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尺间》死了算了

31、第31章

　　本来叶言想把这事先放放，正好这几日翰林院他不当值，干脆告了两天假在家休息。可是第三日下午，就有太监过来传旨，圣旨召见。
　　叶言忙换了衣服进宫，进了御书房，三拜九跪之后，永顺皇帝让他平身辞坐，开口问道：“叶言，朕听说你有个妹妹，才貌双全，不知年岁多少，婚配与否？”
　　叶言见问，心想果然是为了这个，忙起身答道：“圣上谬奖了，舍妹今年十八，尚未婚配。”
　　永顺帝微笑着问：“十八是不小了。如何还不寻个好人家？”
　　叶言便有些尴尬，总不能说那帮公子王孙雪儿都看不上，只得答道：“舍妹性情粗野，长相不佳，因此难寻良配，一直待字闺中。”
　　永顺帝笑笑，“那倒也不见得吧？我听闻你妹妹有西子貂蝉之美，文姬班昭之才。否则怎么会短短两日之内，竟有两位皇子请朕指婚？”
　　叶言惊得目瞪口呆，“两……两位皇子？臣斗胆请皇上明示是哪两位皇子？”
　　永顺帝冷笑了下，“还有谁？先是昨日下午曦儿傻乎乎的跑来说你妹妹不错，请朕赐婚。朕本来想曦儿也到了年龄了，你家又是三代忠良，你又甚得朕的喜爱，倒是满心欢喜。只是两人的生辰八字面相手相都未看过，因此叫他稍安勿躁。谁知昨晚璜儿也失心疯一样跑来请朕赐婚。朕告诉他朕已许了曦儿，他竟神色大变，举止失常，今早上竟和曦儿在宫里气了争执。朕想大洪国开国百年还没出过这样的事，两位皇子为了个姑娘动起手来！想来宁妹必定貌若天仙，才哄得这帮不成器的东西垂涎三尺。”
　　叶言听永顺帝的意思竟是疑心雪儿不规矩，又惊又怒，忙跪下说：“皇上明鉴！义王爷与臣不过泛泛之交，从未驾临过微臣下处，于舍妹素未谋面。太子殿下确曾在微臣府上误撞见过一次舍妹，两人连一句话都没多说过。舍妹自幼深养闺中，不通世事，或许言行粗鄙有惊扰太子之处，但若说其他事情，微臣敢人头担保，是万万没有的！”
　　永顺帝想了想，“你起来吧。朕也知道你爹素来门风森严，并无他意。只是此事实在有些蹊跷，朕难免要多问几句。朕如今也老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几个不省心的儿子却还要给朕添乱。”说着长叹了一声。
　　叶言听永顺帝说道皇家私事，不敢答言。半晌永顺帝说道：“罢了，下月十五日皇后要在御花园摆宴，请几位妃子、王妃都来赏牡丹。你叫你妹妹也来吧，听说拂得一手好琴，也让皇后几个看看。朕也乏了，跪安吧。”
　　叶言从正德宫出来，就被太子叫去东宫。祁璜见了他，只是叹气，说：“你家里不肯，大可跟我直说。我们在一起十年，你当清楚我的为人，难道我还会打击报复不成？你又何必去让曦小子来跟我做对？”
　　叶言百口莫辩，只得把夜里和雪儿的话与祁璜讲了，声明叶家绝无脚踩两条船的意思。祁璜听说雪儿有些愿意，一面欣喜若狂，一面连骂祁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面又想去请皇后出面再说婚事。叶言怕又生事端，好歹把他拦下来了，只是说等十五日雪儿进宫皇后看过再说。也许雪儿生辰属相什么的于宫中不符，入不得宫墙。祁璜这才罢了。

　　叶言出了宫门，只觉头晕脑胀，死活想不明白祁曦跟着凑什么热闹，想回去问问雪儿，又怕雪儿气着，想去找祁韶说话，又怕他家高朋满座，且自己去的太勤也招人非议。干脆乘了轿子找了家精致酒楼自个儿喝闷酒。
　　进了酒楼，叶言只要二楼清静的雅间，小二热情的把他往楼上引，却正好撞见双宜出来换小二加酒，和叶言便打了个对面。两人都愣了愣，双宜立刻弯腰行礼，叫了声：“叶大人。”叶言也只得笑笑，“义王爷也在这里？”
　　双宜还未答话，祁曦已经听见了叶言的声音，拉开门，直呼道：“叶言，进来！小二，加付碗筷！”说罢自己大摇大摆坐下，招呼叶言坐他对面。却原来是祁曦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双宜却滴酒不沾只在旁伺候。
　　叶言坐下，祁曦便给他满了一杯酒，自己拿了被子跟他一碰，说了声：“既然来了，今儿只管喝！”自己一仰头干了。叶言见他已有了五分酒意，脸色还有一块淤青，猜想或许是和祁璜动手打的。
　　祁曦见他不喝酒，问道：“怎么？这酒不合你口味？我叫店家换掉，你爱喝什么只管说。……你别看我脸上，那是前儿在练武场跟王单过招不小心挂上的，不是二哥打的。我还能让他打着？”
　　叶言苦笑一下，喝了口酒，“义王爷十六岁便沙场练兵，身手自然不一般的。太子要打你，那确实不易。只是这次的事，……”
　　祁曦一边吃菜一边说：“我知道你想说啥。前几天听人说你妹妹美貌如花，我是当真了，我想她要有你一半模样就是美人，所以是真心动了，脑子迷糊了去求的父皇。我并不是有意跟二哥争。”一边说，一边给叶言满上，“但是叶言，你和二哥一向是铁的，你凭良心说，这事谁的不是多？我未婚，你妹妹未嫁，我去求亲天经地义的事。同不同意那是你家的事，与别人无关。总不能说二哥看上了别人便想都不能想吧。何况我压根不知道这事。今天二哥上来便说我一通不是！我从来不和兄弟动手，今天是真气了！你说这事搁你，你气不气？”
　　这话叶言正难于回答，双宜上来说：“王爷，要不再加几个清淡的菜？我看这些菜都不是叶大人的口味。”
　　叶言知道双宜是过来给自己解围的，笑着说了句：“多谢想得周到。”祁曦却道：“你放心吧，我又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穷紧张什么？这儿话也传不出去，叶言我们几个一块长大，他不是背地里耍刀子的人。便传出去我也不怕！”一面说，自己又干了一杯。
　　双宜只向叶言苦笑一下，退了下去。叶言心想看来祁曦这次是真气着了，只得先用好话宽慰他。两人喝酒聊天，眼看着入夜已深，双宜催了两三次，祁曦终于摇摇晃晃起身打算回府。
　　叶言虽然也有了七八分酒意，神志还算清醒，当下想和双宜一同扶祁曦下去。祁曦却不要两人搀扶，自己下了楼去。
　　临到上轿，叶言想起来，问了句：“王爷，你在哪儿听说我妹妹的事的？”
　　祁曦抬着头想了想，“就前天吧……三哥二小子的满月酒上。好多人都在夸……夸你妹妹呢！三哥也跟我说漂亮，他是亲眼见过的。”
　　叶言点点头送走祁曦，咬着牙想原来是祁韶这个多嘴货！

　　第二日叶言和祁韶谈起这个事，祁韶也是追悔莫及，“我是马屁拍在马腿上了。那天人多，说起这个来了，四弟又问我是不是真的很漂亮？我总不能说假的吧？再说雪儿要真嫁了太子，日后便是皇后，夸夸她漂亮总不是坏事。谁知道四弟脑子坏了一样，闹这一出？”
　　这个说法滴水不漏，叶言也寻不出问题，只好自认倒霉，只回去告诉雪儿下月十五皇后要听她弹琴，让她准备准备。
　　谁知此事并未平复，没几日便满京城的谣言蜚语，说叶家三姑娘如何美貌，如何行为不检，引得两位皇子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叶枫听了气的发抖，立刻就要让叶雪装病，不再赴皇后的宴请，平息事态。叶言也深为忧虑，恐有人恶意中伤。但他深知此种谣言最难澄清，一不能躲，二不能辩，只能泰然处之，倒鼓励叶雪赴宴，争艳枝头，技压群芳，才能堵了小人的嘴。因此叶言一面命家人禁口，决不可让雪儿、父母知道外面半个字的流言，一面使人暗暗寻访流言来源，却一时访不出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