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纪之凤缘》笤箫箫

11、稚子

　　所谓法器，亦只不过是谣传罢了。若青山派真有法器，怎么会落魄至今。

　　凤桐觉得自己应该教育太子如何将心思花在正事上，比如收买人心、处理政务之类的。至于青山派中的法器，他想要就给他，若没有自己也没办法。凤桐没多想，转而思考今天看到的蛇少年了……

　　青山派仅有几间半破半旧的殿阁，房屋四周荒草萋萋。太子的小轿较为简朴，只带了五六个随从。

　　凤桐跟在太子之后进了殿，后者在上首落座，前者陪在一旁。

　　太子接过鹤机子递来的茶，单刀直入地道：“鹤道长，本宫今日前来，是有件要事与道长商量。”

　　鹤机子静静地听太子说下去，等太子说完，方显惊诧。太子向他们“借”宝物，用来医治皇帝的痼疾，而青山派分裂之后就衰败已久，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宝贝。

　　凤桐见他们车轱辘话来回说，太子又似被驳，便开口道：“道长的话，的确有道理。不过，也或许道长并不知情，此物却真的有，只是先代的掌门忘记告诉道长了。”

　　鹤机子道：“或许如此，可是无从查证了。”

　　凤桐客气地笑笑：“查证的方法，大概还是有的。鹤道长，玄法之术，我亦曾学过些，尤其是比较擅长找东西。”他站起身，将右手平抬在胸前，手中有红光聚起，“正好可以替道长和殿下找一找那件酒物，不知道长是否愿意？”

　　未等鹤机子作答，红光便化作一只硕大的火凤，清啼一声，飞出正殿，在青山派的屋宇上空一圈圈盘旋。

　　“万一那件宝贝埋在地下，它在天上能知道？”乐越出声问道。

　　凤桐看了他一眼，道：“无妨，既是宝物，一定会有仙气。”火凤在天上飞了几圈，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乐越嗤笑：“看样子是查探不到吧。”

　　凤桐只得侧身向太子道：“殿下，或者青山派中确实没有这件宝贝。”

　　太子却很坚持：“师傅不会说无根据的话，而且此物对父皇的确异常重要。桐先生没有别的办法了？”

　　凤桐道：“办法自然有，只是……”他扫了扫青山派众人，目光落在乐越之上。

　　“有办法就用，无论如何，本宫今天要彻底弄清青山派中究竟有没有此物。”

　　凤桐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抬手击掌，天上的火凤长啼一声，呼地吐出一团火焰，落在青山派大殿的屋顶。

　　青山派弟子纷纷暴跳起来，凤桐继续淡定地道：“殿下，假如烧完之后，没有什么东西剩下，那么青山派中，就确实没有那样法器了。”

　　太子于是向鹤机子道：“鹤道长，此次暂且委屈贵派了，此事过后，本宫赏你们黄金千两，重修殿阁。”

　　众弟子按捺不住，想冲上前救火，太子的随从中立刻有人拔出兵器，厉声喝道：“大胆，谁敢违抗太子殿下的命令！”

　　话音未落，他们手中的兵器突然啪啪断成数截。

　　麒麟公主从人群中走出，玩弄着手中的软鞭：“我就是要违抗，怎样？”她扬起柳眉，冷冷地看着凤桐，“让那只鸟把火熄了。”

　　凤桐淡然自若地道：“姑娘最好少管闲事。”

　　麒麟一扬手，长鞭脱手甩出，化成一条长满荆刺的长链，甩向半空的火凤，火凤蓦地悲鸣一声。长链缠上它的身体，重重一扯，火凤在哀啼声中被扯成数片。

　　凤桐冷笑一声，一挥衣袖，燃烧的房屋火势暴涨，轰地蹿入半空，火中又聚出一只凤凰，朝麒麟扑去。

　　麒麟拍拍手，长链拧了个弯，再次击中了火凤。一抬手，长链朝凤桐甩去。

　　凤桐挥袖抵挡，抓向鞭梢：“琳公主，何必为了区区几间破屋伤了两方的和气？”

　　麒麟冷笑：“还轮不到你这只小凤凰来和我谈和气！”

　　凤桐飘至半空躲开长鞭，麒麟随即追上。凤桐晓得自己不是这位麒麟族（打架）天才公主的对手，对她的攻击一概只避不接。麒麟好象很生气，无意间还帮着自己轰塌了几座房屋。

　　待到最后一间房屋倒下，凤桐甩袖，向地上落去，对麒麟笑道：“琳公主，承让承让。”

　　麒麟气苦，骂道：“卑鄙无耻的秃毛鸟！”

　　凤桐没有还口，不是因为骂不过她——天知道在家里没人吐槽吐得过他更别说别族的傲娇女王——也不是因为怕麒麟发火让自己提前涅磐——而是太子一脸色迷迷地盯着麒麟。凤桐刚看到太子那个表情，就知道，坏事了。

　　“等哪天方便时，我一定好好教训你！”麒麟朝他大喊。太子的目光也落到他身上，好象才发现他回来了似的。凤桐不禁无奈，道：“凤桐随时恭候琳公主指教。”

　　太子趁机上前，道：“姑娘。”

　　麒麟回头，表情凶神恶煞：“干什么？”

　　凤桐抚额。

　　如果他以后告诉太子那姑娘其实是麒麟……会怎么样。

　　太子会不会尥蹶子不做皇帝马上改行做武将。
　　回复收起回复 44楼2010-07-09 21:20删除|我也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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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核心会员6不到一个时辰，房屋就烧完了。凤桐上前，看到废墟之上，有一坨黑色的物体。他眯起眼，拦住兴冲冲上前的太子，俯身拭去上面的污际。看起来，是一个酒坛。

　　一个青山派弟子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不是我们天天拿来腌咸菜鸭蛋泡大蒜的坛子吗？”

　　凤桐颇觉有趣，抚摩着那个坛子。坛身完好无损，既没有变色，也没有裂痕。他拿掉盖布，倒出二三十个鸭蛋。拿起鸭蛋敲几下，剥开蛋壳，是枚熟蛋。

　　嗯，看来所谓的宝物就是这坛子了。凤桐捧着坛子起身：“青山派的道长们实在能想旁人所不能想。这样一个平庸的坛子，成天在厨房内泡咸菜，谁能料到它就是当日降伏天魔的宝物？”

　　太子眼中则闪动着狂热的喜悦：“今日多亏有桐先生，否则就算这个坛子放在本宫面前，本宫也不会想到它就是那件法器。”他对着鹤机子连连拱手：“原来确有法宝，本宫甚是意外，这件宝物本宫先借走了，重新修建青山派的钱款本宫会吩咐知县衙门，让他们尽快送来。”

　　凤桐在离京城数里的时候告别了太子，回京城去见凤君。

　　凰铃没能去成论武大会非常遗憾，此时拽着他的衣袖撒娇道：“桐哥哥，论武大会好不好玩？”

　　凤桐微笑：“好玩，我还制服了一只噬骨兽，不过留在那边让凡人处置了，没法带回来给你玩。”

　　凰铃皱皱鼻子：“桐哥哥老爱说这些马后炮的话，什么没法子，你定是一忙就把我忘了。”

　　凤桐再笑，将要走到门前，少女吐吐舌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替凤桐推开门扇。

　　凤桐迈入房内，向着垂帘后隐约的身影跪下：“君上，凤桐回来了。”

　　凤君坐在窗边，合上手中的书册：“凤桐，你没有和新太子一道回京？”

　　凤桐低首：“太子还在路上，凤桐有事禀报君上，故而先行一步。”

　　他将这几日论武大会上所见，一一向凤君禀报，昆仑山麒麟族的公主琳箐已经到了凡间，新一任的护脉玄龟及所选之人也已出现，似乎麒麟和玄龟两家，打算串通起来与龙联手与凤神族做对。

　　帘后的凤君淡淡道：“意料之中。”

　　凤桐接着道：“麒麟族选中的人是一名青山派的弟子，叫做乐越。与琳箐公主的脾气有几分类似，勇而无谋，不足为患。龟神选中之人我正在查其来历。龙那边的动静还未查到。”

　　说到此处，他突然想起论武大会上那只奇怪的小蛇。明明有着麒麟的味道，还与乐越定了血契……莫非新的护脉神不是琳菁公主，而是它？再想起商玄的话，凤桐心头一紧，莫非……

　　凤君放下书册：“凤桐，你行事还是欠缺老练。龙族的继位者其实一直在你身边。”

　　凤桐诧异抬头，凤君道：“与麒麟和玄龟在一起的人中，是否有个看起来像凡人十三四岁大小的少年？他是辰尚的儿子，叫做昭沅。”

　　凤桐猛然回忆起当日论武会上的种种，白色的小蛇，以及与蛇连着的法契金线……他急抬头，神色微变：“不好，君上，是凤桐疏忽了，龙族要找的人恐怕已经找到了，原来……”

　　凤君悠然道：“不但已经找到了，而且血契也已经定下，青山派的弟子乐越，不是麒麟族选中的人，而是遗留在外的和氏后代。”

　　凤桐僵僵地跪着。原来那和氏后代……就是乐越吗？

　　……期限已经到了吗？

　　片刻后，凤桐再低头：“君上，是我眼拙疏忽，请君上责罚！”

　　凤君抬手摆了摆：“罢了，此事你察觉不出情有可原。”

　　凤桐迟疑地道：“君上，接下来要怎样办？”

　　凤君云淡风轻道：“不足为患，只管依旧按着目前计划一步步走便是。”

　　凤桐垂首领命。凤君又道：“凤桐，依你看来，如今的太子与和氏的后人乐越，孰优孰弱？”

　　凤桐思索片刻：“新太子争强好胜，器量略窄，偶尔好些投机取巧事，并非完全合格的人选，但就目前来说，他却是最优之人。至于那个乐越……”凤桐皱眉，“就我在论武大会上所见，此人资质平庸，并无专长，空有些莽撞与勇武。与太子悬殊太大，没有比较的可能。”

　　凤君没有说话，待过了约半盏茶工夫，方才道：“你为了栽培辅助太子，花了不少心血，今后便一直帮扶他吧，来日他继位为君，你就和如今的凤梧一样，做他的凤神。”

　　凤桐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丝喜悦的神色：“多谢君上。”他再抬头，眼底又闪过一丝犹豫，“只是君上，为何您从不亲自做这些皇帝的凤神？”

　　帘内的凤君又不再回答，凤桐心知唐突，忙转换话题：“对了，我还有件小事，要禀报君上，我和太子昨日从青山派处得到了一件宝物，据说是青山派一位成仙的道士留下的，那东西确实有些仙气，被我的凤火烧了半日都没有一丝损坏。此物现在太子处。”他笑一笑，“据太子说，他要用这件宝物来使当今的皇帝痼疾痊愈。不过据我看，他是打算拿着这件东西另外做些别的事情。”

　　凤君看了看帘外凤桐的身影，微微蹙眉：“宝物？该不会是当年助天庭伏妖魔的道士留下的东西吧。”

　　凤桐点头：“正是。”

　　凤君笑了一声：“那你们可真是抢错东西了，虽然这件事年代久远，我并没有经历过，不过据我所知，留下的那件东西并不是什么能有大用的法宝。你们可能抢了个棘手的东西。”

　　凤桐抬首，再次怔住。

　　经凤君提点，凤桐马上意识到了太子想做什么。

　　重华子跟他提过，清玄派的典籍有载，云踪山下有神剑神将，太子对此希冀不已。凤桐想他大概是要救出神将，并以他的力量称霸天下。却不知太子其实是得到神将的元神，以此获得长神。

　　他跟踪了太子他们一路，直到云踪山脚下，次日便要以妖兽之血祭出法器。然而他偶然听到太子他们的议论，才晓得他竟然有着如此之大的抱负。

　　他已仔细查探过云踪山，整座山隐隐有仙气，应该是一件仙家兵器所化。寒潭下万年玄铁打造锁链长满长长的青苔，的确曾关押过一位法力强大的仙者。可惜如今锁链已断，仙者早已踪迹不见。

　　太子的一番心血，注定是场空。

　　他站在营帐边的树枝上，看向太子的大帐，他准备暂时不现身，袖手旁观，随便太子去折腾。折腾够了总会消停点。

　　突然，树丛边冒出白烟，巡逻的亲兵一个个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跟着一个人影窜出，钻进关着噬骨兽的帐篷，片刻之后，抱着那只虎崽飞快地奔出来。

　　凤桐饶有兴趣地挑眉。

　　嗯，是继续站在这里看太子，还是跟过去瞧瞧？

　　好象跟过去会比较有趣。

　　他弹弹手指，昏倒在地上的亲兵们立刻像被雷劈一样跳起来，大喊：“不好了！有刺客！保护太子！”

　　凤桐随即一甩衣袖，乘风追着黑影逃窜的方向而去。他有意没有隐去身形，风吹动他的衣袂发出声响，亲兵们抬头望天大喊：“刺客用轻功跑了，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