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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神]理想无间 ...

  •   [死神]理想无间

      “蓝染队长,开饭了。”一如既往,就算明知道没有人能够回答我,我还是这么喊道。
      左手提的是据说一万年前就成为古董的气死风灯,微弱的灯光无法将眼前的阴霾驱散,只能让我勉强看清脚下的台阶。
      右手上提的同样是在一万年前就成为古董的木质饭桶——天知道我是怎么和这些古董搅合在一起的,不过这是工作需要,拿了工资就不能有怨言。

      打开牢房的门,再走下八个台阶,我将灯挂在墙上,借着微弱的光找到那张小桌,然后把饭桶放在上面,我走到这个空间内除我以外唯一生物热源处,就算知道他什么都不会听到,但还是说了声:“打扰了,蓝染队长。”
      阿涟曾经说我是个一百二十一世纪的老古板,比她这种有着一万年前内心的筛子还要沧桑——对于这个我不想多做评价,我只是单纯的认为,在行动之前向被行动的当事人打个招呼说声抱歉是件必行的礼仪性工作——即使这个人是个囚徒。

      看来有必要介绍一下我自己。
      姓名泉镜花,性别女,年龄二百一十八,现任尸魂界地下监狱第八层“无间”的管理员。
      虽说是一整个监狱的管理员,但是我负责的对象还只有眼前这个听不到声音看不到画面闻不到气味被裹得像阿涟说的粽子一样的男人。
      话说一个人霸占整个监狱,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就算有这样的疑问,我也不可能让别人知道,而且这种事情似乎也无关紧要。
      一边出神想着,我的手上却没有停止动作,将被绑在椅子上不得动弹的男人的双眼、鼻孔和嘴巴从封印中解放。
      我绝对没有因为看到他鼻子上剩下的那一匝绷带而发笑,我以灵王陛下的名誉发誓。

      今天是接下这份工作的第五十三天,也就意味着,我伺候这男人已经整整五十三天了。天下再没有比重刑犯更好的工作了,我想,有吃有喝有的住,还有专人伺候,门外还有大批保安保护安全。
      只可惜是笼中鸟,不得自由。
      也罢,一个大老爷们儿让我这么个小姑娘摆弄得团团转,也难为他。

      封印打开的时候我听到他舒了一口气,然后就看到他睁着眼睛看着我——事实上我不认为我拥有吸引他目光的能耐,只不过在这种暗室,我是除了那盏破的要死的灯之外唯一能够让他的眼睛聚焦的地方了。

      “晚上好,泉小姐。”封印了一整天有点暗哑的声音传来,就感官上来说,还不赖。阿涟那家伙得知我要来伺候眼前的这位时,羡慕的满地打滚,说要是她能听一听他销魂的速水音,这辈子就圆满了……我不懂“销魂”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速水”是谁,不过很可惜我没有办法满足阿涟,毕竟这地方不是谁都能来的。
      “晚上好,蓝染队长,”虽然是前任,但是还是要对处于上位的人给予应有的尊敬,这点是马虎不得的,我将饭桶的盖子掀起,然后看了看里面的食物,然后开始唱名,“蓝染队长,今天的食物是米饭,红烧卤蛋,清蒸卤蛋,茶叶卤蛋,玉米鸡蛋羹。”

      天知道这厨子脑子到底有什么毛病,竟然做出这样一顿满蛋全席,难道不怕被投诉说“营养不均衡”丢了饭碗吗?要知道在尸魂界若是丢了饭碗可是很难再找回来的。
      然后我看了看眼前的囚徒先生……也许吃蛋对他是有用的,毕竟关在这里一天只得一顿饭,蛋白质未必能靠其他食物供应的上。

      听到我的唱名之后,这位前任队长大人脸色没有什么明显变化,整体来说还是很温和,但是我却感到气氛有点微妙——阿涟告诉我,这是一种被成为“气场”的奇妙的物质。
      我没有亲眼见到过,不过这个时候我愿意相信它的存在。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就算是他有不满,但是这事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要怪也不能怪到我头上,我只是个小小的管理员,虽说带了个“管”字,但是离开了这鬼地方,谁都管不了。
      将桌子向前方拉了拉,将饭桶里的食物依次取出来然后放到上面,最底下的白米饭还冒着热气,我取出扣在上面的碗,然后用饭勺将米盛了出来。
      这些准备工作都完成的时候,我伸出手拿出自己的斩魄刀——这大概是我最大的特权吧,没有人能够拿着斩魄刀走进无间地狱,但是我可以。
      因为有了它,我就是最适合看管蓝染惣右介的管理员。

      按照古代的说法,我这个职业还有一个特定的称谓,叫做“狱卒”,这是阿涟告诉我的,她来自一万年前,虽然匪夷所思,但是我深信不疑,因为我从小到大接触的人当中,没有一个像她一样。她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虽然很多我也不想知道……
      按照现在这种状况,我大概是万年来无间地狱狱卒的最合适人选。我的斩魄刀有着一种非常逆天的能力,就是物质化,前提是我必须见过我要物质化的东西,并且只能够持续半个小时,当然,完成所谓的物质化还需要高度的集中力,我的集中力虽然不错,但是能够支持我物质化的东西也不太多,大多数都是日常生活要用的,相对来说物质化难度很低的东西。
      我的斩魄刀能力决定着我只带着饭桶和一把蠢刀就可以在无间地狱顺利呆上一个小时,完成任务。
      最起码它能变成一把椅子,让我坐在那里给囚犯喂食。

      蓝染队长很尽一个囚徒的本分,我用饭匙喂他米饭,老老实实地张嘴,咀嚼,然后吞咽,我用筷子夹起分成小块的卤蛋伸向他的嘴边,同样是老老实实地张嘴,接着咀嚼然后吞咽——虽然他的动作没有一丝抗拒,但是我竟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他不喜欢的并不是千篇一律的同一种食材,而是鸡蛋这种营养成分很高的食品。
      然后我就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蓝染队长,不喜欢鸡蛋吗?”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我,然后问:“泉小姐为什么会这样问?”
      “感觉吧……和前边几十天不太一样。”我略微低下头,收拾着桌子上的餐具。
      “看来,泉小姐很在意我。”他语气中有种开心的感觉,但是我不张嘴和外人说话很久了,无法清楚地辨别这种情绪。
      “嗯,算是吧。”我仔细的想了想,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挺在意的,毕竟他是我职责所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一个不好,受连累的必然是我。

      走出监狱的时候重见阳光,视网膜一瞬间难以适应让我有点发晕,就算是已经这样子工作几十天了,这种症状依然没有改变。
      出来的一瞬间我大脑接到了来自阿涟的信号,选择接通,然后聒噪的女声传来:阿花阿花,他今天怎么样啊~
      我真是想不通,为什么阿涟能够对一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释放出如此大的关心度。

      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同频率的脑电波传送回去:还是老样子,不能动。今天有点奇怪,伙食里都是卤蛋,他好像有点排斥。
      然后就传来虽然不经鼓膜,依然将我吓了一跳的笑声,很久都没有停。
      我传信过去:水月涟,如果要笑,请把我们之间的信号联通给关掉。

      是是,对不起,阿花,阿涟忍住笑,然后发信:煮鸡蛋及其类似物,是他最讨厌的食物……还是不能动咩~Good Chance啊阿花,你可以对他先哔再哔最后哔哔——阿涟说的天花乱坠。
      我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发信过去:阿涟,哔和哔哔是什么?
      那边的信号瞬间掉了下去,然后又瞬间回复,接着,我脑子里接收到了几张动态的图片,男男女女交缠的身影,赤|裸的□□……
      啪——我用最快的速度切断了与阿涟的联系……就是说了,有些事情,我不想知道。

      由于工作的特殊性,我不住在护庭队的宿舍而是住在监狱管理员宿舍,鉴于我是直属无间地狱的高级管理员,不必像蛆虫之巢的管理员一样要全天候住在蛆虫之巢内部,总的来说,我是尸魂界监狱系统中待遇最好的,任务轻,福利高。
      吃夜宵之前我重新打开了与阿涟的联系,我不是生她的气,也知道她没有恶意,只是我需要思考,这个时候要保持绝对的安静,这个时候我甚至会拒绝与外界的一切信号联通——当年我还在一番队任职的时候,就因为这个,差点没有耽误工作而被副队长骂。

      我把今天在无间地狱里的所见所闻都告诉阿涟,一是我充分的信任她,也相信她的保密能力,二是阿涟作为一个来自过去的人,她的思维更接近于“生物”而不是像我们这种土生土长的一百二十一世纪人一样更接近“机器”,有的时候,她的思维更便于分析和理解一些事情。
      那边很久都没有反应,让我甚是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然后就在我准备起身去很远之外的十三番队去找她的时候,有了回应。
      阿涟很小心很郑重地说:阿花,你被调戏了。
      我说:调戏是什么?
      阿涟瞬间掉线,我可以想象她几欲吐血的表情,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这不能怪我。

      然后就接收到了阿涟的声音信号:基本上就是这样,给你看图,放心,不是上午那种……真是败给你了……
      我打开动态图像,然后看到一个衣着奇怪的男人勾着一个衣着同样奇怪的少年的下巴,说道:小哥儿,给小爷我笑一个~
      一瞬间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就是调戏?好没有意义的行为。
      但是,我那样,就算是被调戏了吗?

      我没有继续问阿涟,虽然大多数时候,她的想法和解释比较好懂,但是也有时候比一般意义更加难懂,我决定不在此问题上深究,绕弯子终归不是办法,直接去问当事人也许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于是第二天喂饭工作结束的时候,我趁时间还有剩,没有直接再将封印绷带绑回去,问他:“蓝染队长,你昨天是在调戏我吗?”
      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很久以后我弄明白并且给它找了个专有名词,叫做忍俊不禁。
      “如果我说是呢?”他反问。
      “这是无意义的行为,而你不像是会做无意义的事的人。”我盯着他漂亮的褐色眼珠子说道——这个真的挺好看,至少比田村三席从现世带过来的说是已经罕有的什么猫眼石要好看的多。
      这次,我确信他真的在笑了。
      果然吗,一万年前的人和我们不一样。
      这样想着,我将封印的绷带重新缠好,然后拎着饭桶和我的蠢刀离开了,当然,也少不了那盏气死风灯。

      我的任期不算长,只有五十年,不过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接替了上一任无间管理员的职责。说实话,当初的候选者几乎每一个都比我灵压高能力强也比我听话靠谱,但是却不知为什么最后却选了我,虽然我是一番队的代表,但是我确信朽木总队长那种老古板绝对不会给我开什么后门。
      如果真要说我和其他十二个候选人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我的性染色体是XX,而他们全是XY。
      真搞不懂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

      时间长了,我和我的囚徒渐渐混了脸熟,有些话扯上两句也无妨,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俩,他又出不去,只要我不发脑电波信号,没有人会知道。
      事实证明他当初能够把尸魂界搞得一团乱麻不是没有理由,就算与世隔绝万年,他的思维依然十分敏捷,如果和他探讨问题,精神得高度集中,不然的话很容易就被牵着鼻子走,或者被套话。
      我丝毫不怀疑他其实打着想要把我干掉然后离开这里的如意算盘。

      为了避免一切可能出现的后果,他的食物事实上也是特制的,封印绷带其实是很脆弱的东西——至少对于我而言,但是现在对四肢躯干全部被封印,并且带着牙套的他来说,就是最有力的枷锁,没有外人,他自己无可奈何。
      反正,前面的一万年,他没有越狱成功。
      蓝染对我说,我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女管理员。
      对此我不置可否,虽然我自己都感觉有点奇怪,但是我也不认为性别有很大的重要性。

      这个想法被阿涟知道以后她骂我傻,推敲了一下,结合她自己获得的机密情报,得出如下的结论:蓝染惣右介因为当初和一个叫崩玉的物质合体的原因,获得了不死之身,这也是为何一万年前的中央四十六室对于犯了极大罪过的他没有处死而是选择监禁的原因——因为他是杀不死的,堂堂护庭十三队,连个犯人都无法处决,是个多大的笑话,于是囚禁他,还能彰显四十六室的仁德。
      不过如今的四十六室权贵们想通过他得到一件东西,就是不死的办法。人嘛,谁不希望自己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啊,特别是那些本来就过着好日子位高权重的家伙。
      但是多少年来对于崩玉的研究没有间断,却始终没有成功过。
      就连它的开发者,那位前任的浦原队长,到死也没有能够彻底掌握它。

      最后阿涟得出了一个结论:四十六室以及十三队,想要利用蓝染惣右介上万年没有见过女人的饥渴心态,用我作为一个鱼饵,换取他的秘密。
      我接到阿涟的信号后觉得这很荒谬,然后回了句:水月涟,请你的推理更有逻辑性一些,谢谢。
      喂喂,我这是忠言逆耳啊!她在那边喊道,我可以想象她炸毛的样子。
      对了,“炸毛”这个词,也是她教给我的。

      我和囚徒队长的交流依然没有停止,和他讲话很有趣,像和阿涟交流一样有趣。在这个充分、完全屏蔽了脑电波的地方,我只能够用语言进行交流,阿涟夸我用词和造句都比以前合适而且富有文学性了,我想应该算是他的功劳。
      据我的推算,蓝染比阿涟所在的年份要更靠前一点,确切地讲,他在那个时代,经历过的要比阿涟多,所以,他可以告诉我连阿涟都不知道的东西。
      我喜欢知道新的事物,他让我有种开心的情绪。

      每天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限时限量,有的时候话还没说完时间就够了,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是得离开,不然的话就是我的渎职,这项罪名我可承受不起。
      这样的话就会期待着第二天。
      时间对于我们死神来说其实很无感,五十年的任期很快就到了,再过三个月,我就会离开这里重新回到一番队了,当然,二番队的四枫院队长表示出如果我想进入二番队也没有问题——我想大概是她认为我有足够的管理囚徒的经验,比较适合进入里庭队吧,但是事实上这么多年来我都不过在和一个人相处,并且他根本不像是一般意义上的囚徒。

      我来到无间,进行着我几十年如一日的的工作,然后在他吃饱之后问他:“时间差不多了,我想新的管理员大概也在选拔中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表情有点奇异,我能看着他褐色眼眸中自己并不清晰的影子:穿着管理员的制服,梳冬菇头,面貌无奇,十足一个普通人。
      “你想问我什么?”他依然很擅长反问。
      “你希望我走吗?如果我走了,据我所知,没有人会和你讲话。”这是个事实也是重点,我走了,他确实没有对象可以说话,最起码我所知道的,我的前任都是严格遵守规定,不会和他多说一句的。
      “泉小姐,我给你否定的答案。那么你呢,想留下吗?”不知为何,他的眼光和平时不太一样,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形容不上来。
      我皱了皱眉,事实上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你还没有把万年前的世界全部描述给我。”
      是的,我很好奇,想知道,而这五十年来的每天一小时,正确的来讲是饭后一刻钟,并没有让我看到我想了解的世界、历史的真面目。
      听到我的回答,他笑了。
      我将绷带重新给他缠上,然后离开了。

      回去之后阿涟听了我的陈述,一拍大腿,然后正经八百的说:阿花,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我说:什么算是“喜欢”上一个“人”?
      阿涟分析:就是期待,想要看到他,然后走的时候舍不得,总是有份期待。
      我点点头。
      阿涟说:那差不多就是了。

      不过我不喜欢“差不多”这种模棱两可不精确的短语,我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能够拥有怎样的情绪和想法,我想自己弄清楚而不是靠阿涟那没谱的分析。
      当然,我不是对如今的这个世界抱一个否定的态度,只是觉得毕竟自己还是个生物,不能总是思考的想机器那样。

      今天,我递交了继续这份工作的申请,那十三位候选人毫无疑问会因为我的这个行动而被打回原形,我不清楚我能够顺利连任没有任何阻蒂是何原因,不过每个人都有秘密,特别是那些决策的人。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我只是想要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一个用阿涟的话来讲的“老男人”,是否能得到结论并不重要,我有一个五十年,两个五十年……数不尽的五十年去探究。

      当然,我的这个决定不会让他先知道,不然的话他肯定会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才不会让他那么得意。
      不用点灯就能顺利走下台阶,打开牢房的门,再走下八个台阶,我打开灯,扬声道:“蓝染队长,开饭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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