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源，情之圆》燕柱十三弦

10、万里寻妻路

　　牛家的气氛很是压抑，牛一郎已经五天吃不下睡不着，每天出去瞎找。
　　“一郎，不要找了。瑶仙已经不在了。”牛婶拉住又要出门的他。他面目浮肿，两眼无神，已经五天不说一句话。
　　“哥？”二妹很是担心地看着他。
　　失魂落魄的牛一郎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不行，但他实在接受不了她就这样不见了。他们要成亲了呀，连嫁衣他都买好了。那天，他就是去买喜服去了。你在哪儿？瑶仙。难道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你是在骗我？不，不，我不能怀疑她。瑶仙已经是我的娘子，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困住了她。
　　“一郎。”牛婶几乎要哭出来，“傻儿子，忘了她吧。”
　　“不，娘，瑶仙是我娘子。我怎能忘？”
　　“她不在了！”
　　“娘！”一郎突然“咚”地一声跪在娘面前，“儿子不孝。娘，我要去找她。”神情和话语的坚定让牛婶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
　　“你去哪儿找她呀？我们只知道她名字。”
　　“京城，娘，她家住在京城。”
　　“说的容易，去京城至少要两个月。再说京城那么大，找个人如大海捞针。”
　　“娘，怎么样我都去试试。”
　　“你，你要活活气死我呀。”牛婶捶着大腿，“冤孽，冤孽呀。”
　　“求娘答应。”“咚咚咚。”三个响头。
　　“哎，你可得想想好。这一去风餐露宿的，少说也要半年。要吃的苦，受的罪，你可得想想好。”
　　“我想好了。京城是一定要去，不然我不死心。”
　　“......好吧，”牛婶疲惫地挪到里屋，摸索半天，从床角落的一个罐子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十两银子和八贯钱，是咱们家所有的积蓄。”
　　“娘，我不能拿，家里怎么办？”
　　“家里有米有菜的，我的二妹饿不死。你在外面，身上有点钱方便点。这些钱该够你到京城了。若不够我再去借借。”
　　“够了够了，”一郎接过来，捧在手里。“娘，我去请全叔秋收早帮帮忙。”
　　“好。咱们又得麻烦人家了。”
　　“那我去收拾收拾衣物。”
　　“等等，”牛婶喊住他，“这个。”她手里握着白瑶仙那只玉簪。“若是没找到她，这个卖了，换些路钱。”
　　牛一郎接过来，愣愣地看着，紧紧地握住。

　　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下去，牛一郎喝了口水，打算找个能摭风挡雨的地儿睡上一觉。他不想把钱用在客栈里，一路上京要两个月呢。他走路去恐要四个月，所以他想尽可能一路搭马车去京城。
　　“嗬喝——”前面小路上有一人正扛着只圆滚滚的布袋，吃力地挪着。“嘶——”那布袋竟撕出道口子，眼看那袋里的什么豆子类的东西哗啦啦地洒下来。
　　“哎呀呀。”扛袋的人听见声响，慌忙要放下袋子按住口子。哪知他将袋子从肩上放下，豆子撒得更厉害了。一瞬间已是一地豆子。
　　牛一郎跑上前，在他肩上按住那道口子，帮他把布袋平稳地放下。可惜了那些已洒落的豆子。庄稼人看着粮食浪费掉，就像割自己肉一样痛。
　　“还好，还好。”扛豆的瘦小汉子摸摸袋里的豆子，“谢谢啦，要不是你，这袋豆子可就全没了。辛苦了大半年，就攒了这么点。”
　　“没事。”牛一郎笑着摇头，利落的扎好布袋。“小心点，你要扛到哪去？”
　　“就前面，我的马车在前面。”
　　“哦，那我帮你扛过去。”
　　“哎哎，这可如何是好？劳烦你了。”
　　“哪的话，乡里乡亲，举手之劳。”他把布袋扛上肩，“走吧。”
　　“真是多谢谢啦。”瘦小汉子在前带路，“就这儿，放马车上吧。”
　　“好。”牛一郎将布袋放上马车，问他，“附近可有往京城方向的马车？”
　　“你要去京城？”那人很惊讶，也难怪，这地方，一年会去京城的人也难有一个。
　　“嗯。”
　　“往京城方向去要经过达城。正好，我要去达城，要不你坐我的马车去？”
　　“真的？太好了。大哥，多少路费？”
　　“说的什么话呀？能收你钱吗？我也是顺路带你去。你又帮了我，真是见外了。”汉子摇摇头，“给钱即看低了他”的样子。
　　“多谢你大哥。”
　　“上来吧，晚上赶会儿路，估计三天后就到达城。到时你再找别的马车。”
　　“多谢多谢。”

　　“兄弟，去京城做什么？做买卖还是探亲？”
　　“呃，探亲。”
　　“你有亲戚在京城？”
　　“嗯，我娘子回京城娘家了，我去接她。”
　　“哦哦，小娘子真是好福气呀，这么大老远，你还去接她。呵呵。”
　　“我怕她不认路。”

　　望着眼前门楣上大大“石园”两个字，黑非朱跳下马欢呼，“好呀，终于到了。累死我了。先洗个澡。”她扔下缰绳推开门。“我来了，快准备好吃的。”
　　白瑶仙跳下马，连续几天赶路，跨上痛得她走路都不自然。
　　一个娇娇小小的女孩探出头，瞧见黑煅蝶，惊喜叫道：“二姐，你来啦。”她跳出来，牵住三匹马的缰绳，“给我吧，你们先去梳洗。大姐收到你的消息，就猜到会是今天到，热水都准备好了。”
　　“嗯。”黑煅蝶点点头，“还有谁在？”
　　“没了。其他人大姐没有通知。”
　　闻言，白瑶松了口气。只她们四人还好，还好。她们众多姐妹要轮翻上阵，她还有见天日的那天？！
　　梳洗完毕，白瑶随意的四处逛逛。这石园清新雅致，半点没有显富露权的意思。小桥流水，绿树小径，竹影重重，鸟鸣不绝。
　　“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她寻声望去，是个女子侧躺在贵妃榻上的妖娆背影。垂顺如流水，莹亮如丝缎的长发随意散在肩上和背后。暗红色丝绸宽袖长袍，裙尾拖曳在榻尾，几乎着地，形似凤凰尾。外披黑色镂花薄纱，另添妩媚诱惑。仅仅这个背影就让人浮想连翩，若是男人见这一幕还不跪拜在她裙下，求她垂青的一眼。
　　白瑶仙走到她面前，那早有备有一雕花红木椅。她坐下，“真难得，你身边竟没有男人？”
　　“知道你要来，我当然要焚香沐浴，慎重款待啦。”低柔的嗓音如羽毛抚过心头，酥麻麻的。
　　“嗤——”白瑶仙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怕是纵欲过度吧。”
　　“去！”黑灼涯仍闭着眼，侧躺着。“你忌妒是不是，要不要我送两个绝色给你。我亲手调教的，保证在床上服侍得你舒舒服服。”
　　“宁缺毋滥。你自己留着吧。”
　　“不懂享受。”黑灼涯睁开眼，细长深沉的眼眸在密长的眼睫的掩藏透出惊天破石的精明敏锐。仿若任何事物在她眼里都现出原形。“煅蝶，摆棋。”
　　黑煅蝶不知从哪走出来，捧着棋盘和两盒棋子，摆上她们之间的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