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活着 ...
-
空间里永远都是阳光明媚，像某只不懂人间情感的灵宠一样那么不知忧愁和悲伤。
咕噜的表情是疑惑的，它好像不理解为何杨晚的脸色这么难看，而她的眼睛里，为何会填满了悲恸和愤怒。是不是它哪里做的不好？它不安地抬了抬爪子——现在它已经帮助杨晚安然度过第一个大劫了，它也随之进化，身形已经恢复到它的原身那么硕大，这么神速的进步是几乎从未有修真者轻易达到过。它是天底下最聪明的灵宠了，它帮助了它的主人轻松度过第一个大劫，按理来说杨晚应该高兴才是啊。
杨晚胸口剧烈地起伏，她一进空间，就看到变成巨狼一般的咕噜威风凛凛地抖着身上漂亮的白毛——它这是在向她邀功呢！而它竟然敢向她邀功？！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是我的妈妈！”杨晚再也忍不住怒火，一挥手，咕噜就被一股狂风狠狠摔到身后的大树上！
“晚晚！——”咕噜翻了滚站起身来，不解地看着她，眼神是最可恨的无辜，那种懵懂的迷惑却让杨晚再也无法使出惩罚，“她只是你的妈妈而已啊。从社会学来讲，妈妈，是子女对于双亲中女性一方的称呼。在社会学上，母亲可指养育与教养子女成长的女性。在法律上，女性也可以经由合法的渠道，领养子女，或与有子女的男性结婚，进而成为该子女的法定母亲。经领养而成为母亲的称为养母，与有子女男性结婚而成为母亲的则称为继母、后母或晚娘。在生物学上，子女体细胞中成对的染色体，有一半是由母亲的卵子的提供，因此可借由DNA分析来辨别亲属关系，且父亲精子与卵子结合时，只有提供细胞核的遗传物质，因此子女细胞中粒线体的DNA皆来自母亲，可由此来判别母系祖谱。——她只是具有这些意义而已啊！”
“咕噜，你根本不懂人的感情！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并不是你背下来的那些定义！有些感情，根本无法定义！就像我和你的关系，不仅仅是主仆，我把你当作我的朋友！而你，若无法理解，我就——把这个空间毁灭！”
“不！晚晚！你不能毁灭这个空间，不然的话，你也会死去的！”咕噜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它想要扑上来，却被杨晚一挥手甩离她的身周。杨晚和它愕然的大眼对视着，沉默着。
“哇！——”咕噜突然变回了小小的样子，坐在地上大声的哭了起来，“晚晚！你不要不要我！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懂人类的感情，我可以慢慢学！但是你不能不要咕噜！”
它哭起来的样子和杨晚的一模一样，就连擦泪的手法都一样。杨晚看的心内发酸。它，还只是个孩子啊。尽管它的脑子里装下了这世界上所有的知识，它仍旧是一个只会模仿不懂如何去体会的孩子啊。
杨晚终于走过去抱起它，咕噜赶紧蹭到她的怀里小声呜咽着。杨晚的泪落了下来，“啪嗒”一滴掉入它的嘴巴里，她也小声呜咽着：“对不起咕噜，我不该迁怒于你的……只是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啊……她是我妈妈，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我……我只有妈妈了……”
咕噜停住了哭泣，它砸吧砸吧杨晚眼泪的味道，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慢慢漫上一股难言的酸涩。这酸涩它从未体会过，这让它的眼睛也渐有水光。它似乎了悟了什么，却仍旧懵懂。它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环住了杨晚的脖子。
过了五日，杨妈的诊断书出来了，她变成了植物人。
说实话，杨晚现在已经麻木了，这几日，她亲眼见着外公把那本破烂至极的折子翻了出来，去银行里将折子里面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全砸进了医院。——那可是外公外婆存着的棺材本啊！而四姨虽然没有让她看见她为了杨妈花了多少钱，但是四姨夫越抽越多的烟蒂已经从侧面反应了这一点。而她也得知，十多年来未红过脸的四姨二人这几日已经吵了许多次架了。四姨夫并不是反对四姨为杨妈用钱，他只是为了他的儿子着想——那笔款项是攒着以后供佐佐读大学的，最初做生意再艰难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动过，现在四姨却为了杨妈从那张卡里取了不少钱出来。
全家上下都为了杨妈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家里的两个还在上学的小表弟一天三餐无人照看，杨晚当仁不让地为他们煮起饭。她用的都是空间里的食材，炒的格外的香。就连挑食的不得了的佐佐都把筷子伸进了从不吃的青菜碗里。也许小孩子身体杂质较少，他们二人吃了空间里的饭菜并未拉肚子。而身体也迅速吸收着营养，脸色也十分的红润健康。这是杨晚现在唯一欣慰的事情了。在最悲痛的灾难后，亲人的温暖倍显珍贵。就连才十二岁的佐佐都像个小大人一个安慰着她：“晚晚姐姐，你不要烦，三姨会没事的。”
“这学期已经快完了，后天我就要回学校为期末考复习了。我想把妈妈送去燕城的医院照看着，因为燕城的医院很多，而且在全国都很有知名度。我暑假就不回来了，在燕城找份兼职做，还可以照看妈妈。下学期开始我就申请助学贷款，四姨你放心，在大学里工作的机会很多，我要是用点心，几乎可以不花钱。——但是妈妈的事，真的只能靠你们了……”杨晚一席话说的大家都落泪不止，虽然四姨不想让杨晚吃苦，她的眼里透出不赞同，直接就想反驳，却被杨晚堵住了话，“现在的情形只能这样了！四姨，远的地方我们送不了，燕城是最好的选择。妈妈有医保，住院费用跟一般的常用费一样的，有用药就再加上费用的，一月在2千左右就足够了。四姨，我想陪在妈妈身边……”
事情便说定了。杨晚回到学校的那天，天色灰蒙，如她的心情一样暗沉。因为妈妈所在的医院距她住的地方和学校都很远，来回的公交费就抵得食堂里的一餐饭钱，她为了以后的方便，犹豫了一会儿，又狠下心来花钱买了一辆自行车。
咕噜仍旧每晚将她按在空间里的温泉泡着修炼，而这个效果已经十分显著了。她现在已经长高到一米六八，并且完全瘦下来了，全身上下的线条玲珑有致，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简直就是那种完美的身材的模版。以前的衣服她都没舍得扔，现在又是夏季，那些穿起来肥大短小的衣服改改后还不错，尚可出门。而最让杨晚开心的就是，她发现她的脑瓜子好像被通了不少窍似的，灵泛了许多，压根用不着什么复习了，直接花一上午把那些书本瞄一眼就ok了，考试的时候竟然还能考个优秀。
现在的杨晚表面上的生活看起来和以前无异，但是她心知已经有一座看不见的债务大山压在她的肩膀上了。她除了每月的房租和一些必需用品的采购，基本上没用多余的钱——就连电费和水费她都用的极少，因为学校的教学楼里有插座，她经常厚着脸皮在那边充电，等到晚上回到家里，她要看书学习的话就进空间，总之她的电表走的极慢，几乎都没人想到这个门后还有个人在那里喘气。水的话空间里要多少有多少，她基本上用不着。每月房东来缴房租，都把那个电表水表看了又看，然后再不死心地看了看，最后才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杨晚，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了那三百块，连那几块钱都懒得收了。
只是每月几千的钱，还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杨晚现在才体会到，那些穿着光鲜却仍在那边叫嚣着生活艰苦日子难过的人，其实是想要维持着一个高水平的物质生活。其实在这个社会，很难得饿死人，挣钱的门道多的是，只要你肯费心费力。彪悍的人，自有他们的生存之道，连解释都不需要。
促销的工作杨晚不再去了，她没那么多时间。她开始认认真真地考虑卖空间里那些果子的事情。只是直接装扮成果农去水果市场卖，那想都不要想了。她一无营业执照二无人员背后撑腰打点，估计会被那些竞争者吞的连骨头都不剩。而且，那样太糟蹋东西了。最好的就是直接和某些水果商签订协议，成为他们的水果批发处。她决定上门去推销推销，试一试。
跑了好几家大型的水果店面，那些店长对杨晚带去的水果赞不绝口，但是仍保持怀疑态度。也是，谁会信一个小姑娘啊。而且这个小姑娘莫名其妙地有这样优秀的水果品种，虽说是她是替她姐夫跑单，但是……
“你还是得带我们去你们的果园子里看看。看你这水果像是从大棚里种出来的，但是燕城附近的几个大棚基地我们都知道，可没有你这样好的水果，小妹妹，你姐夫的果园子到底在哪儿啊？”
“我姐夫的果园子在我们家乡，橘城，不远，你知道吧。那边水好，我姐夫又用心，出产的水果都特别甜，他是先在燕城试着打开销路看，再打算销往沿海一带。而且，我姐夫没经验，水果都直接运来了，可惜他人憨老实，半天没签成一单，我就出来试试。老板你可不要错过啊，你瞧这水果多嫩多甜啊，我姐夫就拉了一车过来！这水果一上市，那肯定是秒杀所有同行业！”杨晚今天特意穿的土里土气的，又用了粉饼把肤色拍黯沉了，全身上下几乎武装到牙齿，生怕别人记得她的样子——因为她还要去别的地方去推销她那“仅此一车”的水果呢！无商不奸，($ _ $)……嘿嘿嘿嘿嘿……
而她带来的水果，却是空间里最生涩的那种，但是相对外界的水果来说也好的多了，因为若是她带最好的出来，那这店长就直接跑厕所里去了。
忙活了一天下来，她签了不少单，当晚带着咕噜在空间里摘了一夜的果子，还得挑那种“残次品”摘！咕噜升级后灵力也提升了不少，干起活儿来效率特高。杨晚雇了好几台货车，带进空间里，运起灵念将那些水果装好箱，又带出了空间，真觉得方便！
忙活完这些之后，最后一科也考完了，除去租车的成本费，她竟然赚了三四万！
这一桶金的份量不小，但是她知道，她被那些水果商坑的连骨头都没剩。若不是有这么一个不需成本的空间，那么她现在只能赔的想去跳楼。批发商的利润最低。没有熟人拉线，不懂这行的行情，她能够拿到这些钱已经是幸运的不能再幸运的了。这个生意，还是得暂且搁下。她还是得另找门路。
她去银行里新开了一个户，把那些钱全存进去，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她心里涌过酸酸的安慰。
出了银行，有摩托车的声音呼啸而过，她震惊地抬头，却在看到那个不一样的机车和不一样的背影后，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放回了踮起的脚尖。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活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