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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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闻言，胸口一滞，几乎喘不过气来，就连肚子里那个也开始不安分。他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强迫自己坚信盖兰必定下不了手，可眼见盖兰从地上拔出长剑，眼神都没有作假的意思，心里也开始不安。
然而，他没有退路，他的身后都是流沙的人。
盖兰的剑已经横到了颈边，卫庄扫了一遍身边的流沙众人，最后将视线固定在她身上，似乎是确认一样重复了一遍：“你不后悔？”
盖兰看着他半晌，就在卫庄以为她开始犹豫的时候，笑着开口道：“只要不是为你，为任何人死我都心甘情愿。”
终于走到这一步。
卫庄吸了口气，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身后的那些人却开始骚动起来，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一种看好戏的心态。
荆天明无法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微微眯眼，脸上泛起一个几乎看不出的笑容。
“兰儿，你死了，我必定紧随其后。”他低声在盖兰身后言道。
“想击垮一个人有很多方法，太医丞喜欢哪一种？”星魂勾起嘴角，妖媚但不失气度。
夏萧歌跟他完全不同，她笑起来就像是真正的医者，包容万物。而此时，夏萧歌显然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反应，她的眼里只有棋——如今对方占了半壁河山，想要获胜，根本难于登天。
“你不该走这一步。”星魂仰起头，视线在天元的位置上停留，“你不是商君，下这种棋，对自己没有好处。”
“的确。”夏萧歌笑起来，忽然将手上的白子放回棋笼，“我输了。”
“你就这点儿最好，认赌服输，从不赖账。”
“当然。”夏萧歌从侍女的手上接过毛巾擦手，她擦的很仔细，从指端到手掌，星魂甚至要以为她对于洁净有着病态的需求，直到他看到夏萧歌手上某几处明显的老茧。“看来，太医丞不仅医术妙绝，剑术也不落人后。”
“哪里，”夏萧歌打量自己的双手，不知是笑还是在自嘲，“我身边剑术高手环伺，偶尔学一两招防身，也不至于落了笑话。”
“偶尔学一两招实属正常，但这么深的老茧，却不像是只一两招造成的。”
“是么？”夏萧歌故作惊叹，将双手在眼前翻了又翻，然而其最终成为了一种遗憾，“所以，我可得向恩师酬谢授业之礼啊。”
夏萧歌起身的动作依旧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星魂喜欢这样的人，但他讨厌这样的自己。等对方走出门后，星魂的视线又回到眼前的棋盘上，其实，夏萧歌不是不能翻盘，只是，她不愿意舍弃那些已有的东西，哪怕自己已经给她机会，她还是要尽力一搏，等待着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奇迹。
盖兰的剑落在不远处，剑柄上还粘着一枚树叶，尖端微微卷曲。从新鲜程度看，这绝不是因脱离母体而造成的干枯，换言之，叶子不是粘在剑上，而是嵌在剑上的。
荆天明望向树林深处，那里一片寂静，方才散发出的强大杀气和强劲内力，现在彻底平息，但他知道，他等的那个人就在那儿，静静地站了半个时辰。
流沙刺客们也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纷纷给叶子射出的方向让出一条通路。
这时候，卫庄胸口忽然泛上一股呕意，且愈加强烈，他不愿在人前失掉自己的体面，用手微掩口鼻，哂笑道：“盖兰，你现在还想死吗？”
“那要看你想不想让我死。”盖兰此时一句不让，全无方才半点委曲求全，不知是林中人给了她底气，还是因为荆天明那一句生死同心的话。
卫庄看了一眼林中，又看了一眼盖兰，懒洋洋地问道：“若是我想呢？”
“我不同意。”林中再次迸发出强大的杀意，卫庄只是勾了嘴角，没有畏惧，没有自责，静静听着林间传来的细碎响动。
“我说我不同意。”月光之下，枝叶的缝隙间渐渐描摹出盖聂完整的轮廓，盖兰松了口气，随即被荆天明稳稳揽在怀中。
“天明，你带兰儿回去，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荆天明拉着盖兰一起点头，“大叔，你放心，我有分寸。”他看了一眼卫庄，又看了一眼盖聂，快步从两人之间穿行过去。
卫庄没有拦，不仅自己没有，还不曾吩咐流沙。他的眼神在盖聂出现之后，始终保持一成不变的静默。
荆天明见过卫庄很多模样，冷笑时的，气恼时的，甚至嫉妒时的，唯有此时，他吃不透，拿不准。
卫庄心里想什么，他不知道。
卫庄接下来要做什么，他还是不知道。
只有一件事明白无误：他是鬼谷的主人，而他名副其实。
“诸位今晚也辛苦了，请回吧。”
听见盖聂这句话，流沙众人如蒙大赦，他们也无需得到卫庄的首肯，大家都很清楚谁才是目前鬼谷真正的主人。
眼见人越来越少，直到林中只剩他们二人，卫庄的眼里才终于有了一点波动。
“你——”他话还没说完，盖聂直接就是一记耳光。他没料到盖聂动手，全无防备，再加上对方这一掌里夹杂了内力，更让他无力应付，饶是他反应迅速，也还是让整个后背撞到树上。
“轰——”一声巨响，卫庄身后支撑他的树在撞击之下从中间断开，百年树龄在顷刻之间灰飞烟灭，寄居在枝杈间的鸟也四下惊腾，怕是要好一会儿才能找到新家。
卫庄喘息几声，调整内息，伸手擦了嘴角血迹，仰头笑道：“为难盖大侠容忍我了这么长时间，这一次，你解恨了么？”他刚想再说什么，却被盖聂的眼神镇住了，那里面没有爱，没有恨，只有愤怒。“盖兰是你的亲生女儿。”
“也是你的掌上明珠。”卫庄撑着树站起来，颇为艰难，他一手撑着树，一手扶住自己的肚子，不知为何，这孩子突然开始不安分，就像——
他想起第一次分娩，那时候，他身边没有一人，盖兰闹腾的厉害，那是他第一次恐惧，直到夏太医丞到来。
这一次，没有夏萧歌，有的是墨家的端木蓉。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