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孤独》弃钟

9、第九章：边缘

　　我想实话先说吧，魔族勇士必定非我莫属，我不管别人用怎样世俗眼光看我，总之我拿到了勇士的勋章就是我的命运，老头子说过，我早就不是我了，我现在是安德拉，三药已经消失不见了，这就是我的悲哀，我的骨子里流着血液，可这血液早就不是我的了。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的我全身都是血，没有一个人与我靠近，他们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我，这是我的悲哀之一，可是我还是走下去，那位先生为我铺好了路我只要走下去就可以，不管我的以后如何，我现在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做过的选择。
　　先生看了我很长时间，最后皱着眉头摸摸我的头，“你回去再准备准备，晚上的时候再来，这一次人类使者也会来这里，现在是白天你还有时间准备。”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都看着我，我松了口气，说：“既然你想让我那么做，我自然会依照你的意思去做，不过万一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我希望先生可以站在我这边。”
　　先生点点头，我在他的目光中走出去，刚出去，就碰见雷斯，她脸色微红，看起来很可爱，她一见到我，就扑进我的怀中，“那群人太过分了。”
　　我咬紧下唇，“是魔王的另一个门徒吗？”
　　“是的，她一直都看我不顺眼，这次更加放肆了，姆斯被和她一起的那个男的打伤了，现在正在床上躺着，夏洛还在照顾她。”
　　呵呵，那个女人，是不是太过分了？仗着自己是第一批来到魔族学习魔法的人类就可以欺负别的人类？他们太过分了。
　　我跟着雷斯来到姆斯的房间，她奄奄一息的躺着，眼睛睁着，夏洛担忧的看着她，无奈道：“我们根本没有他们强大，包括安德拉都没有他们强大，你何必和他们对着干？”
　　姆斯倔强的坐起来，“本来就是他们不对，他们诋毁安德拉，他们那群人根本看不起我们。”
　　我笑道：“既然看不起，就让他们看得起一会，今日便是他们看清我们的日子。”
　　雷斯哈哈大笑起来，夏洛也是，“说的也是，我们还有安德拉。”
　　夏洛伸出手来，姆斯将她的手放在夏洛的手上，我们四个人将手放在一起，“虽然我们没有他们强大，可是我们能够同心协力，那样就好了。”我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已经下了决心，不能让他们受一点苦，他们是我的伙伴，可能也是唯一的。
　　回到自己的住处，星月镰刀已经化身为人，他就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他睁着大眼睛，“三药姐姐，你也带我去去好不好？”
　　好吧，看他那副可怜相，我答应了，毕竟星月在我的身边这么多年了，也有一定的感情基础，不好好善待它它万一不好好战斗怎么办？
　　星月拉着我的衣角，问：“三药姐姐，他们又在说你了。”
　　我耸耸肩，“无所谓，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星月低下头，不再说话，到了晚上，我没有打扮就去了，星月跟在我的身后，像是我的小跟班一样。
　　“快看，真的是那个人，真的是安德拉……”
　　“那个姐姐好漂亮，为什么不让人看她的脸？”
　　……
　　我的头发已经遮住了我的眼睛，它长到我的鼻子上，就算看不清也没有关系，先生不允许别人看我的脸，因为这也是我的命数。
　　先生已经站在那里了，我朝他行李，他微笑看着我，“孩子，你去和他们熟悉熟悉吧。”
　　我哦了一声，向姆斯他们走去，看来她的伤势轻了不少，我叹了口气，今日那群人别想好过了。
　　在人类的世界，魔族并非善类，可是却硬是将他们的孩子送来魔族，其原因就是为了力量，全部的全部都是为了力量，我安德拉也是向往力量之人，可是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步。
　　我吸收了大量的魔气，可能已经是半魔半人的怪物了，只有这三个人愿意和我一起。
　　只有这么三个朋友。只有这三个我愿意去守护的人。
　　“姆斯，对不起啊，哥哥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他，他的脾气是很冲动。”有个女孩忽然出现拉住姆斯的手，非常诚恳的说着这些话，可这些话我听着很刺耳。
　　姆斯摇摇头，“我没有事，可是你和我姐姐都是魔王的门徒，有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那么排挤我的姐姐。”
　　那个女孩笑的很温和，她看向我，“安德拉大人，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们并没有你那么幸运，在这里生活我们必须这么做，因为只有这么做我才能活下去，哥哥也是。”
　　我笑着回道：“我非常理解你的感受，可是这种方式根本不能解决问题，这次魔族请人类来，目的不用猜就知道了，在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站在人类的利益上考虑整个事情的严重性。”
　　雷斯拉住我的手，“我希望在魔族学习的所有人类都可以站在安德拉这边，因为只有安德拉才能阻止这些事发生。”
　　女孩沉默了一会，“我会和我父亲说的，哥哥那边我也会尽量说的。”
　　我点点头，“可能这次我们要做的很危险，可是我们必须去做，流放的罪人阿曼达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物，他的力量仅次于魔王，也是先生的弟子，就算是派人类所有的魔法师去也只能失败回来，可能我们等的就是他们的尸体。”
　　夏洛咬咬牙，“这次我们拼了，阿曼达怎么那么烦人，这次一定要把他杀了。”
　　我闭上眼睛，先生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他道：“这次，我们要说的是关于罪人阿曼达。”
　　艾洛恭敬的站在他的身边，接着道：“我们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会派出一部分的魔族去围剿阿曼达，可人类也必须全力以赴。”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响，我看向先生，艾洛一直都很听他的话，因为他是他们的导师，仅此而已，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所有的事情都是先生在背后操纵，艾洛就是他的傀儡，可是我这个想法大错特错。
　　艾洛永远都是最聪明的，他才是真正的王者，可是他却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一个人类，那个人类是我的母亲，而现在他爱上了和我母亲面容一样的姆斯，多么讽刺啊。。
　　底下的人类都开始议论起来了，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夏洛碰碰我的胳膊，我看了看他，上前行礼，“这一次，我将带领在魔族学习所有人类孩子去围剿阿曼达，希望先生可以同意。”
　　先生若有所思的打量了我半天，“安德拉，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没等我说话，夏洛他们都已经站了出来，几乎是所有在魔族学习的人类都站了出来，他们站在我的身后，我恭敬道：“我安德拉在此起誓，定将阿曼达魔力全部带回。”
　　“孩子，你可能会没命，如果这样你还要走下去吗？”
　　“我确定……”
　　“那么……”先生将一张纸放在我的手上，“这是魔族契约之书，你可以与任何一个魔物定下契约，包括魔王在内。”
　　我睁大了眼睛，我安德拉已经有此殊荣？
　　我接过契约之书，“那么先生，请允许我与星月定下契约。”
　　星月跳着上前，“先生，我是罪人，所以请允许我呆在安德拉身边。”他跪下去，星月，那么骄傲的一个魔物，曾经的贵族，现在却变成了这样，我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星月是流放的罪人，他因为封印变成了这样，他对我说他以前力量很强大，这点他没说错，星月镰刀的力量有的时候连我都驾驭不了，星月其实是很辛苦的，被封印之后变成了小孩，又被流放，其实他的族人中只有他一个魔物活了下来，和他有染的人类以及魔物也全都被处置，与他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没来的替他感觉心疼。
　　先生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星月依旧跪在地上，他们俩个人曾经是那么要好，先生能下狠心流放星月必定是做了慎重的考虑，可能星月做了什么错事了吧。
　　“星月，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这个名字吗？”先生抬起头去看天花板，我顺着他的目光去看，原来什么都没有。
　　星月摇摇头，“先生，我是您捡来的。所以，我不敢猜测先生的想法。”
　　艾洛笑道：“你拥有控制星月的力量……只是我们都没想到你竟然吸收了天地的灵气化作武器。”
　　果然，魔王一说话，没人吭声了，我只是感觉有道目光一直放在我的身上，等我去寻找那目光的时候，那种紧迫感竟然消失了。
　　我走到夏洛的身边，“今天来这里的人类中有没有能力是吸收力量的。”
　　夏洛想了一会，眉头皱起，“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年纪与我们差不多，却不在魔族学习，听说也是人类魔法世家派出来的代表。”
　　吸收能量……这个人可真不简单，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能力！
　　“那么，解封……”我还没回过神来，先生就解封了，我捂住自己的眼睛，隐隐约约看到了那个人，他站在我的身后从后面抱住我，“对不起，妹妹……我来晚了。”
　　我全身都僵硬了，哥哥，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你为什么来到了这里？你疯了，你竟然来这个地方？
　　“安德拉，契约需要你的血……”先生温和的说着，我拿着刀手颤抖着放在空中，突然下了手，鲜血顺着我的胳膊流着，你在看着我吗？
　　鲜血落在地上的时候，我就开始寻找艾达，他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提起裙子就跑向他，抓住他的袖子，“我们出去谈谈。”
　　我拉着他走了出去，没想到后面一道光出现，我看着那道光，封印解开了，星月与我从此就是主仆关系了。
　　艾达的手放在我的胳膊上，他轻声道：“你哥哥也来了。”
　　我整理好了思绪之后才开口，“我当年离开他你是知道原因的。”
　　“他的天赋被魔法世家看上之后你不想成为他的累赘就离开了对吗？”
　　“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就不能替他着想，他这次来这里已经被人盯上了你知道吗？”
　　“强大的吸收能量的确很让人眼红，可你未免小看了你哥哥，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杀的，特别是被魔物杀死。”
　　“那股强大的力量……魔族一定放过他。”
　　“你准备怎么做？”
　　“尽力保全他，先生那边我会去说，魔王的话，大不了鱼死网破。”
　　“安德拉，你已经足够强大了，何必鱼死网破，我们一起离开吧。”
　　我轻蔑的笑了笑，“离开吗？我早就离不开了，而且我们离不开，先生不会让我走的。”
　　艾达摸摸我的头发，“你看后面……现在，你不会孤独了……对不起，安德拉，那个时候我不在你的身边。”
　　对不起，艾达，到现在我还不能认你，如果我认了你不光我，还有你，我们都逃不过束缚，永远被束缚在这魔族内。
　　“三药已经长大了，但是，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要离开？”
　　我本来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周围全部都是看守的魔物，想逃得过他们的眼根本没办法。
　　哥哥还是和刚才一样，从后面抱住我，“现在这种情况，我可以带你离开魔族的。”
　　我动了动，抬眼却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他注视着我，将手放在我的脸上，“安德拉，我是星月，刚才我全部都听到了，但是安德拉，你要离开的话，也带我走吧，我离不开你的你是知道的。”
　　哥哥放开我，将我胡在他的身后，他的确变了很多，只是声音还是没有变，我最喜欢哥哥的就是他的声音，从小就喜欢，那个时候母亲刚死去，哥哥就一个人照顾我，直到那个老先生的出现……
　　星月的声音有些悲哀，我不能那么说，他的确长得很漂亮，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比星月的光辉更加美丽，他的额头中心有个标记，那是契约的标记，我摸摸我的额头，问哥哥：“哥哥，我这里是不是也有标记？”
　　我将前面的头发用手挽起来，指指我的额头，“有吗？”
　　哥哥沉默了很长时间，艾达咬紧下唇，沉声道：“安德拉，你离开吧！”
　　我知道的，我与我的母亲越来越像，留下来他们是怕艾洛毁了我，可我要赌一赌，赌他对我母亲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星月忽然伸手抱住我，他的下巴放在我的头上，话说，这个小孩以前比我低了那么多。
　　“安德拉，我喜欢雷斯，以前就很喜欢……”
　　“我知道的，我不会反对你们的，只是要小心魔王，雷斯其实相貌也与我母亲有些相似……”
　　哥哥闭上眼睛，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我的额头上，“安德拉，这是哥哥送你的礼物，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我也会去参加剿灭阿曼达的行动中，那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的……至于魔王，你不用担心，他爱的终究是我们的母亲，他也不知道你就是三药，所以继续隐瞒你的身份。”
　　我点头，回到大厅的时候，先生已经做好了决定，不能出动所有的人去，此次围剿去的人只有六个人而已。
　　魔王的两位门徒，我，两位元老的门徒，仅仅就是我们几个去，最后一个就是我的哥哥……
　　人类离开之后，我就回到了房间，关上门，星月在窗边站着，他喘着气，似乎很痛苦的样子，“魔王已经向姆斯求婚了，雷斯……有些受不了。”
　　我捂住自己的头，不让自己去想，魔族，人类，魔族，人类，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有些悲哀，他当着众人的面，众矢之的，众矢之的……
　　“安德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姆斯答应了魔王，那么，战争……战争……”
　　“你到底怎么了？”
　　我努力的不让自己去想，未来，未来，那个女孩嫁给了魔王，他们两个人，他们两个人，女孩被我杀了，战争，战争，我杀了姆斯，怎么会，我为什么会杀了她，为什么会那样。
　　我发了疯的冲出去，来到先生的花园内，果然，姆斯和魔王已经站在那里了，姆斯在魔王的怀里靠着，为什么会是这样？明明不会是这样的。
　　“不能……姆斯，不能，如果你那么做，我会……”我颤抖着的双手最后无力的垂落下去，我瘫坐在地上，看着他们，姆斯朝我走来，哥哥，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吗？预知未来的力量吗？哥哥你早就看到了我的未来是吗？所以才让我好好看清他们这些人，那个女孩背叛了我，她背叛了人类，她背叛了我们所有人，认识了那么多年，姆斯，你竟然会那么做……
　　如果不杀了你，你会背叛我们人类的，你会将人类推向深渊，你必须要死。
　　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原来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夏洛也来了，他扶起我，姆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我的面前，我竟然会亲手杀了她。
　　艾洛走来，夏洛行李，我还是僵硬着没有动，我的眼泪还是没有断过，我轻声道：“姆斯，我给你看个东西吧。”
　　我挽起我前面的头发，她仔细看着我的额头，“是勇士的纹章还有契约……”我打断她，“这并不是你所谓的纹章，这是我哥哥送我的礼物，预知未来，我看到了我的未来和你的未来。”
　　多么沉重的语言啊，可我必须要说下去，因为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是我毁了你，毁了你。”
　　“你没有错，全部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怪我。”
　　“还有，我很高兴和你做朋友，这次的任务我不会让你去了。”
　　“我们回不到以前了，请你呆在王的身边，哪里都别去。”
　　我最终还是心软了，下不了手，夏洛疑惑的拉着我离开，我一直都看着姆斯还有艾洛，这两个人的未来我还是看的有些模糊的，先生估计早就知道了吧。我会这么悲哀的被人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