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丧尸来临》G6

1、丧尸来临的第一天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沉沉的，仿佛一片混沌。寒风吹得窗框发出“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窗帘灌满了风，摇曳不停，仿佛幽灵的舞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恶臭，应该有什么食物过期或者发霉了。周边黑暗的视野对我糟糕的视力来说等于雪上加霜。碰巧我的眼镜也不见了。

　　我开始努力回想醒来之前的记忆。却除了早上去过一次实验室以外什么都记不起来。没什么能比突然发现自己丢失了记忆更糟糕的了。

　　一个生物学家每天要研究的项目有很多，忘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许只是我记性不好。我这么想着，心中却有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感。我总感觉我忘记的事情与那些琐事不一样。不，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我冥思苦想了好一会，但是依旧没有效果——我依旧什么都没记起来。仿佛有人特意用橡皮擦消除了我的记忆。于是我只好放弃了回想，转而向客厅走去。我需要找点东西填饱肚子。

　　四周实在太黑了，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摸索着勉强前进。我平常只顾着工作，鲜少搭理屋子。这个坏习惯终于给我带来了大麻烦，因为地下倒着许多实验仪器。我踉跄一步，差点被脚下的一个试管绊倒。幸运的是，里面的硫酸没有流出来，要不然就糟了。

　　客厅内的家具很杂乱，我甚至怀疑我家里是不是进了一个小偷。沙发被什么东西啃咬掉了一大块，露出内里的弹簧，棉花散了一地，仿佛苍白无力的尸体。

　　我火冒三丈——这一定是那只狼狗干的好事。我曾经一时兴起养了一只狼狗，期望它能替我看门，结果它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如果敲门声它连个抬眼都懒得给。简直是废物一只。

　　现在好了，它破坏了我的客厅。我又需要抽出实验的时间为它收拾烂摊子，包括清理客厅，重新买一个沙发供它磨爪子。然后它继续死皮赖脸的蹭吃蹭喝，什么都不干，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我听到沙发后面传来一阵怪声。狼狗肯定就躲在后面了。我想立刻把它给揪出来，可是这时我却觉得它的声音有些不对劲。狼狗的声音是很清脆的，此时它的声音却更像是破铜锣嗓子。

　　我感到有点不安。我轻手轻脚的绕了过去。狼狗仿佛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依然在津津有味的撕咬着带血迹的肉块。它的外表看起来非常骇人，我甚至以为这是一只异形，而不是家中养的犬类——试想一下，哪有一个生物会长成这样？

　　狼狗原先的黝黑皮毛全数褪尽，光秃秃的身体表面布满红斑，它的前肢变得强壮了数倍，以至于像是畸形了一般。腿部则不正常的向内屈，异常矮小，与前肢形成鲜明的对比。它边喘息着，喉咙中不时发出“嘶嘶”的声音。

　　我忍住逃跑的冲动，我觉得我浑身上下都在打颤。极度的恐慌让大脑找不出一条好的办法，我甚至能听到我心脏跳动的声音。

　　这时狼狗转过头来，牢牢地盯着我，眼睛中只剩下浑浊的眼白。我想逃跑，可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我的冷汗几乎湿透了衣服。突然间地上蔓延开蛛网一般的血丝。同时我发现我的手上也缠满了蜿蜒的血丝，仿佛是诡异的图腾。

　　这是什么东西！
　　我惊慌的想要甩掉它们，血丝扩散的速度却让我的所有举动成了无用功。仿佛它们有生命力一般。从我的皮肤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它们在吸血！我发疯了似得抓挠着皮肤，可是涌出的血液却越来越多。

　　“怎么了？”

　　我猛然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浑身虚汗。像是大病了一场。眼前是小轿车的车厢，车窗外是城市浮华的霓虹灯，高楼林立，仿佛是钢筋水泥铸成的森林。我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做了个噩梦。”

　　艾力克笑道：“我还以为你生病了。没事就好。”

　　我敷衍的点了点头，方才梦中刺痛的感觉还没从我的大脑中退去。真是该死的梦中梦。而且梦到的还是不好的事情。

　　“等等！”我突然高声问道，“我家那只狼狗呢？”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把它放在家里了。放心吧，狗粮足够它吃一天的。”艾力克皱眉道。显然他不能理解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言我也只能苦笑，什么时候我也开始相信梦里发生的事情了。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也太过荒诞，丧尸犬？怎么可能。一个生物学家要是还相信真的有丧尸这玩意，传出去不得让别人笑死？

　　我也不想把噩梦的内容告诉艾力克。免得他以为我发烧了脑子不正常，然后送我去医院检查。艾力克和我是大学同学，也算是关系比较好的那种了。不过这小子不务正业，导致他现在至今还没一个固定的工作。最后还打着“监督我饮食起居”的名义霸占了我半个屋子。

　　我曾经对他连导弹都打不穿的厚脸皮大加赞扬，这小子竟然挠挠头作羞涩状，结果我喝水的时候差点都被呛到。因为艾力克经常性的去抢狼狗的肉骨头，弄得狼狗每次看到他都跟见到杀父仇人似得，隔了十多米远都能狂吠不止。

　　狼狗是这片小区的老大，下午吃完午饭后它就到处巡街，身后跟着一众小弟，耀武扬威得很，十分风光。而且它餐餐都吃得是最好的肉骨头，好不潇洒。要是别人故意去逗它，它还把头别过一边，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自从艾力克搬来我家之后，狼狗一身黝黑发亮的皮毛都黯然了不少。能把狼狗惹成这样，艾力克你也是个牛人。

　　正当我还迷迷糊糊的时候，艾力克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惯性使我的身体猛地向前倾，头差点磕到了玻璃上。随即车子剧烈的轰鸣了一声——熄火了。我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天旋地转，看东西都是晃动的，胸口闷得恶心。

　　“又怎么了？”我恼火道——如果不能按时回到家今天晚上艾力克就别想吃晚饭。我正想说些什么，看了眼前方的景象后突然收声。

　　“人群”听到响动都聚集到了街上，他们有的满身是血，有的没了手脚，缓慢地顺活人的味道寻来。口中不时发出低哑的嘶吼，像是野兽一般。原先躲藏在建筑物中的都出来了，他们越聚越多，最后竟然密密麻麻得望不到边。

　　我浑身颤栗起来，手中的烟甚至都拿不住。
　　——丧尸。眼前全是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