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兮暮兮（佐樱/短篇）》NarrateRain

1、part 1

　　【引】
　　但念朝暮，忘却朝朝暮暮。莫道长久，不奢天长地久。

　　【起】
　　“宇智波佐助，流亡忍者，原籍木叶……”
　　我正面无表情的听那个被称为五大国最高法院的法官宣读我的判决裁定，政治斡旋之间的事情我没有兴趣，唯一关心的只不过是最后一战之后鼬的罪名是否洗脱。又或者斑是否已经死在了那场战斗之中。
　　但是没有人会来告诉我这些，因为我是宇智波佐助，双手占满鲜血和罪恶的宇智波佐助。真抱歉，我不需要救赎。或许宇智波和木叶一开始就是注定要互相抛弃的。我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思绪却被法官略略抬高的声调拉扯回来。
　　“……被判为死罪，由木叶代为执行……”
　　视线所及之处，五大国的各影都在，我的目光打了个转，掠过雷影那戏谑而又喜悦的近乎让我想吐的表情，最终停留在年轻的火影脸上——他双手十指交叉撑住下巴，面色是少有的凝重。那永远充满希望的水蓝色的眼睛此刻被浓厚的阴影所覆盖。
　　哈，我心里突然生出恶意的快感——你终于成为火影，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可是想要守护的东西还有多少留在原点呢。这是多么令人啼笑皆非。
　　可随即我也立刻明了了自己的悲哀，即使我从不会承认。

　　我宁愿对这个世界嗤之以鼻，因为它从来没有还给我一个该有的真相。除了自己我不知道还能相信什么，或许现在我连自己都没法相信。
　　短暂的思绪裂口的间隙，法官已经离开了。
　　他走之前近乎是有些惶恐的看了我一眼，我并不确定，但是我的确是从那目光中看到了些许害怕。
　　你们还怕我什么？
　　现在的宇智波佐助与废人何异？
　　为了保证安全，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查克拉，我不知道那些理疗忍者给我注射了什么药剂——他们声称我的肌肉能够使用的力气不过是本体的十分之一。
　　我只是觉得好笑。
　　落寞的贵族总是有他们的些许骄傲，如同这结局，既然是我败了，我便愿意让你们结束这一切。

　　而在这思绪裂口的间隙，那个让我最终甘心称败的人已然站到我面前。
　　我抬头看他。
　　他俯身看我——只是，年轻的火影大人脸上那永远淘气着的胡子在此刻突然也凝重了起来。
　　他俯身看我——姿态是倨傲，眼神却让我不解。
　　怜悯或者不舍，心疼或者怨恨，我一样都没有看到。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然看我。
　　那近乎空洞的神情让我怀疑他看的根本不是我。
　　可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身后更是空无一物。
　　空气里没有传播情绪的介质，漩涡鸣人的声音冷的像冰，他说——“sai.”

　　在漩涡鸣人转身的同时，一个黑发黑瞳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
　　我记得他，他是作为我的“替代品”补充到第七班的那个忍者。我们有过几面之缘，在战斗中也曾打过照面。
　　他不是泛泛之辈，只不过我未曾放在眼里罢了。或者说，从心底里我是厌恶他的。因为他从来都无懈可击的表情和行动——这不过是个借口。我厌恶他摆出一脸和煦笑容，然后叫我“佐助君”。居然——和她一样。

　　在他抬眸的一瞬间，恍惚中我总觉得自己看到了很重的戾气。然后只不过一瞬间罢了——不同的是今天他没有摆出笑容。
　　“佐助君请跟我走，卡卡西前辈在外面等你——将由他负责送你回木叶。”
　　不卑不亢的语气。
　　很显然我与他并没有太多的联系，我只不过是他任务的一部分，而他一定是一个任务至上的完美主义者——我不认为还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如此平静的对我说话——就连年轻的火影大人也是做不到的吧。

　　毕竟，在毁灭木叶的行动中，我，站在最前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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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旗木卡卡西是个和我有着奇异联系的男人。
　　他对比鲜明的异色眼睛阐明他与宇智波特别的渊源——那曾经让我觉得分外的亲切，后来却是不屑甚至有了几分厌恶。再到后来，我也无心思去想这些了。我剩下一周的时间，或许我宁愿连这一周都没有。
　　我厌恶有关于木叶和宇智波的一切，分明我是最无辜的受害者，最后却要由我来承担一切后果。
　　这世界真是太可笑了。那些坐在贵席上道貌岸然的人，你们总有一天会受到报应的。

　　不紧不慢的跟着sai的步子，冗长的通道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灯光很暗，而我选择的垂下眼帘让这一切更加的模糊。我与木叶的联系已经没有多少，却偏偏在今天要逐一的回忆起来么？
　　默然的年轻火影，领我离去的sai，还有前方等我的……卡卡西？
　　我微微抬起来一下眼睛，不一的脚步声在冗长的通道里发出空洞的回声，我看见前方的出口，凝结在视线里只有小小的一点。
　　只是，我已经没有未来了，我清楚的知道。
　　然后我听见sai不咸不淡的语气，他说，“虽然这话不应该由我来说，现在的你也没有资格听到这句话……”
　　我随着他的步子慢下来，努力调动我已经不想要运转的大脑。
　　在我的思维终于开始运转起来的时候，他停下了步子，离出口不过十几步的距离。

　　就好像是在做什么准备，我看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对我露出了一个笑脸。那笑脸与他如此的不相符，居然是带着那样温暖的笑意，他说——“佐助君，欢迎你回来。”
　　尾音带一点微微的颤音，好像隔着很远的距离和印象中某个声音重合然后回响起来。那声音如此的清晰，在狭窄的甬道里折射再反射最后幻化出无数重回音。
　　他身后出口的白光突然炸出强烈的光圈，我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
　　那光芒像是炸裂开一般，形成巨大的豁口，将我吞噬。
　　好像是另一个人笑着眯起眼睛在对我说——“佐助君，欢迎你回来。”她讲这句话的时候分明是想要哭的，却还是使劲的让自己笑，结果眉毛眼睛都皱到一起真是丑的不行，可是却那般的让人觉得温暖。
　　该死着宇智波佐助，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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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适应室外的光线并没有花去太多的时间，我看见把双手背在背后的旗木卡卡西，一瞬间竟然觉得有点奇怪。
　　那样严肃刻板的姿势不像他，他应该把手悠闲的插在裤兜里，然后说——“哟，我又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了。”
　　我暗自笑了笑自己——原来我都还记得。

　　Sai依然是公式化的程序，他对卡卡西简单交代，离开的时候却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抬眼说——“拜托你了……”
　　话似乎没有说完，却被卡卡西截断在半空中——“我明白。”
　　我无心去追究他们之间的问题，只是卡卡西看了看我，又转向了身边的一个女孩子——“叶童，你帮佐助简单检查一下。”
　　我随着他的视线转过去，余光可以瞥见他们身后的众人有的畏惧有的鄙夷，却唯独，这个女孩子笑眯眯的用清亮亮的眼神看我，没有丝毫敌意。怎么觉得很熟悉？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我有些诧异了，却听见卡卡西淡淡的说，“佐助，本来应该我和樱一起来的，不过樱有些事情没有办法来了，叶童，是樱的弟子。”
　　然后已经准备开始给我检查的女孩子仰起脸来对我笑了笑说，“佐助前辈你好，我是春野老师唯一的弟子哦！师傅跟我说过你们以前的事情。”那样子带些骄傲又带些俏皮的语气，果然是同她的师傅如出一辙，对，还有那明媚的笑容。

　　果然我是忘记了什么吧。
　　第七班的春野樱。
　　当时那个爱哭的女孩子，已经当老师了么？我突然想起她粉色的头发，湖水一样碧绿的眼睛。我突然想起她的“佐助君”。竟然有些怀念么？不过……见不到也好，不然她，又要哭了吧？
　　走的时候已经如是，若是要死恐怕……
　　思绪间隙中，我听见叶童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飘进耳朵——“春野老师交代过的，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佐助前辈处理身体状况……”
　　我机械的点头，然后突然一头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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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室四面都是密闭的死死的砖墙，我几乎可以嗅到它们陈旧的气息。
　　返回木叶的路程花去了一周之中的六个昼夜，所以这囚室于我也不过是一夜之缘罢了——明天我会前往另一个地方，永不复回的黄泉。
　　6天，我很少说话，卡卡西也很少开口。名叫叶童的女孩子便也识相的安静了下来。
　　我想她安静的原因多半是由于我，看得出来她一点也不惧怕卡卡西，当我一个人站的有些远的时候，可以看见她毫无顾忌的对卡卡西讲话——那气势比她师傅更盛，是个风火利落的小丫头。
　　或许是认生吧，又或许因为我是杀人犯是死囚，当我在的时候她总是有些拘谨的，虽然笑容依然那样的明媚。
　　她肯定不是个安静的孩子，恐怕和樱是很合得来的。看着她无奈的和我们静坐在一起，眼睛却总在四处转，时不时皱眉又时不时微笑的样子，让我想起另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来。看样子至少你们还是快乐的吧？
　　我忍不住想要微笑了。

　　安静到快要窒息的6天。
　　没有了聒噪的源头。

　　或许也不是。
　　第四天的夜里我在草地上看星星，有人小心翼翼的坐到我身边来。
　　“佐助前辈……”
　　“嗯？”
　　“佐助前辈是个温柔的好人呢。”
　　我低低笑了一声，“我杀了很多人。”
　　女孩子抿起嘴来，“火影大人也杀了很多人……”
　　这思维……我终于是忍不住笑起来，“原来不只卡卡西，你对火影大人也这么嚣张。”
　　女孩子尴尬的咳了两声，“因为师傅的原因，大家待我都很好。”
　　没错，卡卡西几乎是宠着这女孩子。我没有再答话，她却自顾自的说下去了——“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师傅说，佐助前辈是个温柔的好人……卡卡西前辈，火影大人也都说……”
　　我却径直起身打断了她。
　　“谢谢你。”
　　后面的话我不想听了，因为我已经没有那个资格。

　　最后一夜我怎么也睡不着。所以也听到了卡卡西的脚步声。
　　他进到牢房里，手持一株樱花。
　　呵，春天到了么？樱花已然开了啊。
　　“佐助，樱没法赶回来了，”他淡淡的说，将樱花移交到我手上，“就当她也在吧，毕竟……”他似乎说不下去了，而我一句也没有回答。
　　这样也好吧？
　　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对春野樱。
　　她的眼泪或者是拥抱，好像都让我有些无所适从。那么，至少留在你心里的我，不会是现在这个糟糕的样子了吧。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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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法场的时候，我环顾了四周一圈。
　　没有那个粉色的影子，也没有那个橙色的影子。
　　我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风起了，我眯起眼睛。木叶大片的樱花在晨风里葳蕤摇曳生姿。
　　我承认，我是想念你们的。我是想念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