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相叩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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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的手被胤禛牵着。从亲王府门口到喜堂，分明不过百余来步的路程，却显得格外的长。跨过火盆，赶走劫难，香草静静的跟在胤禛的身后，任由他带着她一点一点向前走。
“四哥，恭喜啊！”
“四哥真是好福气，这回皇阿玛亲自赐婚，嫂子肯定美的跟谪仙似的！”
“四弟，女人都爱争风吃醋的紧，以后可有的你忙了啊！”
……
还未进入喜堂，一大群人便涌了上来。从他们的对雍亲王的称呼，香草自然容易分辨这些人的身份。一想到这些围在自己身边的都是些顶顶尖儿上的人物，香草不由的紧张起来。
“雍亲王，恭喜。”
“轰”的一声，一个好听的声音在香草的耳边炸开。香草强忍着想要掀开帕子看一眼他的冲动，被胤禛握着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小动作，胤禛心情颇好，笑着向来人打招呼：“年大人，以后胤禛还要叫你一声小舅子呢。”
“雍亲王说笑了，羹尧哪敢让您喊小舅子？”年羹尧朝胤禛做了一揖，二人客套了一番，胤禛便牵着香草的手朝里屋走了。
一对新人的背后，年羹尧眯着眼睛，静静的望着香草的背影。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那方喜帕之下，究竟会是何等精致的美丽面容呢？
不知不觉，年羹尧的脸上渐渐染上了两分悲伤，一人忽然从背后拍了拍他。年羹尧惊觉，赶忙回过头去，却是十三阿哥。
“怎么，妹妹嫁人了，做哥哥的舍不得？”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年羹尧连忙扯出一丝笑意，笑里带着两分自嘲：“是啊，舍不得妹妹，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
十三阿哥闻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舍不得也得舍得，这可是皇阿玛赐的婚，由不得你喽~”
是啊，由不得我。年羹尧嘴角自嘲的微笑略微有扩张的趋势。那张脸再美又如何，终究不是为他梳妆。
这么想着，年羹尧忽然心中一惊。自己是什么时候有了如此的思想？她现在可是自己的妹妹！是惜儿！而不是香草！自己若是仍由这样莫名其妙的情绪控制自己，到最后只会害人害己。
这边年羹尧刚刚稳定了心神，那边一声嘹亮的喊声便让原本哄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吉时到，拜天地！”
虽是亲自赐婚，但儿子不过是取个侧福晋罢了，康熙皇帝自然不会亲自来。上座不过只有年羹尧的父亲年遐龄一人。
年遐龄面上带着笑，心中却冷到了极点。惜儿的事情他已从羹尧那里听说了。本来这个拜天地入洞房的新娘本该是自己的惜儿，谁知却阴差阳错的换成了别人，而自己的惜儿，却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哪个父亲能高兴的起来？
然而他现在的处境，却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禀明四阿哥，他必然会为他们年家主持公道，可这样一来，在四阿哥的身边便少了个能替年家说得上话的人。这四阿哥是成大事之人，可也难保事成之后不会兔死狗烹。枕头旁边有人吹风，自然和没有是不一样的。自古以来姐殇妹替，若是姐姐出了什么意外，妹妹也可以代替出嫁。可他们年家只有一个女儿，上哪去弄个二女儿？
那李氏和乌拉那拉氏到底是妇道人家，目光短浅，自作聪明。自以为从别处弄来了个丫头便能分得恩宠。既然那两个恶毒女人正好已经替他们年家找了个“惜儿”，他自然不会傻到拆穿。相比较已经得罪了她的李氏和乌拉那拉氏，年家只要稍稍花些力气，显然更容易得到这个丫头的信任。有了她的协助，今后年家定然少不了恩泽。
至于这个丫头，听羹尧说倒是比惜儿懂事听话的多。他一点也不怪这个丫头替代了惜儿的位置，毕竟这只是年家和乌拉那拉家的仇，与她无关。倒是苦了她，要替惜儿接着受罪，还要强迫她背上惜儿的责任。
“一拜天地。”
心里叹了口气，年遐龄正了正坐姿。二位新人随着司仪的指示，在年遐龄跟前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二人转过身，面对面站立。香草盈盈弯下腰去，带起一阵清香。淡淡的清香钻进胤禛的鼻尖，心里只觉得有些熟悉，却实在想不出来是在哪里闻过了。
而不远处的那方角落里，年羹尧狠狠地像口中灌了一杯酒，狠得如同恨不得把自己对香草那些莫名的情愫都咽进肚里一样，再也不要重生。
“礼成，送入洞房！”
香草坐在床边，手指不停的扯着袖摆。本来屋里蜡烛就不亮，现下面上又蒙了喜帕，显得屋子里更暗了。
馨香和茉慈二人伺候在香草左右，馨香一直不停的在床边打转转，看似比新娘子香草还要紧张许多。
“馨香，别转了，我头晕。”茉慈使劲箍住馨香的身子，馨香这才停了下来，木木的望向茉慈。
“马上就要见到四爷了，你不紧张？”
茉慈挑眉一笑：“紧张什么，我们又不是新娘子。”茉慈把馨香推到香草面前，兰花指一指：“你看，人家新娘子多镇定。”
馨香紧挨着香草一屁股坐下，低下头去偷看香草的表情：“香草，你真的能镇定？下面可是洞房啊！这洞房……”
馨香这么一提，三个人登时皆是一脸窘相，脸蛋红通通的好似烧熟了的大虾子。
洞房之事，昨天嬷嬷神神秘秘的同香草详细说了。馨香和茉慈因为要伺候香草，在旁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听到那样露骨的事情，谁能不脸红？本来还没想起来，现在馨香这么一闹，三个人都说不出话来了。整个屋子里静的诡异，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忽然，门口响起了“吱呀”一声，接着便是男人强健有力的脚步声。三个人刚刚脸上的红潮还未退去，现在又被吓的一片苍白，实在是五彩斑斓的紧。
还是茉慈反应快，急忙拉着馨香站到一边。香草飞快的整理了两下帕子，然后直起身板，端端正正坐着。
男子绕过屏风，一步一步朝床边走来。馨香和茉慈低着头，不敢直视来人，待到来人在床边站定，茉慈这才绕到桌边，拿来了交杯酒。
“爷，请喝这交杯酒。喝了交杯酒，祝您和福晋……”
茉慈乘着满脸的笑意抬起头来，而那笑容却在看清男子面貌的一瞬间，生生的僵在了脸上。
“你是……”交杯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洒了一半，茉慈只是愣愣的望着胤禛，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馨香见茉慈在主子面前失了态，连忙放下手中捧着的装着枣子和莲子的食盒，扯着茉慈跪下赔罪。茉慈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只被馨香轻轻一扯，便跪坐在了地上。
“求爷饶命，茉慈她不是故意的！”馨香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生怕胤禛怒了惩罚茉慈。而身边的茉慈只是呆呆的跪着，眼里满是绝望，没有一丝光彩。
这个女子……不是那天在酒楼遇到的……她既然在这里，莫非……！
心里一下子被不可言喻的激动塞满，胤禛哪里还有闲工夫来责罚这两个丫鬟？现在的他，只想快些掀开新娘子的头巾，一探究竟。
“你们起来吧，把秤杆拿来。”
一听到四爷这么简单便免了对茉慈的责罚，馨香动作飞快的取了挑喜帕的秤杆，递到他的手里。谁知胤禛刚要去挑喜帕，却被茉慈拦住了。
茉慈的表情有些扭曲，但还是极力的挤出一丝笑意，大着胆子躲过了胤禛手里的秤杆。胤禛微微的皱了眉头，眼看有发作的趋势，急的一旁的馨香也不禁为茉慈捏了一把汗。
“爷，不喝交杯酒就挑盖头是不吉利的。”茉慈强撑着重新倒了两杯酒递到胤禛和香草的手里，笑道：“爷和福晋快些喝了吧。”
香草蒙着盖头，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些什么。此时听茉慈的声音回复了正常，四爷也没有处罚她，便安心的和四爷喝了交杯酒。茉慈摇着嘴角，将秤杆递还到四爷手里。胤禛迫不及待的挑开盖头，一下子欣喜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她！
身着大红色的华丽喜服。不同于那一天的暗淡，面前的她整个人显现出耀人的光华。瓜子一样的脸蛋，上面缀着精致的五官。弯弯的眉毛，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小口。
还有那一双无意之间，却柔情似水的眸子。
一瞬间的光亮惹得香草有些睁不开眼睛。过了好一阵，眼前的一切才清晰了起来。
一脸兴奋的馨香，笑中带着莫名的茉慈，还有——
他？
“你……”香草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胤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恭不敬的行径。直到胤禛的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丝笑意，香草这才反应过来，怏怏的收回了手。
胤禛轻笑出声，只怕现在没有人能知道他心中有多惊喜。朝着茉慈和馨香挥了挥手，胤禛连话语里都带着两分笑意：“你们下去吧。”
馨香心里笑这四阿哥急不可耐，可规矩还是缺一不可的。端来食盒，抓了一把枣子和莲子撒在被褥上，再将胤禛和香草的衣摆打成一个结，这才笑眯眯的拉着茉慈退下。
倒是个机灵的丫头，胤禛挑眉：“记得去领赏。”
“谢谢爷~”
“你刚刚怎么了？”一退出屋子，馨香便满脸怪异的打量茉慈。茉慈做事几乎从不出错，刚刚的表现实在有些奇怪。
茉慈只觉得心中有些莫名的疼痛感，也没顾上回答馨香，只靠着柱子便滑坐在地上。
“茉慈？！”
“我没事……”打掉馨香来扶她的手，茉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径自回屋了。
本来应是两人在门口一同守夜，见茉慈不太对劲，馨香便也没有阻拦，只是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满是疑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相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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