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忆当时》良辰雪

23、第二十三章

　　萧楠洛的眸子深深的，像一潭幽幽的水，虽然上面波平浪静，但是底部波涛汹涌。

　　他扣住她的下巴，墨黑如玉的瞳孔在黑暗中一点一点的收缩，汇聚成一点的火苗，清冽的开口，“长能耐了，会反抗了？”

　　她不说话，只是灼灼的看着他。

　　他突然别开脸，“只是一顿饭，你就想为了别的男人，守身如玉？”他冷哼。

　　她抑制住胸口的愤懑不平，第一次昂起头，弯起嘴角，迎上萧楠洛的目光，倔强的仰着下巴，“我没有，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肮脏！”

　　冷小菁觉得自己可能睡傻了，才会这么冲动，把以前的教训都摆在脑后了。其实，刚说出来，她就后悔了。

　　萧楠洛不说话，撑在她的上面，两只腿压住她，她一点都动弹不得，好像忽然就会压下来一样。她觉得萧楠洛像看一只宠物一样在研究她，那样子的眼神不像以往的冷漠，而似夜枭，仿佛连她的每一个神情都要研究清楚似的。

　　随后，他忽然压下来，吻在她的唇上，霸道的掠夺，近乎粗鲁，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嗜咬，那样子的急切与炽热，仿佛是一个烙铁，火热的映下一个个烙印。

　　她的腿被他压着，无法动弹。他的手掌解开她浴袍的节，在她的胸前开始近乎凶残的揉捏，引起她一波一波的颤栗。她恨他，每次都用这样子的方式惩罚她，可是，她更恨自己的身体，会有让她近乎羞耻的反应，开始忘乎所以的沉沦。

　　她一直都知道，他比她自己更了解她的身体。

　　她有眼泪涌出，湿湿的沾湿了长长的睫毛，她推不开他，拒绝不了。

　　他近乎嘲讽的在她耳边说道：“我脏，那么你也别想干净！”

　　灼热如硬铁顶着一片紧致的肌理，最后，贯穿她的身体。然后是一阵一阵的律动，如同荒原上的河流，肆意蔓延。他可以听到那低低绵绵没有力气的呜咽，像落入陷阱的小兽，濒临死亡之前做着垂死的挣扎。

　　可是他不管不顾，像是已经失控的车轮，再也停不下来，只能随着地面的纹理驶向不知道的远方。

　　萧楠洛想装作听不到，她竟然嫌他脏！这个女人竟然嫌他脏！那么他也要让这个女人也脏一次！

　　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经历了几次，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油锅上受着煎熬，一片一片的生煎，最后，没有知觉。

　　萧楠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但是，她听见了他最后她耳边近乎嘲讽的话，亦如最温厚缠绵的情话，带着薄薄的磁性，属于他专属的声音：“你是我的妻子，即使我不要，别人也休想得到，记住，我有洁癖。”

　　最后，整个房间归于平静，她知道，他走了。

　　房间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一地的衣物，凌乱不堪，都是他的，仿佛她和他的关系，仿佛她现在陷入地狱的人生……

　　她在精疲力竭的时候，终于可以忘记一切，混混的睡去。

　　第二天，是周末，天气不是很好，窗帘外面的阳光没有冲破云层洒入这个房间。

　　冷小菁动了一下身体，像是被车碾过一般的疼痛，每次陪这个男人上床就好像打了一场仗似的。侧脸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钟显示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十分。一时间大脑空白，闭上眼，事情一件一件开始清明。她不情愿的埋入薄薄的真丝被中，里面还有他淡淡的味道，包括她的身体。

　　她现在真的比以前能承受多了，要是换做当年结婚的时候，一晚上的折磨，第二天她不到下午都爬不起来。

　　第二次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从被子里探出白皙的手臂，然后接过电话。

　　“喂，小菁，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吧！出来逛逛吧！”那边的声音大气稳练，是身为记者该有的声音。海蓝一向做人目的分明，从来不做无谓的投资，每次的投资，自然也是赚的钵盆满体。她说，要是我得不到利益，就是果断的走人。

　　很长时间不见面，现在突然见面了，她真的觉得奇怪，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是，经过昨天之后，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不是！

　　她真的和萧楠洛在一起过？

　　她想做一只鸵鸟，什么都装作不知道。也想过从此再也从来不见海蓝。

　　可是墨菲定律告诉我们，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掀开被子起床，去洗手间洗漱。目光停滞在停镜子上，上面的女人身上的一切青紫和淡红的痕迹一览无余，深深浅浅的，不需要太多说明就能知道法神什么。

　　她用遮瑕膏稍稍遮住了脖子上的痕迹，然后吃了几片烤土司之后，出了门。

　　外面停着寒木的车子，她的脚步微微顿住，往车子方向望了几眼之后，才稍稍放心，萧楠洛不在车子里，今天早上经过他的房间的时候，萧楠洛房间的门也是开着的，里面空无一人，那寒木在外面干什么？

　　思索间，寒木已经走了过来，板着脸恭敬的说道：“冷小姐，萧总让我做你的司机。”

　　她微愣，不禁问道：“他不要司机？”她知道，寒木对于萧楠洛来说，不止一个简简单单的司机那么简单。

　　寒木是冷场惯了的人，站在那里不回答，一脸沉默。

　　她没办法，乖乖的上了车。

　　到了一家咖啡店的时候，她下车，寒木还跟在她身后，她有些生气的说不用，于是，寒木看到了这个女人闹脾气了，才有些不情愿的离开。

　　她在靠窗的地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才稍稍过了午餐的时间，咖啡店的人很少，仅有的几对也是谈恋爱的情侣。外面的天气有些闷热，夏天快要过去了，可是夏日的浓浓暑气还是不见褪去。

　　一会儿，马路的对面多出了一个熟悉的女孩子的身影，大气成熟的装扮，直直的长发从后面全部扎成马尾，清爽而干练的挂在后面。一身范思哲的行头，上身是无袖的背心，下面性感的一字包臀裙。

　　海蓝看了这边一眼，然后从马路那边走过来。

　　外面的日头有些大，她用手遮住额头，仿佛怕晒黑。

　　冷小菁调整了一下情绪，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喝了一口拿铁，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一直从嘴里透到了她的心里。

　　过了两分钟，海蓝便从外面走到了里面，在她对面拉开椅子，然后坐下，动作大方明快。

　　有侍者上来询问要什么，海蓝点了一杯和冷小菁一样的的拿铁。她知道，海蓝很喜欢和自己一样的东西，大学的时候便是如此。她大学的时候不喜欢什么社团，唯一感兴趣的也只有文学社，于是，海蓝也参加了文学社。她那时候家境好，爸爸让秘书陪她买的衣服也自然是价格高昂的名牌。于是，海蓝在外努力的打工赚钱一个月，也就为了买一件和她一样牌子的衣服。

　　那个时候，她一直以为，是她们有缘分，两个女孩子有那么多的爱好是一样的，她天真的认为她是自己的好姐妹。

　　直到昨天，她才知道，曾经她自以为是的美好都是假象。两人有共同的爱好，喜欢彼此的一切，有时候，就会连男人也会一起喜欢，然而，这却不是一件好事。

　　“蓝蓝，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男人？”冷小菁笑意浅浅的看着海蓝，幽幽的问道。

　　海蓝端咖啡的手抖了一下，有几滴咖啡溅了出来，泼在她的手背上，她疼的缩了一下手。

　　“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你还不清数吗？”她敛去了不易察觉的紧张，笑着说道。

　　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她们是大学的同窗啊，海蓝喜欢成熟多金的男人。那个时候，她总是缠着她，比起她，她更喜欢打听冷小菁背后那个萧楠洛的喜好。身边的人，她的朋友里面只有海蓝对她知根知底。而她对她，也从来毫不隐瞒。

　　现在想想，竟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傻子。

　　“小菁，你怎么了？”海蓝笑着问道，眼里不安稍稍流露。

　　桌子下面的一双手，越绞越紧，然后，慢慢放开，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你喜欢萧楠洛吧？”她真佩服自己，竟然可以这样心平气和说出这些话。

　　海蓝一惊，丝毫没有想到冷小菁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可是知道的好像也不是很完全。

　　“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阿胜说的。你别听他乱说，他胡说八道，不希望我能过得好。你别信他！”海蓝显然有点失控的激动，她没有料到冷小菁会这么直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然后脸涨得通红。她敛去眼底的惊愕，既然事情说穿了，自己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喜欢自己朋友的男人那么久，她还真是不甘心。

　　她该思考的是，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对付冷小菁其实很容易，而且她也不见得有多喜欢萧楠洛。

　　“小菁，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我并没有想抢你的男人，你要相信我，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的，不是吗？”她沮丧着脸，低声下气的问。

　　冷小菁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咖啡，笑了笑，“是朋友，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好朋友。”海蓝没想到冷小菁也会有尖酸刻薄的时候，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冷小菁看了一下车水马龙的街道，觉得太晃眼了，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在拥挤的街道，大家谁都不认识谁，这样或许还会很安全。至少好过曾经在一起的最要好的朋友，却一直想着怎样抢走她的东西。

　　她看着曾经的大学好友，海蓝很会伪装，脸上的东西有很多别人读不出来，不然也不会从一名刚刚毕业没有多久的大学生，迅速爬到知名的国内重要传媒财经报纸记者的位置。

　　比如说她此刻脸上的不安与抱歉，在冷小菁看来是那样的刺眼。

　　“既然你不想抢走我的丈夫，为什么一心甩了那个阿胜，不就是为了一心一意去追萧楠洛吗？”冷小菁反问，一针见血。

　　海蓝脸上的一直努力保持的优雅神情此刻显得很好笑，她很善于伪装，大事未成，不会这样子撕破脸。

　　于是佯装委屈的说道：“小菁，你一直说过萧楠洛不爱你，而你，在他身边也不好过，那还不如就此放手，放爱自由，这样，对你对他，不都很好？”她以自己擅长的说教，对冷小菁循循善诱。

　　放爱自由……可是一个多么牵强的借口！又是一个多么好笑的理由！

　　对萧楠洛好！对她好！还是最后便宜了她——海蓝？

　　她是不想和萧楠洛在一起，他是魔鬼！萧楠洛的确不爱她，娶她也是为了折磨她！可是并不意味，她可以觊觎自己的丈夫！

　　“我可以在你面前发誓，我真是不是故意要破坏你们的婚姻关系的，真是不是！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可是人在爱情面前，不都是自私的吗？我也有爱的权利，对不对？”海蓝说的越发的难过，好像被好姐妹伤害的人是她，而她冷小菁才是那个罪人。

　　冷小菁小小的瓜子脸上浮出一抹笑意，像秋日里的芙蓉，纤细摇曳，她略略的弯起嘴角，委婉的一笑，但是眼瞳却在慢慢的收拢。

　　“那既然这样子，你准备以什么方式来延续你这份迟来的爱情？”

　　海蓝无可奈何的摇头，眼中的泪盈盈欲出，道：“等待，只要他有一点点喜欢我，我就会和他在一起。”语气坚定，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一场谈话，以十分尴尬的气氛收场，海蓝离开之后，冷小菁做了一会儿，才离开，这里是她们最喜欢来的咖啡店，不是在全世界都很有名的星巴克，而是T市的一家很平常的咖啡店。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就在学校的附近，所以那会儿的女生都喜欢来，她们也是其中的一对。

　　只是风景依旧，人情不再。很多东西，都会改变，不仅仅是人们天天挂在嘴边的爱情，还有她曾经很珍惜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