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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青葱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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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是邻居,从小学到初中高中,我们都在同一个班里,我们亲密无间,无话不说,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珊珊长得很甜美,性格又开朗,她人缘很好,很多男生追求她。但是她很谨慎,从不答应男生的单独邀约,也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在认识尔尔之前。
我的人缘不好,同学都说我太骄傲冷漠,都不愿意搭理我,从小到大,我只有珊珊这一个好朋友。我把零食分给她,我把新裙子借给她穿,我把作业给她抄,只要她想要的,我都会给她。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会喜欢上尔尔,那时候我觉得没有人比珊珊更重要,我想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永远相亲相爱的在一起。
认识尔尔那一年,我十六岁,姗姗也是十六岁,花一样的年龄,用姗姗的话说,我们是青春无敌的美少女。如今在路上看到十六七岁的女孩儿,我都会忍不住有些妒忌,她们拥有我再也无法拥有的青春,没有什么比青春更美。
那一年,我和珊珊同桌,尔尔坐在我们背后,整整一个学期。
下半学期的时候,珊珊频频的转头向尔尔请教数学问题,我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她不向我请教呢?那时候我可是我们班的第一名,尔尔是第二名。
对了,尔尔的大名叫李尔,班里的同学本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他李尔的,虽然仰慕他的女生很多,但是没人好意思那么亲昵的喊他尔尔。
后来,因为考试的时候我总是第一他总是第二,李尔自嘲的说“不过尔尔,命中注定只能是第二名了”,于是尔尔这个名字就叫开了。
所谓的“不过尔尔”,不过是他谦虚的表现,事实上,他除了学习成绩不如我之外,其他的各项才能都是我望尘莫及的。十大歌手比赛,尔尔是第一名,演讲比赛,尔尔是第一名,奥数比赛,尔尔是第一名,羽毛球比赛,尔尔是第一名,运动会一百米两百米,冠军是尔尔……珊珊不断的在耳边讲述尔尔的光荣事迹,对尔尔赞不绝口,我每天听到她提起尔尔的次数都超过十次。
珊珊说尔尔是相貌好,家世好,成绩好的三好男人。珊珊还说,恋爱嫁人首选这样的三好男人。
珊珊说:要是尔尔的成绩也是第一的话,那就是十全十美了,依依,你把第一让给尔尔吧。
听了这样的话,我在迟钝也明白了:珊珊喜欢尔尔。
“你喜欢他。”我跟珊珊说话一向直接。
珊珊很羞涩:“有这么明显吗?”
“都写在脸上了。”
珊珊捂脸,笑得娇羞无限,我忽然悲从中来,我有预感,我要失去珊珊了。
自从被我点破之后,姗姗更是肆无忌惮的在我面前频频提起尔尔,而且毫不掩饰她对他的喜欢。我除了表示支持,安静的倾听,别无他法,我转移话题的企图从来没有成功过。
我想过很多方法转移姗姗的注意力,比如拉她去参加文学社,比如劝她好好学习,甚至,我还说了尔尔的坏话,讲了早恋的各种恶果。
然而,我所做的所说的全都无用,倒是墨菲定理发挥了作用。我不但没有能够阻止姗姗向他靠近的脚步,反而无意间充当了他们之间的催化剂。
那一天,尔尔带领校足球队和兄弟学校打友谊赛,珊珊拉着我一起去看。我对足球一窍不通,看了一会觉得无聊之极,便低头看地上的蚂蚁搬家了。我研究得太认真,以至于足球朝我飞来的时候,我都没有发现,我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我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务室里,珊珊说是尔尔把我背过来的,她很遗憾的说:“为什么砸到的不是我呢?要是尔尔背我……”
珊珊把我扶回教室,尔尔也刚好回教室拿东西,他问我有无大碍,我说没事。
珊珊很义愤填膺的对尔尔说:“怎么没事,校医说有是脑震荡,要去医院进一步检查的。你这个鬼魁祸首,一会跟我们一起去医院,要是我们依依有什么事的话,你得负责。”
“好,我会负责的。”尔尔说得很认真,明亮的大眼睛带着歉意看着我,我被他的认真吓了一跳,心虚的低下头,也忘了替他分辨,其实不怪他,是我自己没注意看球。
前往医院的路上,他们两个相谈甚欢,我默默的听着没有说话,尔尔却总是问我意见,我只用恩,哦,是吧这样简洁的词语来回答他,珊珊会积极的进一步给他解释我的意思。
检查的结果说明我的脑袋没什么问题,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爸爸来接我回家,他们两个也回家去了。
后来珊珊告诉我,尔尔一直把她送到家门口,一路上两个人聊得很开心,她一脸陶醉的把他们的对话向我复述了一遍,她清楚的记得他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她说得绘声绘色,使我身临其境,仿佛看到了他们之间暗送的秋波。
最后,珊珊问我:“你说尔尔他会不会有点喜欢我呢?”
“男生都喜欢你,结婚的时候记得敬我一杯谢媒酒。”我感觉到我这话里有股酸味,我想我这是气她拿我做了个幌子。
“讨厌!”珊珊打了我一拳,脸上却是甜蜜的憧憬,我别过脸,不愿意看她的表情。
过了一会,珊珊又有些失落的说:“你说他会不会像其他的男生一样,给喜欢的女生写情书呢?就算不写情书,也可以表示得明显一点吧,我觉得他好像不喜欢我,他对我跟其他同学是一样的。”
我看不得她难过,劝她说:“人家都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你可以先给他一点暗示,让他有信心来追你。”
“怎么暗示?”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谈过恋爱。”
珊珊苦想了半天,来问我也没有什么诗句可以含蓄的表达爱慕之意的。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一句。
后来珊珊把这句诗写在了她的数学课本上,并且在向尔尔请教数学题的时候,“不小心”让他看到了,然后红着脸抢回了课本,趴在书桌上做鸵鸟状。
后来,尔尔并没有展开追求行动,在珊珊假装矜持的那几天里,他甚至没有主动跟珊珊说话,这让珊珊很失望,还让珊珊和我闹了别扭,她觉得是我出错了主意。
高中那几年里,珊珊几次和我闹别捏似乎都是因为尔尔。最严重的一次是高二那年,学校选拔人员参加市里的中学生交谊舞大赛,尔尔原来的舞伴脚扭伤了,尔尔点名要我做他的舞伴。
我这样一心扑在学习上的书呆子是从来不参加学校的文艺活动的,舞蹈大赛我也没有报名,所以,当尔尔向舞蹈老师推荐我的时候,大家都很吃惊,最吃惊的人是珊珊。
珊珊气冲冲的跑来质问我:“我怎么不知道你会跳舞?为什么他知道你会跳舞?”
我也很奇怪,尔尔怎么知道我会跳舞呢?我只是暑假的时候给表姐做了一个月的陪练,我觉得自己跳得并不好。其实我有跟珊珊提过一次,可是她只顾着跟我汇报尔尔的情况,没有注意听我讲。
珊珊不听我的解释,她觉得我肯定有事瞒着她,甚至,她觉得我和尔尔暗地里有一腿。
后来,我在舞蹈老师和尔尔的一再要求下,在舞蹈队众多美女的面前,试着跟尔尔跳了一曲。舞蹈老师非常赞赏,立马拍板定了我做尔尔的舞伴。
从那天以后,珊珊好多天都不和我说话。我沉不住气,去找她解释:“尔尔无意中见过我和表姐在广场跳舞,所以他才知道我会跳舞,他点名要我做舞伴只是觉得我的身高和他比较合适。”
珊珊很生气,冲着我大吼:“鬼才相信!你明明就是喜欢他!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你还跟我抢!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一个下午的排练中,我踩了尔尔十几次。
他问我为什么心不在焉的,我说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就这水平,你最好换个舞伴。
可是他说不行。舞蹈老师也说不行。
舞蹈老师见我不愿意配合,便把教务主任、班主任、甚至连校长都请来做我的思想工作。
他们都说我应该有集体荣誉感,应该努力为校争光。
我实在是没有什么荣誉感,我只想跟姗姗和好如初。
那时候我和姗姗还在一个班里,但是不是同桌。她身边总有许多人围绕,缺我一个,没觉得有什么不同。我每天看着她和别人有说有笑的,心里委屈又惆怅。
我只有姗姗一个朋友,如今她不理我了,我只能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行走在热闹的校园里。
尔尔很快注意到了我的孤单,问我是不是和姗姗闹别扭了。
我犹豫了一下,告诉他姗姗误会我和他的关系了,希望他可以去跟姗姗澄清一下。
他很生气的拒绝了我的请求,我也很生气,练舞的时候又踩了他几次。
一直到比赛结束,我都没有在和尔尔说过一句话。
元旦放假的时候,我约姗姗一起去逛街,被她拒绝了,我再三保证我以后在也不会跟尔尔任何来往,可是她并不相信,她说她经常看到我和尔尔眉来眼去的,她说我既然做了就要承认。
我不愿意和尔尔说话,不得不用眼神来表示我对他的各种不满,这竟成了姗姗眼里的“眉来眼去”,也许我应该回去对镜练习一下愤怒的眼神,鄙视的眼神……
元旦之后,我做了一个让大家都很震惊的决定:转到文科班去。
我们班主任一再挽留,而文科班的班主任则兴高采烈地给我安排了座位,我趁着中午没人的时候悄悄把书搬到了楼下的文科班。书很多,得分几次搬,不知道搬到第几次的时候,在楼梯口遇见了尔尔。
我瞪着他,示意他让路,可是,他无动于衷。
我想起姗姗说的眉来眼去,觉得也许是自己的近视眼没有能够很好的传达出“请让路”的信息,只得开口说:“让开。”
尔尔问:“你这是为了姗姗?”
我是为了避开他,然后让姗姗相信我,可是我不想这样告诉他,我说:“我只是不想做第二名。”
高一的时候我一直是第一名,因为我文理均衡,上了高二以后,只算理科的分数,我变成了第二名,尔尔成了第一名。我们学校重理轻文,高一时的年级前五十名没有一个去读文科的,我若去文科班了,自然是第一名。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我看着手里捧的书,也没有说话。
僵持了许久,他伸手过来要拿我手里的书:“我帮你拿。”
我想说不用,可是他已经把书抢了过去。我四处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看见这一幕,才放下心,远远的随着他下了楼。
放寒假的时候,妈妈拿着我的成绩单大发雷霆,她刚知道我自作主张的转到了文科班。
妈妈的嗓门很大,左邻右舍都听到了,姗姗的妈妈过来劝,姗姗也跟着过来了。
我当着大家的面解释了我转班的原因,说我比较喜欢文科,读文科也可以考上好大学好专业。
姗姗帮腔说了几句,趁着两个妈妈交流的时候,姗姗拉着我进了房,问我在文科班过得怎样,又跟我说她的班怎样怎样,像从前一样聊得津津有味,似乎我们从来不曾闹过别扭。
我很高兴,我们终于和好了。只是,姗姗在也不在我面前提起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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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员过来换票,我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尔尔的行李很少,仅一个背包,他看到我的行李的时候有些惊讶:“这么多东西,你搬家啊?”
我笑笑说:“女人的行李总是比男人多。”
尔尔帮我把行李拿出火车站,把我送上出租车。他说有空会联系我。
车子开出好远,我还一直回头看着他,当时我以为以后是见不到他了,所以我要多看两眼。
可是,第二天我又偶然遇见他了。
这个世界其实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