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江山》灵律

5、明月可曾相见

　　三年后，席娇林。
　　阳光透过绿意盎然的树林，照射到水面上。湖面上一阵一阵的涟漪，如金色的光圈。灿烂而美丽。
　　那条深宫小巷中，有几个盈盈一笑的女子走过来。
　　其中一人道“你说，今年小裴将军回朝的日子将近了吧”
　　另一女子娇羞道“你念叨什么，小裴将军再好。也是公主未来的驸马，你就不怕有心人嚼舌头吗？”
　　那女子瞟了她一眼“怎么？念叨几句也不行了。再说我们现在是高等女官，本来公主的婚事就是大事。我们也是在为公主着想好不好”
　　“你们在说什么？”后面传来威严的语气。
　　那两个女子大惊，急忙跪倒在地“奴婢叩见贵妃娘娘”
　　“你们在这嚼舌根的功夫倒十分厉害呀”贵妃怒道。
　　那两个女官相互面面相觑，不敢再语。
　　“来人，将她们拖下去。贬为庶民”贵妃奸笑道。
　　那两个女官也不敢求饶，也许这样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要是求饶了惹得这位贵妃娘娘的脾性，倒是性命难保，不就是长了张先皇后的脸吗？进宫比她们都还要晚。
　　那两人被拖到外面。
　　贵妃娘娘笑了笑，清了清嗓子。叫住旁边的一个嬷嬷。
　　“阿照，我们去看公主吧”

　　夕阳西下，云水阁却一片热闹，来人往往是还未见到李婵，便被嘌呤叫住。
　　贵妃娘娘来到了云水阁，她是先皇后的妹妹，一年前被召进宫。一时宠惯后宫，骄横霸道。谁要是惹她不高兴，那就是死。
　　“奴婢向贵妃娘年请安”嘌呤知道惹不起，就躲得起。
　　“请起，公主呢？”贵妃问道。
　　“公主正在午休，还请娘娘见谅”
　　“唉，真可惜。本来本宫在宫里亲人就不多，可惜.....对了晚上是平定西北的裴将军凯旋而归，不知公主去不去赴宴”贵妃问道。
　　“公主说过，会去的”嘌呤说道。
　　呵呵，贵妃也知道没什么要说便匆匆离去。

　　晚上的时候，人烟席淼，明月重楼。
　　嘌呤刚伺候完公主用膳，此时又要伺候公主更衣。
　　她昨天忙死了，应付着各式各样的人，晚上又要挑选衣局送来的配饰。那可是真是要人脑袋的事。再加上公主整天郁郁寡欢。她也没有一个说话的人。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便来到公主的身前，一句话都没有说，熟练的替公主穿戴好，这时间又过去两个时辰。
　　李婵更好衣后便站在原地发呆，手上依然那着那温润的玉佩。不自觉的就笑了笑。
　　“嘌呤，我们走吧”
　　呃.....嘌呤一愣，公主从来没有喊过她的名字，也从来没有笑过，不过说真的公主笑起来，真好看，真好看。
　　“在想什么呢？”李婵有些微怒道。
　　嘌呤猛然回过神，双手并合，提着襦裙，走到台阶上。低下头，迎合着公主，在后面召在两个宫奴。便是一样的表情。提着公主的裙子，走在前面。
　　嘌呤叹了一口气，看着那华丽的背影。想必刚才不过是一个梦吧！一年不说几句话的公主，竟然叫了她的名字。

　　明光殿、
　　李婵才到台阶上，殿中便传来哄笑声。她紧皱秀眉，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向前去。
　　那门是敞开的，李婵看着发呆的宫女。有些好笑，便一个人悄悄的走了进去，黑压压的人坐了一片，谁也看不清谁。若不是特别注意。李婵压根不知道扫过的人群中，还有官品底下的长吏。
　　她一个人来到左边的前席上坐下。一个人坐下，压根没有人看到这边。皇帝还没有来，所以宴会还没有开始。众人也在看低俗的玩笑。
　　她特意选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皇亲贵胄的席上没有一个人。只有她，只有李婵一个人默默的饮酒。
　　李婵并不认识席上的大多数人，所以很多人不认识她。她静静的坐在席上，直到音乐响起。众人不在说笑，堂上的人表情归为一样的严肃。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如雷震，但是有几人是真心实意的呢。
　　“众卿平身”
　　不仅是皇上来了，一众皇亲国戚，还有凯旋归来的裴家军。
　　应该是说现在，对于李婵来说，气氛才真正对上了调。
　　“天照我国，裴将军征战二年。就平定西藩野民。真是甚得朕心。朕先敬裴将军一杯”皇上说道。
　　“臣不敢，皇上洪福齐天，仁德宽宏。上天有好生之德，才使我朝凯旋归来。臣也敬皇上和众将士一杯〃裴将军虽人至中年，却仍然骁勇善战。李婵心中是实在的佩服他。
　　此刻，殿中无一人说话。皇帝笑笑“爱卿谦虚了，不如让令郎说一说这一路上的艰辛和故事吧”
　　李婵竖起耳朵，这话题实在对胃极了。不仅是她殿中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裴氏父子。
　　“说来话长，臣记得有一次入冬。当时藩民粮草不足，臣夫和我等商量半夜攻城。谁想到。那藩民奸诈狡猾，竟然早有防备，我军惨败。差点.....”小裴将军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一起生死与共的兄弟。
　　继续说下去“虽然那一次大败，还好远兄的主意出的好，我们军一百军士从西路进攻，趁晚上夜色朦胧，在西山召集白来名百姓击鼓，敌人草木兼兵、以为我军出了上万人。于是召集全军来攻打我方，而另一军则声东击西。攻克最难的防守，直取那藩王首级。才得以大胜”
　　他说话时，所有人仿佛都在哪人间惨剧中，提心吊胆。
　　说完后，殿中涌起一股股掌声。有的人流下泪来。小裴只言片语把他们两年时间内的艰苦说完，真是感动之至。
　　“唉，没想到众位战士真是男儿豪杰，真实天佑我朝。出了那么多能人志士。唉.....小裴将军，你说的那位足志多谋的军师。朕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呀”
　　李婵也一愣，如此足志多谋之人，为什么自己也从来不知道。
　　那小裴尴尬的笑笑“那个.....军师，其实不是汉人，他是苗民。是他当年在虞城救了臣。所以臣招他入兵”
　　皇帝也明显没有想到，如此人才，真没有想到。出自山野之中“唉....他可在京师，朕想见见他”
　　顿时四周一片茫然，讨论的全是这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大黑马。
　　小裴还想说什么，裴大将军拦住了他。
　　“回禀陛下，军师此刻就在宫门口。可随时召他进来”
　　小裴惊异的看了看他的父亲，有恐惧的眼神。这种眼神却被李婵捕捉到了。
　　想不到事情越来越有趣。一个突然不知道那里跳出来的小子，竟然抢了裴氏父子的风头。

　　不久，殿门外传来洪亮的声音“草民陈之远，叩见陛下”
　　四周一片寂然，只有一个黑暗的角落。一双明亮的眼睛显示出从未有过的疑惑。
　　皇帝看了看众人的神情很是高兴，裴氏父子几乎掌握了整个天下的兵马，他需要一个干净的人。出来与之均衡，他迫不及待的需要。
　　“进来吧”皇帝说道。
　　于是众人的目光聚集到门口，一个男子坚定的走了进来。不少人连气也不敢出了。只有一些少女发出微弱的惊呼声。
　　三年的时间，可以磨练一个人，可以把一个倔强的少年，磨练成真正的男子。他并不是举世无双的英俊，可是那浑身上下透露出的却是足以睥睨英雄的气息。他俊眉紧锁。他身着一声黑色劲衣，双目是丹凤眼，可是让人看着心寒。
　　坚定不移的单膝跪下“草民叩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碰，是酒杯摔碎的声音，这下安静的窒息的大殿上，终于众人知道这声音是从何而来的了。是那尊贵的席上，是一个美艳的少女。
　　李婵终于看清了，真是那个三年前说要和她一辈子的陈大哥，是她念叨了三年的陈之远。他如何投军了，怎么又会这样于他相见了。
　　“婵儿，怎么了”皇帝的声音突然柔了下来。
　　众人纷纷看过去，见到李婵那一刻都是惊异声四起。
　　“父....父皇，儿臣....儿”她大脑一片空白，想说的话也说不清了。
　　“你怎么坐得那么远，父皇很久没有见你了。今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乖孩子坐近些”皇帝笑道，当然只有坐近些。才能让裴氏好好看看他最珍贵的女儿。
　　李婵无奈的起身，慢慢的走到高台上。她突然有些恨衣局的人了，这样繁杂的款式简直不是用来穿的，是挂的吧。
　　一步一步走的很小心，却步步惊心。她小步小步的走，一步一步靠近他。
　　果真二十及冠，陈大哥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叹了一口气，坐到皇座下。巨大的光芒晃得她睁不开眼。
　　皇帝看了看小裴又看了看李婵，笑了笑。
　　他乐呵的看着下面“英雄不知要何奖赏”
　　陈之远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切，还低着头回答“臣想入朝为官”
　　哗然声四起，没想到这陈之远还真是个莽夫。当官这是不需要奖赏的。皇上自会给他呀。
　　皇帝也是头痛万分“不知爱卿有何志向”
　　谁也没有想到陈之远会这样说。
　　“回陛下，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现在天下太平，臣已无为武的志愿，臣想如翰林院，臣想到文官”
　　这下连李婵也惊呆了，这就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皇帝愕然的点了点头“那么就封爱卿为....”
　　陈之远突然打断皇帝的话“臣想为小学士”
　　大家都无语了，小学士只不过是翰林院最为底下的学阶呀，这陈之远脑子进水了吧！
　　皇帝应许，后来变下了谕旨。
　　陈之远回了声，便站起来，突然他看到了李婵，步履不稳。竟然荒神的摔了下来。哄笑声四起。
　　他是如此温柔的念叨着一个女子的名字“婵儿....婵儿”
　　李婵看着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他和她的身上，便知晓若她不辩解，那陈之远在翰林院仕途就岌岌可危。
　　李婵站了起来，笑着看着众人“陈学士是喝醉了吧，众位大人不可误解”
　　果然众人看着那美丽无邪的脸蛋很快就信了。
　　来了几个宫女把他拖了下去。李婵不敢看，不敢看他失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