而眠，不久之后，他紧皱的眉松开了，泪水如解脱般划过脸庞。在这寂静的夜里，悄悄滴落。

　　行李十分简单，一把长剑和一个上面绣着古老纹章的鹿皮口袋，外加小豆丁一只。他们要去的可是四方国之一的沼泽之国，这么几样行李就够了？

　　伊格尼斯有些纳闷。四方国是飘荡在大陆之外的四片神奇土地，因为盛产神奇生物和大陆稀有物产而闻名：
　　北方雾之国与狼人的领地隔海相对，是龙族的栖息地。许多鬼魂骑士和巫师不顾生命危险赶去雾之国探险，但只有真正的被神龙认同的勇士才能平安返回。

　　西方冰雪之国与精灵族的领地接壤，虽然各族都垂涎此处盛产的各类奇珍异宝，但因为强大精灵族的守护不敢贸然进入。精灵们把冰雪之国奉为他们的“圣地”，誓死守护。

　　东方的火燎原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岩洞，里面是温度极高的火山熔浆，深达万米，是传说中的地狱入口。这鬼地方谁都不愿意来，千百年来只有几位法力高强的侏儒大师进入此处，利用高热的火山熔浆铸造了闻名于世的武器。

　　著名的屠魔剑龙之血便是诞生于此处，路西法堕天之后，大天使长便将此剑封印在火燎原的火海之上。传闻已不可考，几百年前这柄浮在火海之上的神剑突然失踪，再次出现时已然成为血族梵卓亲王的所有物。

　　相比这三块遥不可及的土地，南方沼泽之国更加平易近人。

　　沼泽之国里住着水泽仙女克丽泰，干净至纯的水源和浓重瘴气形成的天然屏障为法力相对弱小的生物们提供了极佳的生存空间。这里有最可爱的小妖精：美丽的山林花妖，憨厚的地精，害羞的河童，长舌的嘟嘟兽，歌声动听的月光鸟和坏脾气的指南鸟。在这其中，最出名的还要数独角兽。这美丽生灵的血液据说可以延长寿命，他们是天生的预言家，数量稀少，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灵兽。

　　伊格尼斯在前一世一直梦想能进入沼泽之国探险。那么多好玩的小妖精，能抓到哪一只都足够他乐上大半年的。他一直想养一只地精做宠物，它们圆滚滚的身体用手指一戳就会滴溜溜原地打转，相当有趣。月光鸟也不错，歌声动听羽毛也很漂亮。小花妖据说都是不穿衣服的，背上长着透明的翅膀，虽然有些害羞，但是想想看吧，当他看书看得乏味时如果有一只小花妖停在他手心里，给他洒点儿提神的花露该有多妙啊……还有，如果能够见到传说中的独角兽就更完美了。

　　“大人，我们就这么走吗？要不要再多带几只笼子？”弥迦喜欢可爱的小宠物，那里可以抓到很多呢。

　　“带那么多出门不太方便，小傻瓜。”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弥迦已经猜到这孩子在想些什么了。唔……这可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单独约会，要不再来点儿刺激的吧？他把赛巴斯丁唤到自己身边。
　　“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他虚弱的扶了扶额头，把手搭在老管家肩膀上，轻捏了一下。赛巴斯丁冷汗直冒，完了，主人又要恶作剧了。虽然幼稚，他还是得配合……

　　“大人！大人！您觉得怎么样？很严重吗？也难怪，您中了那么厉害的毒咒，得赶紧换到树汁才行啊！”老管家演技一流，向来面瘫的他一下子哭的提泪横流，连带着那些不知所措的女仆们也哭哭啼啼起来。这可把伊格尼斯吓坏了。
　　他内疚极了，拉着弥迦的手不敢松开。真该死，等以后他恢复灵力，一定要让那两个血族不得好死！
　　弥迦一边偷看他脸色，一边断断续续的喘息道：“没想到毒咒这么厉害，心口疼。”
　　若不是知道主人强大的法力，老管家几乎要被他逼真的演技骗过去了。他的主人把手按在胸口上，蹙眉轻叹着，发丝微微颤抖，俨然就是痛到极点却一直在强忍着的可怜伤患。
　　“疼得厉害吗？”
　　男孩儿踮着脚搀住他的胳膊，弥迦恶作剧似地把大部分身体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伊格尼斯趔趄了几步，吃力的把他支撑起来，即使累的双腿都在打颤了也不吭一声。弥迦稍稍觉得愧疚，又把身体挪回来一点儿。

　　原本取树汁的任务只要交给赛巴斯丁就好，不用他亲自出马。但弥迦担心伊格尼斯的修行。他的灵力最近到了滞待期，必须有什么刺激才能让他突破关卡。去沼泽之国是个很好的锻炼机会，正好也试探试探他对自己到底有多关心。
　　“好孩子，出发之前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
　　“说吧，大人，我都听你的。”
　　“这毒咒没清除之前……我不太能使用法术……我试过……简单的还行，只是心口有点儿疼……”他按着胸口，艰难的轻叹着，“如果是那些强大的……”
　　“大人，都交给我吧。你想用什么咒语告诉我，我学的很快，真的。”
　　“嗯……”他低头片刻，再抬头时眼中一片氤氲，脆弱又羞涩的模样让小男孩儿瞬间燃烧起来。他偷掐了老管家一下，赛巴斯丁配合的抹了抹眼泪，对小主人郑重其事的叮嘱道：“少爷，这次全都靠您了。”
　　“嗯！”
　　伊格尼斯信誓旦旦的保证，他的全部身心都被高涨的斗志点燃了。可其实只要他往后偷瞄一眼就会看到那个“虚弱无助”的家伙捂着嘴偷笑，眉眼之间完全是一副诡计得逞的狡黠。
　　老管家替小主人未来的命运感到悲哀，所谓三岁看老，这孩子现在就一副忠犬样儿，长大后必定是个妻管严啊。原本还以为这次是遇到了一个能“降服”妖孽主人的英雄呢，谁知……唉……

　　“主人，水下通道已经开启，您和少爷随时都可以出发了。”

　　水下通道？伊格尼斯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还记得自己进来时那一场旖旎的意外，嘿嘿嘿……弥迦给自己渡气……

　　弥迦板着脸教训起来：“怎么可以这么大意呢赛巴斯丁？不知道那些偷偷摸摸的血族是否还在外面，如果被他们趁机溜进来就不好了。”

　　“那……主人您的意思是？”

　　“真可惜我现在无法使用法力，否则利用时空方位门是最好的办法。那是连接两个不同地点的方位门，需要识别施法者灵力后才能打开，如果把魔林的入口移动到时空方位门里的话，那么就只有施法者一个人能够打开魔林的入口，这样一来入侵者就再也进不来了。当然，一旦我把入口挪进门中，赛巴斯丁你们就出不去了。”

　　“放心吧大人，我们的任务就是守护魔林，用不着出去。我们会在这里等到您和小少爷回来的。”塞巴斯丁看了看正在跟他挤眼的主人，一脸严肃的配合道：“只不过现在您的法力受到限制，要由谁来控制呢？”

　　“我来！我呀！”伊格尼斯在旁边听得热血沸腾，早就按耐不住了。弥迦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没想到你进步的这么快，真了不起！”

　　就是要等这句话。听到他这么说，伊格尼斯顿时觉得在凡德萨受过的一切委屈都值了，他被弥迦夸奖的有些飘飘然，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掉入陷阱里。因此，当赛巴斯丁指挥着八个仆人扛来一个巨大的金色拱门时，他傻眼了。

　　“大人，这是……这是啥……”

　　“这是魔林的入口，你需要把这个放入时空方位门的隧道之中。”

　　“哈？”

　　其实弥迦很确定那些血族们不敢轻举妄动，从水下通道出去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他更加知道伊格尼斯这个小坏蛋的想法，想吃他豆腐？哼，门都没有！他让赛巴斯丁把这“老古董”抬出来，只是要捉弄一下这个老是占他便宜的小不点儿。

　　“来吧，伊格尼斯。”他站在金色的拱门下，一脸期待的瞧着小豆丁。

　　伊格尼斯这下可算是尝到了骑虎难下的滋味，他是能唤出时空裂缝没错，可那只不过是一条非常微小的裂痕，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么小一条缝隙怎么可能把这么大一扇大铁门塞进去？他干瞪着自己的手心犯怵。

　　“伊格尼斯？你发愣做什么？”

　　“啊？才没有呢，你可要看好了！”

　　弥迦笑眯眯的站到一旁，在伊格尼斯第五十九次念咒失败之后终于不忍再捉弄他，双手背在身后结成法咒。当伊格尼斯虚张声势的念出咒语时，他手指松开一弹，那道刚刚成型的小裂缝立刻扩大数倍！

　　伊格尼斯惊喜的立刻蹦了起来，我去！居然弄成了，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你真厉害。”

　　“那你亲亲我吧。”

　　“嗯？”怎么绕了半天又绕回来了？这小家伙还真会占便宜。

　　那张稚气的小脸凑到他面前，伊格尼斯费力的踮着脚，闭着眼睛，小小的鼻尖上满是汗珠。弥迦凝望着他，心跳没由来的加快起来。

　　他轻轻戳了一下伊格尼斯的额角，笑道：“不害臊，大家都看着呢……”

　　赛巴斯丁强按着女仆们的头让大家都转过身去，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拿他们来做靶子。

　　他看不见后面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小少爷刻意压低但依然很清楚的气声：“那——等——到——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亲——”

　　“嗯。”

　　“不——许——反——悔——”

　　“忘记告诉你时空缝隙无法停留很久的，再不赶紧的话你又得重来一遍。”

　　“啊呀，怎么不早说。”

　　又是一阵乒呤乓啷的响动，期间夹杂着“淘气主人”的轻笑。过了一会儿，空气中那股明显的张力消失一空，赛巴斯丁回头一看，主人和小少爷，还有那扇金色的拱门都不见了。他如释重负地拍了拍手，鼓励那些被吓得目瞪口呆的仆人们：“好了孩子们都别站着了，去干活儿吧。主人他们很快就会再回来的。”

　　闭合的时空缝隙中到处是杂乱的气旋，一个不小心被卷进那些气旋之中就再也出不来了。那扇金色的拱门浮在半空中微微转动。伊格尼斯伸手去抓，怎么也够不到门把手，总是差了那么一小步。

　　弥迦故作为难地自语着：“唉……这可怎么办呢，门又不会自己飞过来……我又不能使用咒语……”

　　“哦！对了，还有飞来咒！”伊格尼斯脑中灵光乍现，这飞来咒他可熟悉了，就是那半吊子老师连续三次都念错的咒语，他得意的大喊道：“瓦里泰尔速速飞来——”

　　金色的拱门一下子就飞到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

　　“很好，我记得这门里记录了去沼泽之国的路径，很快就能到达了。”

　　“那真是太好了，这样大人就不会累着了。”

　　弥迦手扶着门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这算是我们两个第一次旅行吧？”

　　“嗯。”

　　“来留个印记吧，以后我们肯定会经常来的。”他把手按在拱门的侧边停留了一会儿，那里微微陷进去，形成一个巴掌印记。

　　“你也来啊。”他含笑看着伊格尼斯，握住他的手在自己边上轻轻按下去。没多久，伊格尼斯的手印也留在门框上，和弥迦的并排，一个大，一个小，紧紧的贴在一起。

　　“以后这就是门的口令了，除非我们两个一起来，否则谁也打不开门。”

　　他们手牵着手走进拱门内，门的另一头，一个奇妙的世界正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