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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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9
醒来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我慢慢换好衣服然后爬了下来，洗漱之后准备去吃饭，这时候FZ的OP2 To the Beginning大声响了起来，我拿过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让我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我那位男朋友。
按下通话键，我发现自己的语气有点僵硬。
他邀我一起去吃饭，我答应了，毕竟今天有点事要说清楚。
吃饭的时候我们面对面坐着，我仔细打量着他，觉得这眉眼着实已经陌生。
而且我在质疑自己：当初怎么会选上这么个人呢？
不是他不好，只是我见过更好的，可以说是极品的。
吃完之后，我说：“我们分手吧。”这话我是专门留在饭后才说的，不然的话估计太倒人胃口，这事儿是我对不起他，不能再让他连顿安稳饭都吃不了。
“你说什么？”听到我的话，他有点不可思议，毕竟我们之间虽然没有什么激情，但是也是一直平稳。
“对不起，是我不好……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值得更好的。”我低头，表示歉意。
“你是不是看上别人了？”学工科的说话都直接，不过这样也好，能把话说清楚。
我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不合适……你也知道我不爱你，再这么下去只是耽误你。”他大三了，明天和我一样有实习，只不过我们的实习地点和内容不一样，也就是说，这是我们这学期最后一次见面，我觉得是分手的好时机。
“好吧，别跟我说对不起。”他说完没有吵闹，转身就走。
我知道我还是伤了他，但是没办法，我打心底里已经无法接受我们再继续下去了。
其实他人真不错，一直对我很体贴，也没有什么太大男人的举动，就连被我甩了，也没有什么过激行为。
这学期刚开学的时候，一个跟他同级的学化工的师兄因为被女友甩了而跳楼。
所以他这反应也让我没那么担心。
实习过后回家，找了份假期工，然后回到学校。
我想起了那时候在虚圈惨淡夜色下发下的誓言，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于是在大多数人开始向外发展的大三拼了命的学习。
一个小插曲，开学不久的时候在食堂门口碰到我的那位前男友，他搂着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儿，至少比我漂亮。
我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没有一点芥蒂，然后冲进食堂去打饭。
期末的时候竟然混了个年级第一，寒假的时候跟着我们年级的学术帝们搞科技创新，写了一篇论文竟然还有幸登了省级的杂志。
三年来的加权成绩再加上那篇论文的效果，让我在大三下学期确定保研。导师是我们学校的一个老院士。
我这位老板已经连续八年没有收过硕士生了，本来我也是没资格投在他门下的，是多亏了那篇论文得他老人家青眼才让我有了机会。
老板是个很开明的老头，我这边确定之后，虽然还是本科的三年级，但是他就叫我过去吃个饭算是拜师。
这时候我才知道，先不说八年第一个硕士，我还是九年来他带的第一个女学生。
席间，认识了各位师兄。其中还有一个是我老乡，念博二，我们同省，老家离得不远。
最可笑的是，他叫王小明。
这种大俗之名可是最会做数学题的，和我这个最会写英语作文的名字一样，也是被全国中小学生吐槽的名字。
因为确定保研，所以大四的时候比起其他人的找工作或者是闲着，我还得跟着老板做实验搞研究。
当然，我老板虽然平易近人但是人家也是堂堂一介院士，对我们自然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带着我做实验的恰好就是那位王师兄。
我们两个是很好的搭档，做出的实验连老板都忍不住夸。
我别的师兄都说他对我有意思，但是我现在对于这种事的态度完全就是顺其自然了，他不开口，我也不会去问什么。
大四下学期开学，我和他约好到省城坐同一班车回学校。
在火车上，我们面对面坐着，有一阵子，我看他有话想说但是纠结了好久还是没说出来。
最后，他拿出了壮士断腕的勇气对我说：“小华啊，你看我咋样？”
我嗑了个瓜子，把皮吐了，然后说：“师兄你挺好的啊。”
“我不问这，我是说，咱俩，成一对儿，好不？”他问得很小心。
我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他不帅，个子也不算高，才一米七六，是我诸多师兄中最矮的，家境一般甚至说是不太好，因为毕竟是农村出来的。但是相处久了，知道这人挺好，特实在，而且学术搞得也不错，我们俩工作研究上挺合拍，是标准的黄金搭档。
就是他了，我这样告诉自己，然后点头。
没有鲜花没有蜡烛没有高档的晚餐没有真正意义的告白，在春运期间好像是沙丁鱼罐头的车厢，对着肮脏的列车垃圾盘，旁边还有别的旅客打扑克的叫喊声。
我们正式成为了情侣。
我大四本科毕业，他博士毕业。
他是我们老板的得意门生，但是出乎意料的没有留校搞教学研究，而是进了相关的企业，这件事把我老板气的吹胡子瞪眼，直骂他“不孝子白眼狼”，顺带着还说我怎么不管好他。
我也太无辜了点就这么躺枪。
我拍毕业合照那天他向我求婚，我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答应了。
于是我也赶了回时髦，当了双证女生。
新婚夜他比我还紧张紧张，我想想一个女人一辈子不去做处|女膜修复手术还能有两个初夜，有点好笑。
我们夫妻没有房子，按理说我应该住研究生宿舍，但是老板虽然嘴上那么说实际上还是偏心我们俩，在校区给我们安排了一套廉租房，每个月几十块钱的房租，而且环境也不错，我上学也近。
见过两家的人，正式的婚礼准备等到我硕士毕业的时候再办，到时候小明在单位也干了三年，能有点基础了。
他家在县城里，我公公是个退休的小学教师，我婆婆就是普通的家庭妇女，都是农村出来的，性子也朴实。毕竟我家是城里的，而且家境也算是不错，他们两口子本来就是老实人。都说娶媳娶低嫁女嫁高，我这算是反着来的，所以貌似门楣上压他们家一筹。婆婆对我挺小心，我也不是那种不识好的人，对他们也孝顺，更何况不在一起住，所以也没什么婆媳问题。
小明还有个大姐，我这位大姑子比小明大了不少，乡下结婚又早，我那便宜侄子都上初中了。相处起来客客气气，也没什么不和，也是门亲戚嘛。
研一的时候我老板主持了一个大项目，赞助公司来我们学校考察，我和几位师兄都跟着接待，毕竟我们也算是相关人员。
对方有个年轻的负责人，长得挺高也挺帅，一直跟着我们讨论工程相关，本来以为是个徒有虚表的花瓶，没想到技术方面他也不是外行。
签合同那天我跟着老板去打杂，看到一个西装革履梳了个主席头的人，认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那时候跟着我们那小帅哥。
这才知道人家是公司老总的儿子，从英国名校留学回来的，工科硕士商科博士，标准的高帅富。
我第一次知道三次元的现实中，还有人能换个发型后整个人变这么多的，在他背后偷笑被发现了。
仪式过后他约我出去吃饭，我答应了。一开始以为是很多人参加的类似于庆功宴之类的宴席，没想到只有我们俩，于是总有点暧昧的成分。
席间他问我为什么那时候笑他，我老实告诉他原因，也就是发型的问题。
他听了之后笑笑，毕竟是受过西方教育的，挺直接就问，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我没想到他竟然对我有意思，笑着说：男朋友没有，老公有一个。
他先是惊讶了一下，但是也是洒脱的人，没多纠缠什么，我们吃了一顿愉快的午餐。
生命中诱惑太多，时间久了总会经历几个。我回家把这事儿给我老公说，他听了我的叙述后还挺得意。
我笑着打趣说你骄傲啥，要是对我不好了我立刻爬墙，人比你强得多。
他说你是英语好的李华，我是最会做数学题的小明，咱俩天生一对儿跑不了，我怕啥。
我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的幽默细胞，笑的很无力，眼泪都出来了。
至于那位小开，我们当男女朋友自然是不成的，但是普通朋友却挺好。虽然我初中那位语文老师曾经说过男女之间不可能存在纯粹的友谊。
我想，也是有例外的吧。
后来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他跟我玩得挺熟，连带着我老公都跟他交了朋友。
研二的时候，有个到日本东北大学公费交流的机会，老板挺属意我，我想了想那个国度，再想想如今我自己的家，想想我那些异地恋的同学的各种遭遇，把这个机会给推了。
老板听了我的想法直骂我没出息。
那年暑假，有一天我姨妈来不舒服，中午的时候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老公做饭——其实算算我们家，他下厨比我还多。
这个时候我已经二十四了，距离我大二那个暑假已经过去四年。
百无聊赖的换着台，然后发现吴四爷的戏都变成了暑期轮播档了，正好是最后一集，我将遥控撂在一边，然后开始看。
不知不觉，电视上的刘诗诗在流泪，而我眼前的视野也开始模糊。
等我老公端着饭菜走进客厅的时候，看到我泪流满面。他很诧异的看着我，将饭菜摆好，然后回头看了眼电视，一脸嫌弃：“你怎么哭的比人家演戏的还惨？”
我抽噎着含糊冲他喊：“内分泌不调姨妈不顺心情不好成不？”
他也知道不能跟这时候的女人论理，于是摇摇头，无奈地坐下来开始吃饭。
这个男人，他是我的丈夫，是我最好的搭档，但是他不知道我此时在想什么。
我最早在初二的时候看了原著，那时候每看一次结局特别是雍正番外就得哭湿枕头。当年小说都是背着我妈看的，她还以为我那些泪痕都是夜里睡觉流的口水。
后来热播的时候我也没兴趣看，毕竟电视剧毁原著这是普遍现象。就知道结局的处理和原著不太一样，看了一下度娘的介绍，觉得唯有这个结局，处理的比原著好。
而如今，我已经不是当年的中二少女，也没那么容易被感动。
我哭是为了我自己。
张晓回来之后，还有那么一幅画，一个酷似她爱人的男人出现，证明了那恍然一梦的真实，证明曾经有过一个叫马尔泰若曦的奉茶宫女。
而我呢？我有什么？或者说，有谁或者什么东西能够证明我大二那年夏天的某个晚上，穿越到一个二次元的世界，过了那么两个多月？
爱新觉罗胤禛是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记载于历史，埋葬于清西陵的一代帝皇，有史可考有古物证明。
蓝染惣右介呢？他只是一个坑爹漫画家手下的人物，而且早就被悲剧了，这个世上，不可能有他任何真正的痕迹留存。
何其可悲，我一度被那个梦所困惑，以为自己患了精神病，还到医院检查过，结果什么问题都没有。
正是这样，反而让我心里更加不安，去心理诊所挂号。
其实我也学过一点心理学，知道这个东西玄乎，可以说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是找着那些有心理师执照的人还是安心一些。我的心理师听了我的叙述之后开导我，他相信我的话，然后还宽慰我——当然，这也可能是他对我的敷衍之词。
不过这些都已经没关系了。
我硕士毕业的时候也没有继续读下去，进入了和我丈夫相同的企业。这件事又把我导师气得不轻，见了我们俩就没好气。
我和拥有我“丈夫”头衔的男人拥有着身后的感情，我确信如果他能保持不变心不外遇，我们能够顺利地共度一生，直到其中一方的死亡。
这也是我选择进入同一家单位的原因之一，小明如今已经算是中层，也受器重，男人有钱就容易变坏，婚姻是要靠双方共同维护的。我们俩在同一单位不同部门，其实也有我监视着他的意味。
不过呢，这种很深厚的感情究竟不是爱情，我是如此熟悉了解清楚明白。
因为曾有一梦，梦中一人我爱他。
我毕业两年后，我们俩搬进了一个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光是首付就把我们手中所有的积蓄都耗尽了，每个月还有四千多的房贷月供。
三十岁的时候我考上了高工，这一年我们俩完成了提前还款，那房子完全成了我们的。
生日那天，我在办公室看图纸，想用内线给销售部的人打个电话问点事情。恰好这天厂里的内线系统升级维护，得用外线打，我对外线的号码不熟，找到号码就按了过去。
半晌，没有人接。
我正纳闷，毕竟销售部和我们技术部以及我老公所在的研发部不一样，是最热闹的部门，有电话肯定能在第一时间接到。
然后，那边有了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那边的声音静得不像样，根本就不可能是销售部。
“谁？”一个有点暗哑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似是很久没有说过话，这声音音量不大，但是在我耳边却如同炸雷。
“我是李华。”我用日文说，这是我那两个多月虚圈生活唯一提高的技能，日语能力在基本会话方面问题不大。
没有等他反应，我急切地说：“你，还好吗？”
他听到我的名字之后好像愣了一下，这时候语气中竟然带着一点柔软的笑意，这是我和他相处那么久从未感受过的：“好。”
“是吗？”我也笑，但是鼻头已经开始发酸，吸了一口气，然后我说，“那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再见了。”
“嗯，再见。”他静静地说，然后话筒里传来忙音。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杨树，然后找到号码单，仔仔细细对照好按每一个键，给销售部打通了电话。
事实证明，是我之前按错了一个数字。
但是就是如此，那个号码我绝对不会再打过去，我有预感，肯定会是个空号。
那个不足半分钟的电话填补了我人生中的一小块空白，证实了我那场梦真实存在，证明了我没有患幻想症是个正常人。
就算世人不知有李华只知有崩玉，但是我已经能够确定，某个世界某个时间，李华就是崩玉，崩玉就是李华，两者本是一体，都真实存在过。
这就已经够了。
在生日的时候打通这样一个电话，不知应算是老天给予的恩赐抑或诅咒。
但不论是哪种都已无所谓，我所知道的，这是一种尘埃落定，它宣告着十年前那个梦的彻底消散，那些我生命中曾经闪耀的一些东西最终碎裂，而留下的残余却更加坚不可摧，只是它们绝无可能再发光。
脑子里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当浮光散尽，剩下的大概便是人生了。①
我笑了笑，不就是这样吗？
我今年三十岁，年纪也不算小了，前几年因为工作上还不稳定，也怕单位因故辞退，所以没想过要孩子的事。如今考上了高工，是单位的技术骨干，中坚力量；丈夫已经是中层干部，而且也有进一步提拔的可能，想要随便辞退我几乎没可能。
我的丈夫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前两年买房子的时候就提过要孩子的事，父母公婆也都催过，当时都被我拒绝了。而现在时机差不多了，我也不想当高龄产妇。
为了给我庆生，老公今天晚上要带我出去吃饭，我打算，到时候告诉他我的决定好了。
我想，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回礼。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9章 Chapter.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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