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情薄》ws画地为牢

21、第二十一章 除夕（2）

　　这一年的除夕，是后来，吟霜记忆中最后一个圆满的除夕夜，每一个人都很尽兴，大家笑着，闹着，一同守岁，最后，自己还向苏陌浅压榨了一个玉扳指做为新年礼物。

　　宫里的除夕夜同往年一样，热闹非凡，皇帝皇后高坐首位，皇子们分别坐与两侧，大臣们携家眷坐于下面。
　　大家都敏感的发现苏陌浅未到场，众人纷纷猜测，南宫晨最是春风得意，连带着淑妃都是笑脸盈盈，他率先走出，“祝父皇母后和母妃新春吉祥。望我天乾千秋万代。”
　　皇帝笑道“好好，晨儿也长大了，去仓境国的聘礼可准备周全了。”
　　淑妃在一旁道“皇上放心，都准备全了，这几月，晨儿不眠不休的，四处找寻奇珍异宝，您放心便是。”
　　“恩”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喝下了南宫晨敬的酒。
　　一旁的丽妃也拼命跟南宫寒使眼色，可他光顾着自己喝闷酒，全然没注意丽妃的神色，南宫错自是知道他为何如此，便也由着他去，大臣们也开始敬酒，一时间热闹非凡，南宫错知道皇帝不喜自己，便也没上前敬酒，只守在南宫寒身边，以防他不胜酒力，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皇后自然也知道皇帝的心思，便也不提，只静静做在皇帝身边，做足皇后的本分，只眼神扫过南宫寒与南宫错时，有着一闪而过的阴鸷。

　　酒席过半，皇帝突然道，“太常寺做好准备，朕下月十五迎贵妃进宫。”
　　太常寺卿上前领旨道“回皇上，不知贵妃娘娘何时入掖庭。”
　　皇帝想了想道“不必了，那些个过程都免了，下月十五贵妃直接由丞相府进盛月宫。”
　　此话一出，满席哗然，由府中直接接进宫自古以来便是迎皇后的礼仪，现在，皇帝在皇后尚在位时，便做出此举，无疑是当众打了皇后一记耳光。
　　坐在皇帝身旁的皇后面色惨白，竟说不出话来。
　　太常寺卿犹疑道“皇上，这似乎不合规矩。”
　　“无妨，按朕的吩咐去办便是。”
　　“遵旨”
　　众人皆在席中议论纷纷，看来这苏丞相的妹妹，深得帝心，若再为皇帝诞下皇子，那皇后之位非她莫属，再加上苏陌浅在朝中的势力，看来，这后宫改姓苏是迟早的事儿了。

　　宴席才进行到一半，皇后便称身子不适，提前离席，南宫错见皇后离开，也打算跟去霞飞宫看看，可看了看身边已有七分醉意的南宫寒，又放心不下他，只好强拉了他退席，吩咐人准备了轿撵，一路抬出了宫，把南宫寒安顿在马车上后，吩咐小厮多寻些火炉来，别让南宫寒冻着，这才又这身回了霞飞宫。
　　皇后显然是知道南宫错要来的，没睡下，坐在正殿等着。
　　南宫错行了礼，便坐在一旁，等皇后开口。
　　“你父皇是铁了心要做了，我们也无法，可这样一来，我这皇后之位已是岌岌可危，咱们大事未成，可不能在这时出了差错。”
　　南宫错想了想，对皇后一笑道“母后只管放心便是，那苏氏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父皇要宠她便宠就是，有儿子在，母后怕什么？”
　　皇后叹了口气道“你的精力大部分放在前朝，后宫没那么简单，皇帝的宠爱才是在后宫所向披靡的武器，毕竟，这是你父皇的后宫啊。”
　　“母后”
　　“你父皇对你不喜，满朝皆知，由何而起，却无人知晓，现下我还是皇后，所以你四皇子还让人有所忌惮，若哪一日我丢了皇后的位置，我们母子怕是永不得翻身了。”
　　南宫错道“母后不需担忧，这些年儿子也做了不少事，只要有儿子在，母后便永远都是皇后，这个位置谁也别想。”
　　听南宫错这样一说，皇后放心了不少，她自是知道南宫错并非池中之物，这些年也暗中做了不少准备，可究竟准备到什么地步了，她也不知晓，如今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也放下了大半。“你去吧，刚才我听见放烟火的声音了，宴席快要结束了，别再惹你父皇不高兴了。”
　　“是，儿子先告退了。母后也早些歇息，其他事儿交给儿子操心便是。”
　　皇后点了点头，让谷雨找了件大氅来，亲自给南宫错披上“这是去年你舅舅送进宫来的，说是狐狸毛做的，这几日天气反复，别着凉了。”
　　南宫错点了点头“谢母后，儿子告退了。”

　　从霞飞宫出来，南宫错没再回大殿，径直走出了宫，上了马车，南宫寒睡得正好，火炉的温度让小小的空间里异常温暖，看着南宫寒的睡颜，南宫错的心突的便平静下来，他把手靠近火暖了暖，脱下大氅批在南宫寒身上，再把他整个人抱进怀里，吩咐车夫道“走吧。”
　　马车徐徐驶向七皇子府，南宫错开始思考今日之事，按说父皇只见过那苏吟霜一面，怎的就如此上了心，上次苏吟霜让南宫寒帮忙打听的事情也恨蹊跷，不知不觉中改变一个人的容貌的方法？父皇的一见倾心，还有苏陌浅日益昭然若揭的野心
　　这一切若串联起来
　　南宫错笑了，原来如此，看来这苏吟霜长得和父皇心中那个始终不曾放下的女子像足了十分，所以父皇才会在明知此事若招了苏氏进宫，会造成什么后果，还是这样做了，因他有解不开的心结。
　　苏陌浅这一招真是天衣无缝，凭着苏吟霜，他可以节省很多事儿。
　　哼，没让苏吟霜俩开究竟是对是错？
　　南宫错低头看了看依旧睡着了南宫寒，嘴角闪过一丝微笑“无论什么，只要能把你留下，那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除夕家宴结束后，皇帝没有招任何人侍寝，独自进了盛月宫，宫里遍植梅花，还没走进去，梅花的清香便扑鼻而来，皇帝站在盛月宫的门口，看着满园开得热闹的梅花，恍惚间似乎看见了自己魂牵梦萦的人，站在梅树下，冲自己微笑，就如同自己第一次和她相遇的情境。
　　那时的自己，还不是皇帝，先皇身子已大不如前，命自己巡查各地，众人都心知肚明，此时，先皇让自己四处巡查代表什么，所以一路上的大小官员逢迎拍马，弄得自己不胜其烦，最后只好乔装打扮，带着赵楠偷偷溜走，从西方道南方，最后再北上，已是隆冬时节，下了几场雪，山路一场难走，两人便改走官道。
　　路过一家酒肆，他看了看天色，便同赵楠走了进去，后来，很多时候他都在想，那时，若没有走进那家酒肆，便不会有这许多事儿了吧，可，到现在，他都不觉后悔，到现在，他都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他同赵楠走进酒肆，那女子正站在梅树下盛酒，听见开门的声音，她回过头来，冲他们嫣然一笑“二位是要喝酒么？”
　　就是那一笑，让自己沦陷的罢，她站在梅树下，一身素衣，没有首饰，只在发髻上插了一朵红梅，她的笑容就如同那冰天雪地里盛放了红梅一般，如此的夺目耀眼。
　　她同赵楠在那酒肆用了饭，便又马不停蹄的上了路。
　　那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那一抹笑容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走进盛月宫，又回头看了看梅花，知道自己这一夜又要无眠了。

　　其实不能安睡的又岂止皇帝一人。
　　从他宣布要让吟霜从丞相府直接入盛月宫开始，后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无法安寝了。
　　已至深夜，南宫晨还呆在淑妃宫里。
　　淑妃气急败坏道“那叫苏什么的女人，她凭什么？皇上不过也就见了他一面，何至于就这样了？”
　　南宫晨道“母妃，你急什么？上次，您不是说若她能扳倒皇后，也不失一件美事么？”
　　“你懂什么？那时候我以为你父皇不过是贪新鲜，现下看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儿，若你父皇只是贪图她的年轻美貌，她弄倒了皇后，咱们可以再回头对付她，可你父皇显然对她不只如此，今日皇后若被她扳倒了，明日就可能是你我。若她在诞下皇子，那你的太子之位便是白日做梦！！！！”
　　“父皇不至于如此吧”
　　“哼”淑妃冷笑道“不至如此？前朝不是没有过先例，更合况她还有个丞相哥哥——苏陌浅！”
　　苏陌浅三个字让南宫晨心里猛的一震，是啊，怎的忘了她不是一个单纯的父皇看上的女人，她还是苏陌浅的妹妹。
　　“那母后打算如何？”
　　淑妃冷冷一笑“一切等她进宫再说罢，这个后宫莫名消失的宫嫔还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