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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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之间，盖聂已将木门打开。“吱呀”之声固然喑哑细微，然存之夜晚，不啻剨然霹雳，卫庄素来不喜吵闹，本已不悦，侧过身来，眼见盖聂身边有夏萧歌跟随，面上更是冷了几分。
“太医丞的日子似乎太过悠闲。”卫庄冷言冷语，盖聂怕伤了夏萧歌的面子，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对自己师弟多加训斥，唯有致歉一途。
夏萧歌则浑似声未入耳，既不理会卫庄，也不理会盖聂，慢慢走过去，替卫庄把脉，边诊边道：“只有这个时候，你才最老实。这很好，也免得难产。不然你危险，我的名声也危险。”
话里话外，还是将卫庄言语里的刺一根根拔出又当武器扔了回去。
她不是什么计较的人，这些年难缠的病人也见了不少，就算是心中不快，也多半压抑起来，冰封在心底深处，从不轻易示人，若非这次女儿受了委屈，她可能还会像平常一样，维持跟卫庄不冷不热的关系，听着盖聂不假思索的道歉。
如她所料，卫庄的脸色又冷下来几分，可听见“难产”二字，就再也没有半句轻嘲，想必，当初那件事儿也让他记忆犹新。
眼见卫庄欲言又止，夏萧歌心里一阵快意，似乎是为女儿报了一箭之仇，方才差点儿失言带来的惊惧也渐渐散去。
她松开手，给榻上病人盖了被子，冲盖聂道：“聂大哥，你师弟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静养，这些日子不能再与人置气了。”
“你放心，我明白。”盖聂侧身开门，“天色已晚，萧歌，我送你去客舍吧。”
“也好，”夏萧歌特意回身看了看卫庄，只见他又将身子侧向朝窗的那一面，立时心中哂笑，出了门道：“你师弟又不高兴了。”
盖聂无奈道：“他一向如此，任性霸道，自我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便是如此了。若是他同你一样，在下便能安稳许多了。”
“是么？”夏萧歌也不反驳，两人便在林间并行，“盖先生怕也不是多渴慕我这样的女人吧，否则我们相识多年，你早已向我父母提亲。”
“提亲”二字一出，盖聂一愣，顿觉自己唐突，赶紧赔礼，“萧歌恕罪，在下冒犯了。”
夏萧歌道：“无妨，性格之事，因人而异，聂大哥喜欢他，不也喜欢他的任性霸道么？你若是觉得他出言不逊，损伤了我的面子，便要抬我贬他，让我消气，倒是将我轻看了。不如这样，你听我一言，作为补偿？”
盖聂道：“请讲。”
夏萧歌便道：“如今墨家弟子稀少，无论你如何帮衬，覆灭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何不索性放手？只要你帮陛下将墨家叛逆捉拿回去，之前一切，都好商量。”
盖聂面色冷峻，“太医丞这是何意？”
夏萧歌因道：“张良行刺之事与墨家有关，与鬼谷并无瓜葛，若你为了故人不愿伤害墨家，那么你只需静待阴阳家出手。”她见盖聂未曾答话，心中越发急躁，“你与卫庄日后或许还会有其他子女，而对我来说，兰儿将是我此生唯一的孩子，我盼她平安。”
一语言毕，两人都默不作声，鸣蝉之声在夜晚越发显得寂寥。
片刻之后，盖聂轻叹，“太医丞还是要当说客？”
夏萧歌无奈道：“我养兰儿十年，眼看就要及笈，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她被墨家叛逆拖累？”
盖聂恍若未闻，“太医丞到底是陛下的太医丞，为兰儿回来，也不忘做说客。”
夏萧歌冷笑道：“人生在世，形体不过两物，一为皮，二为骨。在下生于秦，长于秦，自然是秦皮秦骨，心在大秦。至于先生——生于秦，后游历诸国，如今，恐怕是秦皮墨骨了吧？”
盖聂道：“在下或许秦皮墨骨，然而阴阳家却恐怕连皮都与大秦无关。”
夏萧歌陡然一惊，“先生知道些什么？”
盖聂道：“稍作假设罢了。楚南公在阴阳家备受推崇，连一向目中无人的星魂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他曾做预言，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究竟是事实，还是诅咒，都不得而知，太医丞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请人详查此事，说不定能有更多收获。”
夏萧歌一听，心惊化作嘲弄，竟是用了跟卫庄一样的语气，“聂大哥当真不负鬼谷纵横家的名号，又将阴阳家说成了叛逆之人。然此预言无非是向陛下示警，为保大秦万年。若这是诅咒，若阴阳家的诅咒果真极其灵验，那聂大哥不早该死在天明手上了么？”
眼见两人话不投机，夏萧歌也懒得多言，正巧此处离客舍不愿，也就谢绝盖聂好意，自己一个人背着青囊进屋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