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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首章也是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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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窗向外望,黑色的车辙压在凌冽的白色上,甚至还能看见盈盈水渍。
戚少商抬头看了看天,明明洁白如斯的雪这样抬头看却是污浊的灰色。裹裹身上的黑色夹克,戚少商缩回座位。
这几个月,他一直走,怎么也停不下来。
回过曾经和顾惜朝一起念的小学,只是那里已经荒废很多年,曾经一起疯跑过的操场如今却是草木杂乱。那个高高大大的不知道名字的树,还孤单的伫立在那里。
戚少商还记得那时候的他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比赛爬树,一遍一遍的上上下下,树下是跳着皮筋的女孩子。
那样的时光美得让人心痛。
回过没有顾惜朝的初中高中。
想到这里,戚少商忍不住苦笑,呐,惜朝,我读过的初中高中可都在呢,可惜没有关于你的一丁点儿记忆,而存有你记忆的小学却是凋零在时光里。
大学,呵,惜朝,大学再见,我记得你,你却将我忘得干干净净,那时候我可是怨愤得紧呢。
戚少商是后来才知道,顾惜朝不是忘记了他,而是从来都没有时间去回想自己的过去。
那时的顾惜朝为生活奔波每天累得要死要活,沾床就睡哪里有时间去回想那些已经过去的往事。就算再见到戚少商,估计连正眼都没有抛一个,又怎么认得出他就是那个总是守在自己身后的小哥哥呢。
牵起嘴角笑,两个明亮的酒窝就悬在脸上,就像映照着布达拉宫的太阳。
有大队大队的人跪在雪山面前,戚少商抽出揣在兜里的双手合掌胸前,学他们一样虔诚的跪在雪山面前,轻声的许了很多心愿。
“哟,小戚还不起来,这是许了多少愿啊,太多了这山神可忙不过来啊。”
戚少商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笑道,“这不是怕他太忙没有听见,所以多说了几遍。”
我说了那么多的心愿,却只是在重复那一个而已。
愿惜朝安康幸福。
只愿他幸福安康。
安康。
安。
惜朝,我愿意赌上我千世百世来换你安康。
神,你能听到我的心愿吗?
能吗?
前面就是传闻中的布达拉宫,庄严辉煌就像佛教的那伫立高空的如来神像。
戚少商走得累了,找了一个角落坐着,金色的阳光洒在黑色的衣衫上,很温暖。
手上的经筒摇晃间打碎了阳光,斑驳的光影流连指尖。场景熟悉得好像就在昨天。
戚少商大四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那时候顾惜朝还是大一新生,忙着找兼职,戚少商好说歹说顾惜朝就是不肯和他一起来,戚少商只好和一群驴友去了。
后来带了很多东西回去,其中就有经筒。
两个人在街口偶遇,戚少商便拖着顾惜朝去了他的宿舍,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经筒递给顾惜朝。
顾惜朝细长的手指灵巧的旋着经筒,眉目温和,细长的眉眼收敛着一地的碎影。
那天的场景在眼前回放,烙在心口的只有那个在穿过窗户的夕阳里低眉敛目旋转经筒的人。
“惜朝···“叹息般念出两个字,戚少商走向车队,就要下山了,这是最后一站。
几个月的辗转漂泊,在此刻结束。
公园里有几个退休的老人晒太阳,看见路过的戚少商纷纷打招呼。
“哟,小戚回来了,你妈妈可是念你念得紧呢。”
“小戚这是去哪儿了,都晒黑成这样了。“
······
戚少商祭出一对酒窝,礼貌的喊着叔叔婆婆,乐呵呵的走进家门,家里有他的母亲他的父亲。
戚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手边放着一杯茶,和那个人的习惯一模一样。戚少商笑眯眯的走过去,喊一声,爸。
“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准备走遍全世界再也不回来了。“戚父板着一张脸斥道,眉眼间却是敛不住的喜悦。
“怎么可能不回来,这可是我家唉。“夸张的大叫引来二老的嬉笑。
放下手里的包,挨着父亲坐着,戚少商随手捡起茶几上的包纸,忍不住手有些发抖。
6月23日坠毁客机于昨日搜寻到二十八个生者。
下面是被救者的名字和现在状况。
戚少商抖索着手往下翻,看到那熟悉的三个字时,忍不住抱着身边的父亲狂笑出声。
“惜朝,惜朝他被找到了,哈哈,惜朝,他没死。”
泪水濡湿了老人的肩头。
“少商,你们,算了,我们老了,也不管了,你们好就好。”
老人拍拍儿子的后背,最终妥协了。
在听到顾惜朝乘坐的客机出事之后,戚少商当时就魔魇了,吓坏了戚家二老。
十天,戚少商一直处在混乱中。
一个月,戚少商沉迷烟酒。
三个月,戚少商远走他方。
本来一直反对两人的戚家看到儿子那个样子,倒宁愿那个孩子没事,这样,至少儿子还是儿子。
又哭又笑的戚少商听到这句话后,慢慢平静下来。跪倒在二老面前。
“爸,妈,儿子不孝,但是这辈子儿子真的接受不了别人,他没有多好,但是在我看来却是刚刚好。若是没有他,儿子这辈子都欢快不起来。”
“罢了罢了,你爸这不是同意了嘛,还说这些做什么。”
“谢谢爸,谢谢妈。“戚少商紧紧抱了一下母亲,惹来戚母的一顿好锤。
市立医院,617病房里是个很好看的病人。那个病人可是飞机失事的幸存者哦,不久前才从孤岛上被找到的,身体严重不良需要好好休息,所以我们不要打扰他哦。
此刻,那个病人静静的躺在床上,认真听还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和点滴的声音。
有个人沿着街道走进了市立医院,那个人脸上晃着两个酒窝,笑起来阳光灿烂。
“请问,617病房怎么走?”
“这边一直上去右转就到了。”
惜朝,谢谢你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