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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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暴雨意外的持续很久，一个晚上也没有停止的意向。空气中有股雨天特有的潮湿味道。床上的韦伯翻了个身，蜷缩起来继续熟睡着，被子把他裹了起来，卷了好几层。
“唔…”睡梦中的他发出一声轻微的低吟，往旁边靠了靠，却没想到直接滚下了床。大半的被子以及床单被他拉下了床，“呜哇…”尽管有棉被在下面垫底，可撞到地板的疼痛还是让他渐渐醒来。
头痛不已，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这是韦伯醒来的第一个感觉。他强行睁开了双眼，却还是昏昏沉沉的，房间里很灰暗，没有一丝光线，难以判断此刻的时间。
他吃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棉被，呼吸也似乎变得有些困难。现在是早晨？上午？还是…不会睡过头了吧！为什么谁都没来喊我？他尝试着以深呼吸来缓解自己的不安。
把散落一地的被子、床单以及被牵连下来的枕头抱回大床整理好后，他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利索的换上事先准备好的黑衣。
“葬礼..啊”他抿抿嘴用稍带沙哑的声音自言自语。
“哥！特兰来接我们了！再不起床就丢下你了哦！”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喊声。“等等，我来了！”没等对方敲门，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打开了门。
门口的伊莎娜穿着黑白的蕾丝长裙，胸口大大的蝴蝶结非常吸引人的注意力，简单却又华丽。她以往一直披散的金发被挽起，与一缕缕发丝一起用黑色缎带盘成了发髻。
而那墨绿色的眼眸正含笑注视着韦伯“已经准备好午饭了，先去吃了吧。”“哦…他呢？”“你说特兰？还是…”“我说伊斯坎达尔。”
“哦？先生他可是早就在大厅等候了。”“那…那就走吧”
刺眼。对于视线一直在黑暗中徘徊的韦伯来说，厅内吊灯散发出的光芒实在是刺眼。“小子，别到现在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提起精神来！”
他想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无奈的是，受了刺激的双眼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睁开。“肯定又熬夜看书了吧。”紧随其后的伊莎娜察觉到韦伯的异样，关上灯推了他一把。
“我没事…特兰他人呢？”他转身去开灯，伊莎娜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他在门口说什么都不肯进来，真是没办法。”
韦伯随手拿起桌上的面包咬了一口，惊讶的说“不是吧！雨还下这么大呢！”“以他的性格来说。比起躲雨，还是尽职尽责更重要吧？”
他终于看清了伊斯坎达尔。显眼的火红头发微微卷起，即使是冬天却还身穿黑色夏装的他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确实。他是这样的性格没错…午饭有这个就够了，为了别再让他等，出发吧。”“那好吧，你们先出去，我来锁门。”
维尔维特家门口。特兰坐在豪华马车的前方，雨虽然很大，却没有多大的风，所以他并没被淋得多惨。
“特兰，去教堂么？”听到声音的特兰转过头，看见韦伯和伊斯坎达尔各自举着一把伞走来。这伞明显与伊斯坎达尔的体形不太相符，他露在伞外的一边肩还是被打湿了，雨水顺势流下。
“快上来再说…”不一会儿，锁好门的伊莎娜也跑了过来。“呼…”当她被特兰拉上马车时，不禁松了一口气。
“我和哥哥需要做什么吗？比如说葬礼的流程……”“详细情况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奉命来接你们，主人已经在教堂等候了…总之先去了再说。”随着特兰的鞭策，马儿踩着泥泞开始奔跑起来。
雨势时而细小，时而磅礴。他们到达教堂已经很久，该准备的早已准备好，已逝的父母即将在这一无休止的雨滴之中安葬，这对他们兄妹来说是最后的安慰。
受到邀请参加葬礼的人们接连不断的进了教堂，但让韦伯感到有些可悲的是——这些人大多只是看在莫斯洛克家族的面子下前来参加，而不是维尔维特。
“生有时，死有时。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生安置在世人心里……”牧师不快不慢的语调拉开了葬礼的帷幕。
教堂特有的神圣气息迎面而来，他和伊斯坎达尔位于最前排，伊莎娜和米诺在他的右手边。而正中央高台之上，则是父母的遗体，被白布掩盖着。
韦伯感受到了一种恐慌，从来没有过的恐慌。这就是失去…的痛苦吗？霎那间，无法抑制的悲伤涌上心头。
他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痛苦神情，被伊斯坎达尔看在了眼里，没有出声，只是低下了头与韦伯对视。
伊斯坎达尔眼中包含的关怀让他一瞬间不知作何回应，只得别过头认真的祷告。
在牧师虞城的祷告下，葬礼不知不觉迎来了第二阶段。“接下来有请子女致词…”在伊莎娜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前的同时，韦伯被伊斯坎达尔轻轻拍了一下，也回过神跟了上去。
“我是伊莎娜·维尔维特…”回忆不起伊莎娜讲了什么，也记不清自己讲了什么。他遵循着礼数上去说完之后，便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原位。
一队人扛着棺材从门口渐渐逼近教堂中心，缓缓放下，韦伯的目光随着他们的动作而移动着。当父母的遗体被搬进棺材远去之后，他才被伊斯坎达尔强拉着跟上了大部队。
出了教堂，由扛棺材的人们为头，宾客在后的顺序在大雨之中前行着。在队伍前方的伊莎娜时不时转头回望着韦伯，而他却毫无察觉，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你有什么想做的？或者说理想。”伊斯坎达尔用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声音问道。“我…吗？”过了好一会，韦伯才小声的低喃着，又像是在自我询问。
他微微抬头环顾四周，一张张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同样的是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多少都带着些不屑。
说不气愤是骗人的，但比起愤怒他感受到更多的是凄凉。往身旁偷瞄了一眼，他终于鼓起勇气，把心中想说的第一次说了出来。
“我想证明自己…让那些看不起我的。看不起我家族的人改变想法！不过这比起梦想、理想…可能归类为目标更合适吧。”
倘若换做平时，伊斯坎达尔应该会一掌拍向他然后高喊“渺小！”。可此刻他并没如此做，只是沉声道“我记得你说过喜欢商法吧？”“是的。”
“要经商？”“或许。毕竟这也是实现目标的一条道路。”他们举伞在林子间穿梭着，鞋子早已陷入泥泞之中，韦伯只得紧紧跟上伊斯坎达尔的脚步才不至于落队。
“呐。你呢？”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回问，伊斯坎达尔停下了脚步。“征服世界，然后…”他瞥了韦伯一眼，没有把后半句说下去，因为他知道他现在无心于倾听。
“什…么？！”光听到前一句，韦伯就差点摔倒，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哈哈。”——与灰暗天空截然不同的笑容。
“你…我…唉！你知不知道这多么难实现！且不说四大公国，光是那些数不清的小国就……”“我知道。”
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表情，韦伯产生了强烈的无力感。“我会做到的。绝对！”这是何等的自信与霸气。让打算劝说的韦伯顿时哑口无言。
隐约可见的墓园，连绵不断的大雨，还有伊斯坎达尔无与伦比的霸气宣言。
都深深刻印在了韦伯心中。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