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所谓热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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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全心全意的投入的一件事，为了那件事付出所有，不计后果，认为大概那就是人生的全部；而放弃那放弃那件事的一刹那，应该是多么的心痛。
——所谓热爱
黄濑坐在教室里，空无一人的安静的环境似乎格外适合人思考。黄濑的脑海里全部都是刚刚那一场比赛场景。
奔跑时的气流，滴汗时的声音还有那从未体会过的快乐和郁闷，都让人难以忘怀，反复品味。似乎在有生以来的日子里，没有一天是如此的畅快淋漓，所有的情绪都可以发泄出来。
想再打一场，无论如何也想再打一场！
黄濑用左手撑这脑袋，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体内战意凶猛的野兽，似乎全身的血液都热起来了，腾腾的热气从左手传到脑仁，思考不清……
左手……？
黄濑突然记起自己在赛场上，他的一个回身，左手打到了黑子。
鲜红血在脑海里显得格外突兀，而挥之欲出的战意也就下降了下去。
黄濑在座位上愣了愣，然后突然起身，抓起自己的背包就走了出去。
“应该还没走远……”
黄濑冲出去的时候，没有发现笠松幸男就在门口，也不知道那个人一直看着他。
黄濑急冲冲的跑出了海常，向车站跑去——希望他们还没有上车。
跑过两个路口，转弯的时候，却发现不远处，城凛的人都站在那儿，猛地停住了脚步，抬头一看，蓝色为底的标示上写着“佐佐木综合病院”……给黑子看伤势吗？
他默默地退回路口，躲在了暗处，幸而城凛的众人也是一脸担心的看着医院的门口，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出一会儿，相田丽子和黑子哲也先后从医院里走了出来，两个人都面无表情。
其他人有些着急，小金井慎二急迫的问：“喂，有没有怎样？”
其他人也都一脸紧张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而不远处的黄濑，也是一脸紧张的盯着城凛的反应。
相田丽子深吸了一口气：“没有问题！”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其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日向如卸重负一般叹息着：“太好了！”
“让大家担心了。”黑子非常真挚的想所有的人都鞠了一躬。
伊月忍不住吐槽：“谁叫你倒下去的时候大家都为你捏了一把汗啊！”
小金井打断了伊月即将下去的碎碎念：“好啦，不管怎么样……我们赢啦！”
所有人都跟着小金井欢呼起来，艰难过后的胜利的味道，实在太让人开心了。
看着不远处放下负担开心欢笑的城凛众人，身为被打败一方的海常一员的黄濑感受到了他们的喜悦，也不自觉的挑起了嘴角。
真好……原来胜利是这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为什么，以前常常胜利的我却没有感受到呢？
黄濑一直远远地跟着城凛的众人，带上了自己放狼（？）的墨镜并且用一条花哨围巾遮住了嘴脸。但是无论怎么说他高挑身材和那耀眼的黄头发，让晚上买菜回家的家庭主妇们频频侧目。
哎，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脑子有问题呢？众家庭主妇们的一致心理活动……
默默地看着城凛众人在天桥底下停了下来，然后经历了，开心，失落，然后又开心的一个循环后，一群人的方向被开心异常的相田丽子带出了乘新干线的方向。黄濑一脸莫名的跟着同样也是一脸莫名的城凛众人默默的向居民区走去。
他们难道打算在这里庆祝么……黄濑觉得有些崩溃，这要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小黑子啊！一股幽怨的情绪从黄濑心底涌了上来，他不禁扶住了身边的墙体，然后扭动身体抹着眼泪。
下班族看着这个身着怪异的男子，都躲得远远的——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虽然是很不情愿城凛众人剥夺了自己与小黑子的相处时间，但是黄濑也没有做出横刀夺爱（？）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
好吧，横刀夺爱这个词的确是使用不当，但是对于从来没有庆祝过胜利的“奇迹的时代”们，黄濑不想错过这个能让小黑子感受到快乐的活动。
而属于自己的快乐，大概要等一阵子了吧？
一行人走到了一个店里，黄濑也脱下了自己拿身奇妙的武装，然后向店门口走去。店门口摆着一个大大的宣传广告——
超大容量4KG牛排，能在三十分钟吃完的人整餐免费，而吃不完的人则要付一万日元！限时限量，欢迎挑战！
黄濑看着这广告：“啧，小黑子是怎么也吃不完的吧？”
黄濑默默地等在门口，而餐厅里也没有传出兴奋喜悦的庆贺声，反倒是一股冷飕飕的幽怨之气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黄濑打了个寒颤——看来吃不完的不只是小黑子一个人啊。
不出5分钟，黄濑就听里面传来了一群人恨铁不成钢的齐声大喊：“黑子！！！！！”
看，就说他吃不完。
不过10分钟后，里面又传来了一群人如看到上帝一般的虔诚的大喊：“火神，谢谢你！”
为什么每回听到可爱的小黑子的名字后面都要跟上这个家伙的名字，真是让人不爽！黄濑掏了掏耳朵。
没过一会儿，黑子就从小餐馆而里面出来，关门转身的时候，发现了坐在路边栏杆上看着他微笑的黄濑，黑子愣了一下：“黄濑君……”
明白黑子在想什么的黄濑，打断了黑子接下来要说的话：“小黑子，我们能聊聊吗？”
夕阳西下，道路已经染成了橘黄色，都在赶着回家的人，走在这样暖色调的街道上，应该会觉得无比温馨，也无比想念吧。所以虽然想再享受一下，却又止不住的加快了回家的步法。
唯独黄濑和黑子悠悠闲闲的走在路上，却也是一道风景。
黄濑拿着自己的篮球，走在前面，有些别扭的问着：“那个，抱歉场上打到了你，伤口还好吧？”
“嗯还好。”
听到黑子一如既往的回答，明明知道没事了的黄濑，这时候才觉得心里的负担彻底放下了——黑子这种波澜不惊的语气，代表着他已经原谅他了。
黄濑随便拐进了一个小街头公园里面，找了一个长椅跳了上去，然后坐在了椅背上：“话说，我看到小绿间了。”
听到绿间的名字，黑子的脸上不禁浮现出有些为难的表情：“说实话，我不太擅长和他说话呢……”
【A型血的他和B型血的我是最合不来的】原来绿间的血统论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不过联想到两个人提起对方的反应，小黑子的尴尬和为难更取悦了黄濑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一个小小的S属性，黄濑开心的笑了起来：“是啊是啊……我知道。”
“不过，他的左手可是不是盖的，要小心应对啊……”
“嗯，我知道。”
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黄濑的动作打破了沉默。他随意的向后仰起，把球顶在头上，双脚离开椅面：“啊，高中生活真是糟糕啊！还没开始多久呢，就被小黑子甩了，球也输了——虽然怨不得别人，但是我自己也有好好的努力啊！”
虽然语气中没有责备，但是丧气的语调让听者黑子产生了一种他很委屈的感觉。不知道如何安慰的黑子，沉默了许久还是选择了最普通的方式——“对不起。”
“开玩笑的啦！”黄濑从椅背上跳了下来，随意的玩着自己手里的篮球，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没心没肺的那种笑容。
但是这是欺骗，他的心里应该还是有苦闷的吧……
“我更想知道的……”黄濑把自己手里的球传给了黑子，“你到底为什么选择消失，在国中结束的时候？”
黑子从容的拿到了球，但是脸上却没有那么从容：“不知道……”
理由有很多，要从哪一个说起呢？这些穿插起来的理由，练成了一张网，让人甚至呼吸都无法做到，只能逃避。
黄濑听到黑子不负责任的回答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一部分是因为帝光的训练方针吧……我总觉得自己在那里缺失了什么，所以我决定停一段时间来给自己思考……”黑子选择了最不紧要的理由说给黄濑听。
“赢不是最重要的吗，在各种体育竞赛中？”黄濑表示自己对黑子的逻辑和理由理解不能。
“这些都不是重点吧？”看着没有回答的黑子，黄濑表示放弃，“是……因为青峰吗？”
黑子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我看到了，在最后的总决赛的时候，你和青峰吵了起来，是因为他所以才……”
“不，不完全是。”黑子打断了黄濑的话，“也不能说完全不是，但是并不是青峰的错，我觉得自己缺失了自己喜爱篮球的理由，而身边的人无法给我答案，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手无法拿起篮球，耳朵没有办法听到进球的声音，我不愿意看到篮球场，也不想见到任何关于篮球的任何事物——我厌恶它，厌恶那时候篮球带给我的一切，就是这样，所以选择了逃避。”
这也许是黑子说过最长的话了，虽然平静，但是内容中包含的激烈的感情还是让黄濑震惊到了。
“小黑子你……”除了呢喃他的名字，黄濑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那种情感自己也似曾相识，但是他却无法安慰，因为没有语言可以去安慰。
“很多人都和我说过，无论是认真也好，努力也好，似乎没有才能就无法达到最高的顶峰；而已经站在顶峰的人，又有多少个会俯下身来，认真的看着那些，虽然缓慢，虽然艰难却又一直向上走的人呢？那些努力攀爬，一次又一次摔倒在途中的人，只会遭受到嘲讽而已。但是城凛不一样，大家都是在篮球上努力的人，也许没有天赋，但是和他们在一起很快乐……”
“那么火神呢？”黄濑眼睛直直的看着黑子，“在小黑子心中，火神和城凛其他的队员是一样的吗？”
“不完全是，火神君有着和‘奇迹的时代’一样的天赋，但是比‘奇迹的时代’更为出众的一点是，他有热爱的东西。‘奇迹的时代’是一些徒有才能没有心的人，而我想做的，只是让‘奇迹的时代’找回属于自己的心罢了，能够像火神君一样感受到快乐，哪怕不是篮球也可以。”黑子看着黄濑，语气很是坚定。
黄濑苦笑：“找回自己的心吗？”真是自大的人，但是他却又无法反驳，因为黄濑自己的内心中曾经深信不疑的信念已经开始动摇，而突破了一个小口的防线，让他看到似乎更为广阔的世界。曾经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中，突然多出来许多形形色色的身影，但是这样的杂乱却没有让他觉得厌烦。
也许你是对的，过于早的站在高高顶峰向下看的人也许可以欣赏到别人欣赏不到的风光；但是没有经历过期待和挫折的人，却是不知道那些风光的美妙。
但是，还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忠告——
“火神不一样什么的都是扯淡吧，”微笑过后的黄濑又开始严肃起来，“你想拯救的不过是他而已。超出常人的才能，注定要让我们走的比别人快。而曾经的伙伴，如果跟不上步伐的话，也有朝一日会被抛弃。其实有时候，如果说是我们忽视掉别人的辛苦和努力的话，又不如说是我们太过突出的才能，让我们被排斥在集体之外。而属于我们这种人的火神，有一天也会因为太过耀眼而被集体逐之门外，到时候，即使是有团队合作的心，也没有可以合作的人吧，而小黑子你也会被再一次抛弃的！”
残忍的话，让黑子的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又是沉默，黄濑内心很是纠结：不想伤害小黑子，或者说自己从来无异于跟小黑子说这样的话。他明白黑子心中的伤痛，那种就像是雏鸟突然被照顾自己的大鸟给谩骂给抛弃了，那种无错感和心里的创伤都是难以让人抹灭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说，因为黑子说起火神的表情，就跟说起那个人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明知幼稚但又无法控制，一时爽快过后的话，却是让自己也尴尬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如果有谁来，能打破这种僵局就好了……
黄濑盯着有些受伤和无错的黑子，突然一个大手在他淡蓝色的头顶上狠狠的揉了揉：“你个混蛋！怎么一不盯紧你你就跑没了？！晃晃悠悠的，你是小狗吗？！！”
火神中气十足的声音让两个陷入沉默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火神君……”
“干嘛！你知不知道……！”
看着火神和黑子互动，黄濑有些觉得疲累，似乎永远都是这样，属于和黑子两个人的世界永远都无法打破。而他，从来都是看着。
“还有你也是，你干嘛把他带过来说这些破话！”火神的枪开始对准黄濑。
“你听到了吗……”没有任何辩解，黄濑叹息了一下。
火神皱着眉头盯着黄濑，对这样的态度十分的不满意。
“好吧，但是只是借小黑子一下下，又没有干别的事情，不至于这么小气吧。”黄濑耸肩摊手，又恢复了优雅痞的模样。
想继续喷火的火神却被身后人的争吵声给打断了。
一如既往，社会当中从来不缺乏强词夺理，说不过就打的经典戏码。而身后街头篮球场上上演的就是这么一个恶俗的社会风气败坏小剧场。
“真过分！”看见被打到在地上的高中生，火神不禁握紧了拳头。
但下一刻，黄濑和火神两个人都挣大了眼睛，黑子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而义正言辞指责那些不良青年的居然是这个瘦小不堪的黑子！
而在脑海中第一个反应，不是“他真有胆儿啊！”而是“他是怎么过去的？！”
对方显然觉得黑子没有什么杀伤力，而被一个小兔子给挑衅了绝对是一件及其让人窝火的事情。对方青年的拳头都已经举了起来，但是——
“嘛，别这样，这个社会现在这种让人‘尊敬’的品质已经不常见了，不如奖赏他一下吧，还是篮球说了算，你赢了我就让他们玩儿如何？”
被教训了的青年笑着说。
突然一双大手摁在了黑子的脑袋上，然后耳边响起的是坚定却温柔的声音：“那么，加我们两个可不可以？”
“你们五个都上都成！”恶狠狠的挑衅。
其他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这几个嚣张的家伙，绝对要你们好看！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在对方还没有组织好队形的时候，火神的扣篮，黑子的传球，加上黄濑各种角度的投篮，让只是半吊子的不良青年们疲于奔波。
不到3分钟，所有人都已经趴下了。
而留在那些被拯救了的小绵羊的眼里，则是三个高高在上大神离去的背影……
“你在想什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来只想着带黑子归队的火神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贸然的冲上去，你以为自己的拳击冠军吗？被教训了怎么办！”
“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是拳击冠军啊……你看这肌肉！”黑子展现出自己压根儿看不出来的肱二头肌。
“肌肉你妹啊！！”火神要抓狂了。
两个人的互动显然娱乐了黄濑：“呵呵……”突兀的笑声让两个人都一脸莫名的回头看着他。
黄濑只是说：“小黑子有时候也是很厉害的呢！”意气用事，不计后果，但是认为对的却一直坚持，这也是很可爱的一点吧？
“那么我先走了。”披上自己的衣服，黄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再留在这里，也许也没什么必要再坚持自己的心意了……带给黑子快乐的人似乎从来不是自己，一开始就是……“能和小黑子再一次比赛真的是很开心……那么，全国大赛上见！”
“嗯，再见。”黑子郑重的向黄濑告别。
看着黄濑离去的背影，黑子突然开口：“火神君，请告诉我，你有没有听到我和黄濑君对话？”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所谓热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