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线》木木戌

10、第九章

　　事后，云嵘就那样倚在云峥怀里，浅浅睡去，手还握着云峥的手，十指相扣，如个孩子般索.求着安全感。
　　云峥好笑的看着紧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贴上云嵘的的身子，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一点点触着，像在珍惜着无价的珍宝，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坏了似的。
　　白皙的胸.膛，精致的锁骨上，绽放着一朵朵妖艳的花。
　　摩挲着，他的，都是属于他的。
　　手温柔的探上清涟似的面庞，额上还带着浅浅的细汗，一点点拭去。手划到鼻梁，鼻翼，鼻尖，两颊，一下子停了下来 ，这张脸，这张有些消瘦的近乎完美的残留着他温度的脸，以前只会为了他笑啊，只会为他露出那醉人的笑。
　　他还记得，小时候，当他撒矫叫着哥哥的时候，这个嘴角就会弯起，素雅的青莲便绽放出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只有敷衍与躲闪？
　　是什么时候开始，那笑已不属于他，而属于另一个人？
　　手不自觉的用力，睫毛颤动几下，云嵘睁开了眼，懵懂的看着紧紧捏他脸的云峥，像个孩子一般。
　　刚刚，他和峥儿...
　　一下子红了脸....
　　垂目看着云峥不着丝缕的胸.膛，又抬眼凝视近在咫尺的俊脸。笑了起来。
　　“哥哥。”手指描画着线条温和的唇形，温柔的说：“那个苏家小姐是不是也如你一般在你身下婉蜒承欢？这个笑，为她绽放过几次？”
　　笑容一下僵在脸上，当反应过来手已经酥麻颤抖的留在半空中，‘啪’的一声在空气中炸开，云峥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嵘。
　　好，很好，第一次骂我，是为了她，第一次打我，也是为了她，她算什么！
　　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衣物，匆匆忙忙披在身上，逃也似的破门而出，跌跌撞撞的跑下楼梯，云峥竟有些失神的跌在榻上，哥哥，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客官，这么晚您去哪里？”小二扶住险些跌倒的云嵘，“用不用我去叫个轿子？”
　　“别碰我！”甩开小二，踉跄几下，恍神一般，“不，不用了，对不起...”
　　雨还在下，他忽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他为什么不和苏雪柔就那样在一起了，居然还把她推开，觉得她下贱，下贱的是他啊！
　　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想跟她的丈夫完成未完成的洞房而已。
　　丈夫？他是不是做错了，从他答应苏隐时就错了！不对，应该是更早，在他喜欢上峥儿时就已经错了！
　　峥儿居然这样说他，他明明...呵...
　　明明怎么样？
　　明明知道他不该妄想，却还是下贱的在被下药后第一个想起峥儿。
　　明明怎么样？
　　明明知道他就该和苏雪柔做对正常夫妻，洞房生子，却还是不甘心。
　　明明怎么样？
　　明明是男子，却也如女子般有什么该死的贞洁观念，居然还为峥儿保留自己的身子。
　　可笑！ 这下遭到报应了，被峥儿压在身.下玩个够，还嗤笑他下贱！
　　身体像散了架子般，每一个关节都疼，两人相合的地方更是疼痛难忍。
　　天还这么黑，他要去哪里？
　　这副衣衫不整的鬼样子，当然不能回苏家。
　　那要去哪里？再去找峥儿吗？他不要！
　　“嗯～别乱摸...”
　　“这么多天不见，想我没有？”
　　“哼！你还知道来啊！”
　　“哎呦呦，真这么想我啊，快让我亲两口...”
　　拖拉着疼痛的身体，不知不觉走到了花街柳巷。
　　香气阵阵飘来，恶心感也随之俱来。
　　云嵘手支墙壁，呕吐个不停，胃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却还是不停的干呕着。
　　“去去去...真晦气，没看大爷我正快活呢吗？小宝贝，来来，再亲一个。”
　　“亲什么亲，你去把他赶走，恶心死了。”打扮妖艳的小少年掩鼻斜眼扫了下云嵘。
　　“真他娘的不爽...”嘴里嘟囔着，不情愿的走到墙角，“喂，去一边吐去，别在这儿挡大爷我...”
　　话还未说完云嵘便慌张的低头跑走了。
　　“嘿！这小子好像长得不错。” 嘀咕了一声又迫不及待的一下冲过去抱住那小少年，“小宝贝，我可等不及了，快让我尝尝你那功夫又见长了没有？”
　　“死样！”娇嗔未落便被抱进了醉春楼。
　　云嵘跑了几步，没了力气，想起了刚刚的画面，龌龊不堪，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两个男人在一起，又怎么能光明正大的出来，都是在黑暗里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的爱见不得人...
　　他不能忍受和云峥一起走在街上，被迫接受着别人的鄙夷，责骂，况且，云峥知道他的心吗？他的爱很脆弱，不容许一点打击，他受不起打击。
　　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明天到来时，他还回苏家好好当他不伦不类的女婿。
　　现在先找个客栈住一宿，伸手去摸自己前襟，腰际，没有，都没有，他的钱袋哪去了，难道是落在云峥哪里了？
　　那他该怎么办，就这样淋一夜雨吗？
　　他怕是要撑不下去了，好想睡过去...
　　‘嗖！’的一声，一个黑影迅速落下，不情愿的撇撇嘴，弯腰抱起昏倒的云嵘，一跃而去。
　　雨嗒嗒下着，不一会儿就把云嵘倒地的痕迹冲刷走了。
　　云峥失神了很久，才缓缓的穿衣，却摸到了衣服内衬里的一张纸，掏出来，才想起来是云嵘给苏雪柔的那封信，这几乎成了他的心结，他总是随身携带，以警惕自己，别再感情用事。
　　还好没有湿，小心翼翼的打开，凑到烛光下，又看起了他几乎已经倒背如流的信，每看一次，心都被揪住，他不敢相信他一向无欲无求的哥哥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么多，是真的很爱吗？爱到连整个家族都不要了。
　　信上说云嵘与苏雪柔自幼便两情相悦，私定终身，又因苏家无后，云嵘甘愿与苏雪柔成亲后过继到苏家，以苏家之子自居，从此与云家再无关系。
　　多可笑，再无关系！
　　尽管每看一次都像被刺了一刀，却还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看，好像看得多了纸上的字便会变了模样。
　　突然，被雷电劈了一般，手颤抖起来。
　　这信，这信，呵呵，这信原来暗藏玄机。
　　不相信的又更凑近烛光仔仔细细看，哈哈，没错！
　　他记得，云嵘有一个恶习，写‘我’字总是不写那一点儿。
　　一直在他面前表现完美的哥哥居然有个这样的小缺点，让他嘲笑了好久，可云嵘就是改不过来，每次都会忘了写，他虽表面嘲笑云嵘，可心里乐得很，哥哥真可爱，如果不再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就更好了。
　　这封信，字迹虽如云嵘的看似同出一辄，但上面的每一个‘我’字都有点儿。
　　这难道不是云嵘写的吗？
　　他怎么这么笨，怎么一早没发现！
　　懊恼的敲一下头，真笨！
　　唇.边还留着云嵘的体.香，闭眼回味似的舔了一圈，这次，他不会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