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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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B贝克街。
“约翰，我不吃早餐了。案子出现了新变化，雷斯垂德有急事找我。”夏洛克在一秒钟之内披上代表性的深蓝色围巾和黑色长风衣，推门而出。
“什么？又这样？起早贪黑的，雷斯垂德真拿你当机器人用？你哥也不管管？”夏洛克听到背后传来约翰不满的小抱怨，撇了撇嘴。
“关迈克罗夫特什么事？”夏洛克回头抛下一句：“别和我提那个满口假牙的秃头胖子。”
“哦，拜托了，夏洛克，别这样说你哥哥。”
夏洛克没回答，只是迈开长腿阔步而去，心想，约翰，你不知道在他那胖胖的和蔼圆滑的外表下有一颗多么冷漠的心。连自己的父母去世都无动于衷，还要用他那足以与我媲美的精湛演技，拼命假装掉几颗眼泪。
你都不明白的，我亲爱的约翰，像你这样正直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明白呢？这就是政治家。
清晨的薄雾并没有影响这在伦敦难得一见的晴朗的好天气。更重要的是，有案子了，还是有趣的一个。难怪夏洛克心情这么舒畅。
“嘿，怪胎，看来新命案让你心情不错。”新来的年轻警官芙蕾雅笑着摇着头，把夏洛克带进封锁现场去，对着对讲机说：“长官，他来了。”
雷斯垂德正在和安德森说笑：“你圣诞节要去接你父母来伦敦过？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你应该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不像我……嗨，夏洛克！”雷斯垂德对迎面走来的夏洛克打了声招呼，扭头继续道：“不像我和夏洛克，子欲养而亲不待。”
“哦，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你说什么我和你一样了，雷斯垂德？是我听错了吗？”夏洛克拉扯起一个假笑：“安德森！不要以为你今早换了一身衣服又喷了一吨香水就没人知道你昨天整夜在喝闷酒，莎莉也告诉你她怀孕的喜讯了吗？”
安德森咬牙切齿：“莎莉早就是过去了！别死抓着那点过往不放！最起码圣诞节我有家人朋友相陪，有人关心我每天是不是吃饱穿暖睡足，不像你！永远孤零零一个人，真可悲！”
“切，别自以为是了，我有约翰！”夏洛克挑着眉，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扭头走开。
安德森气呼呼地骂：“见鬼了，什么约翰？你给你的骷髅头骨起名了？”
夏洛克以一副“你拉低了整条街的平均智商”的眼光瞥了安德森一眼，便专心埋头观察研究尸体。
经过四十多个小时无间断的奔波，几乎是不出乎众人意料地，又一件骇人听闻的凶杀案成功落幕。
乌泱泱的记着将受访的警务人员一圈一圈围在中央。各家电视台的摄像机无不对着雷斯垂德猛拍，闪光灯晃得刺眼，话筒争先恐后地伸过来简直像要插进雷斯垂德嘴里。
夏洛克无视那边的嘈杂喧嚣，在安静的角落里围上围巾，扣好大衣，面无表情地独自离去。他仍习惯性地走得极快，仿佛从来不会感到疲惫，又或者之前的四十多个小时都坐在家里安逸地喝喝茶看看报纸似的。
十二月中旬，伦敦时不时地飘起大雪。
下雪的冬天冷得刺骨，仿佛快要连呼吸都冻结了，然而，夏洛克爱死了下雪。这倒不是因为什么诗人的情怀，而是因为雪总能够让凶手留下更多线索痕迹。
夏洛克苍白消瘦的脸颊被晚风吹得微微泛红，黑色卷发微微凌乱。竖起的衣领无法真的挡住凛冽的寒意，吸进肺里的冷涩空气令胸腔生痛，他吐出一口白气。
出租车颠簸着飞驰，眼前金色的泰晤士河与伦敦塔桥，远方矗立的大本钟，威斯敏斯特教堂与伦敦眼，黄昏的晚霞将古老而又现代的伦敦镀上一层橘红色的轮廓。窗外的景色潮水般涌过，恰如时光，匆匆而逝。
人人都在向前看，向前走着。
雷斯垂德离了婚又结了婚，和新妻子又生了一对双胞胎。
安德森和多诺万结了婚又离了婚，然后多诺万认识了一个美国佬，嫁到加州去了，安德森本来也想走，后来升了职，加了薪，又留下来了。
芙蕾雅似是与素未谋面的多诺万心有灵犀，在被夏洛克讥讽了几次后也张口闭口地叫起了他“怪胎”来。
哈德森太太的糖尿病越来越严重，已经不得不长期住院了。她的大儿子艾伯特和三女儿卢比在轮流照看她。
只有夏洛克一个人，始终停留在原地，一成不变，工作工作再工作。
幸好还有约翰。
幸好还有这世间仍有这唯一的一个约翰，不但不会把他当做怪胎，还无条件地，信任他，包容他，照顾他，保护他，不离不弃，荣辱相伴。
只是想到这里，夏洛克平日冷漠锐利的灰色眼眸便染上淡淡的暖意，唇角的弧度也柔和起来。
到了221B贝克街，到了家，夏洛克换上睡袍，缩在沙发里。窗外的晚霞已经落尽，清冷的蓝灰色的夜幕缓缓降临。街灯忽而亮起，映进他的瞳孔，闪烁着奇异而瑰丽的色泽，连纤长的睫毛上都带着迷离的光晕。
夏洛克突然觉得有些冷。
一针管百分之七溶液注射进血管。哦，是的。天地都安静，血液则开始沸腾。
夏洛克知道约翰等一下会说什么。完全知道。毕竟约翰都说过无数遍了，不是吗？
侦探靠在沙发背上合上眼，喉咙深处轻轻地闷声笑。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夏洛克，你怎么又……”夏洛克睁开眼睛，果然望见约翰受不了地扶额。金发蓝眼睛的小个子男人大步走过来，夺过针筒狠狠扔远，一双结实沉稳温暖粗糙的大手握住夏洛克修长惨白，甚至被冻得发青的手指，怒气冲天地质问：“你又发什么疯？穿得这么单薄坐在客厅，真以为自己是雕像啊？”
夏洛克不出声，只是目不转睛眼也不眨地望着约翰着急的样子，感受这股久违的暖流慢慢、慢慢地蔓延至四肢百骸，甚至带来一种酸痛感。
“你盯着我干嘛？案子不是很顺利吗？你看看你，瘦得脸颊都凹进去了，头发像鸡窝一样，这是做什么？哈德森太太不给你送饼干上来了不代表你可以什么都不吃！”
夏洛克听着约翰喋喋不休的数落，又忍不住闭上眼微笑了。过了一会儿，他感受到约翰的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顶的卷发，怜惜地安抚着他。
“我去给你做饭。”
“不！别走！”夏洛克张开眼睛猛地站起来，环顾空无一人的客厅。公寓里静得能听见夏洛克叫嚷的回音。
显而易见地，就算是以安德森的智商都能推断出没有人在厨房。
“约翰……”他神经质地转动在黑暗中几乎透明的眼睛，双手揪着头发围着沙发绕了一圈，疑惑又绝望：“……约翰？”
夏洛克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哦”了一声，缓缓坐回了沙发上，双臂环住两条腿，下巴抵在膝盖上，喃喃道：“这么快？这次怎么这么快？”他沉默了半响，叹了一口气，捡起沙发脚边的针筒，再次拿起茶桌上的小瓶子，心想，时间真的是越来越短了。
约翰又出现了。他看起来非常生气，叉着腰，眉头紧紧地皱着，连抬头纹和法令纹都显得更深了。
夏洛克知道约翰恨他不好好珍惜爱护自己。
“对不起，我亲爱的约翰，我又让你失望了吗？可是……”夏洛克咬了咬下失去血色的嘴唇，轻轻地笑：“我只有你了啊。”
Probably, hallucination is the kindest thing that has ever happened to him.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