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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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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仲默,你……」叶瀞珽喉间干涩地开了口,一出声才发现他连声音都有些沙哑。
  刚才那太过血淋淋的事实,让从未经历过什么挫折的他心头巨震,他无法想象,若是自己经历这样的事后,会变成怎样。可越是无法想象,越是担心红衣,人若什么痛苦都压抑在心里,不是会把自己压坏了吗?
  「瀞珽,我没事的。」红衣淡淡一笑,放下了茶碗,喉间苦涩此刻已淡去不少。
  人有时候,害怕和痛苦的事,多说几遍就宣泄出来了,小时候他第一次把这件事说给师父和师兄们听时,他一边说,一边痛哭流涕。后来他和彩蝶说这件事时,觉得心头激痛仍无法平复。可现在,当他再一次提起此事,他已经不觉得痛苦,唯一剩下的感觉,是可笑。
  这个痴情的故事其实很可笑,因为在这世上,怕是有无数的人在不停地重复这样的故事。自古以来,痴情女子负心汉还见得少吗?怪只怪那艳绝天下的女子太傻,傻到对那负心的男人掏心掏肺,最终一无所得,落到那般凄惨的下场。
  叶瀞珽还是不知道他能说什么,最后,他伸手小心地握住了红衣置于石桌上的手,思忖了片刻,轻轻地说:「不是的,仲默,不是所有的春心,都会被那样煎熬成灰的。」
  就算经历过大悲,也不能就这样放弃希望,他不忍心看到这样落寞的红衣,更想重新点燃对方心头的希望。
  红衣感觉到手背上覆上来的温暖,那温暖流淌于心,让他觉得有点高兴。以前的人听他说完这个故事,都不是马上来安慰他,师父沉默、师兄暴跳、彩蝶落泪。只有叶瀞珽,安安静静地听完,明明震惊得眼珠子都突出来了,还想着要安慰他,要他不放弃希望。
  这少年当真单纯,这也让红衣不由得想起数日前的那一晚,叶瀞珽缠着他想要立下的承诺。海枯石烂,天荒地老,这陈腔滥调的词此刻想起来,竟让他觉得温馨。
  他本不该将这些告诉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少年,可许是被那诗句提点,又许是少年之前说相思不应成灰时的神色让他不甘,他就这么说出来了。而说出来之后,听了叶瀞珽的回应,他才意识到,其实说了,也没什么不好。
  「恩公,公子,我回来了。」院子外这时传来彩蝶欢快的嗓音和脚步声,叶瀞珽就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个惊跳,立刻放开了红衣的手。
  可他面上终是有些红了,咬着牙偷偷瞥了红衣一眼,又立刻转了开去。
  彩蝶快步走了进来,把手上的篮子放在一只石凳上,兴奋地说:「你们知道吗?城南的长街上新开了家窑子,据说那里的姑娘都是水灵灵的雏儿,公子,不如哪天让恩公带你去开开荤吧!」
  她一个姑娘家,说起这种话来连个顿儿都不打,立时叫叶瀞珽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彩蝶怎么半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
  对面红衣却淡淡一笑,看着他问:「怎么样,要不要去?」
  叶瀞珽正端起茶碗喝茶,听到这话,差点一口茶全喷在红衣脸上,他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说:「不要,娘说过,正人君子不去那种烟花之地。」
  「当真不要?那恩公回头一个人去了,你可别难过啊。」彩蝶凑近叶瀞珽耳边,低笑着轻声说了一句。
  叶瀞珽心里一沉,眉头皱得死紧,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刺刺的,「仲默常去青楼吗?」这话问出了口,他才觉得很是不该,仲默去不去青楼与他何干?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管人家的私事呢?再说仲默比他年长,便是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也是很正常的事。
  可他心中终是有些难受,很不情愿听到肯定的答案。好在红衣并未让他失望,淡淡答话道:「我这样覆着面纱的人,去了青楼还不吓到那些姑娘。」
  「怎么会呢,恩公便是覆着面纱,可看身段气度,便让人着迷得很,若我是那窑子里的姑娘,见到恩公这样的,肯定急着扑上来。」彩蝶在边上哈哈大笑,边笑边说,言词放荡,直听得叶瀞珽傻了眼。
  红衣似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轻叹口气道:「你再这般没羞没臊,我可真把你送到青楼去了。」
  「哎?恩公说的可是真的?恩公舍得?」彩蝶顺势坐在了红衣腿上,凝脂般的玉臂环着红衣的脖子,对着他耳边不住吹气。
  那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让叶瀞珽的心一阵狂跳,也不知怎么的,他脑中竟突然冒出了红衣和彩蝶的春宫图。当然,他没见过他们的裸体,自然也无从想象,只是不由得就把这两人的脸换到了以前在家里时不小心看到过的春宫图上。糟糕!他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叶瀞珽心中警铃大作,只觉得再也无法在这院子中坐下去,当即猛站起身,急急道:「我、我去烧水!」说完,也不待人回应,他拔腿便跑,一溜烟的就不见了。
  彩蝶清脆的笑声顿时溢满空气,她搂紧红衣的脖子,笑道:「恩公,看来不用半个月,叶公子就要被你彻底迷死了。」
  「彩蝶,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怕我了。」
  「恩公,我向来是敬你爱你,何来害怕之说?」
  红衣轻叹口气,心道自己真是把这丫头惯坏了,拍了拍她的肩让她起身,随后道:「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啊,说起来,上官姑娘来了,在门口等着恩公你呢。」
  红衣闻言微微蹙眉,暗暗瞪了彩蝶一眼,「你怎么现在才说?」
  彩蝶娇笑连连,有恃无恐地道:「谁叫她长得比我好看,我妒忌她和恩公在一起的样子嘛。」这话让红衣哭笑不得,当即不再废话,脚下一纵,人已消失在了院子里。
  大门外确实站了一个白衣女子,眉如柳叶,眼若秋波,雪白的皮肤吹弹可破,樱桃般的小嘴动人心弦,那当真是倾国倾城的长相,一般男人便只是远远看一眼,怕也会被勾去一半的魂儿。她的身段也勾人得很,盈盈纤腰彷似不足一握,胸前双峰却秀丽挺拔,加上她个子也不算娇小,亭亭玉立间更透出绝世风华。
  红衣见到她,眉眼微弯,笑道:「小柔,你回来了。」
  上官柔唇边绽开一抹轻柔的笑意,那闭月羞花般的笑容直叫天边月色也黯淡无光。两人向着宰相府的方向边走边说话,声音很轻,仅够彼此听到。「三师兄,师父说前阵子的事我们办的很好,他要收集的东西快找齐了,剩下的几样,希望我们抓紧呢。」
  「你一回来便是说师命吗?也不先和师兄话些家常,我们多久没见了?」
  「不过就半年时间,师兄,你明明知道在我心里,师父的话便是最最重要的。」上官柔说到此处,面上禁不住浮起一丝娇羞。
  红衣见她这般神色,微微一愣脑中闪过另两道人影,不禁感慨天意真是弄人。「很久没有莫离和无邪的消息了,他们现在怎么样?」
  「四师兄和五师兄确实很久没有传消息回来了,不过他们在南方的活动应该还挺顺利的吧,南三圣的名声可是要比我们北三邪响呢。」上官柔说到此处,似是觉得这件事很是有趣,不禁抿唇轻笑。
  红衣的眉却皱得更紧了,若非因为眼前这小师妹,他们何必南北分居,莫离和无邪,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解开心结。
  「对了,三师兄,我听爷爷说你受了伤?何人竟能伤你?」过了片刻,上官柔想起这件事,边问边拉过红衣的手为他搭脉。
  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天,红衣吃了药,又几次运功给自己疗伤,现在内伤已经好了许多,没什么大碍了。「还不是狂刀那家伙。」他撇了撇嘴,有些不爽地道。
  上官柔一跺脚,生气地说:「又是二师兄,他到底何时才能成熟一些,也不想想,大师兄就是受不了他这脾气才离开的吧。」
  听她这话,红衣心中隐隐一叹,人大概都是这样吧,看别人的感情时都清楚得很,可往往看自己的,便当局者迷了。
  「对了,三师兄,那叶瀞珽看起来普通得很,到底哪里引起你的兴趣了?」又隔了会,上官柔换上了一副玩味的表情。
  红衣轻扬眉梢,有些意外地道:「你何时见过他了?」
  「就是刚才啊,彩蝶让我在门口等,我就上屋檐悄悄看了一眼呗。」
  「你竟未被我察觉的进来过了?」红衣一惊,自己怎会如此大意?
  上官柔却得意得很,要知道,以前他们之间可没少彼此试探,她这三师兄,一直是所有师兄弟里最敏感的那个。「三师兄你光顾着和他说话,自然是察觉不到我了,再说,我的轻功日益长进,现在就算是师父,也不能那么容易地就察觉到我。」
  「看来小柔的轻功当真天下第一了。」
  「师兄,别想扯开话题!」
  「我哪有?」
  「没有的话就回答我啊,那叶瀞珽到底特别在哪里?」
  「他救我一命。」
  「哎?什么时候?他似乎并不会武,怎么能救你?」
  「此事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