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仙》哭酷

2、第二章 少年初长

　　.....................十五年後.....................
　　仙台山又称四坪山,连绵百里,盘踞於神州大陆之东,一面靠海。山角便为港口重镇”万安”,中原与海外客商聚集,热闹非凡。
　　仙台山脉山峦众多,秀美至极,其中有四峰最为著名,高耸而出,直入云霄。而四峰之顶皆为平坦宽阔的山台,更有修真大派”天穹门”立门於此四峰,得道升仙者甚多,仙台山便因此得名。
　　破尘峰,位於仙台山脉之南。四峰之中山势最为凶险,几乎没有常人上山的路,四面皆为悬崖峭壁。“天穹门”四长老之一火云子坐守此峰。人如其名,性格暴躁粗烈,一身剑法道术也尽得火之真意,至刚至阳。
　　落霞峰,为於仙台山脉之西。此峰的景色极为壮美,怪石,瀑布,奇峰层出不穷。四长老中唯一的女性--风清子在此修炼,风清子以其华丽的剑式和诡变的道术著称於世,且威力也不容小觑。
　　少择峰,地处仙台山脉之北。不同於其他诸峰,此峰从底到顶无一草一木,黄黑色的土壤直露在外,经受风吹雨打。土真子便居於此峰。好事者称土真子为”天穹门”第一大木头，说他为人沈闷无趣,不讲情理，可一身道行则为四长老中最高,天穹门大小事物也皆由他处理。而他出手也是随其性，多是防御之招,却总能使防招中暗含攻势,叫人防不胜防!
　　泪竹峰,为於仙台山脉之东。因峰上种满泪竹而得名,为四峰中最平常的一峰,也是四峰之中弟子人数最少的一峰。究其原因便是这最後一位长老--水桑子脾气过於古怪。收弟子要求极高,却是无一样与修道有关。而水桑子不务正业时间极多,一个月有时二十几天不在,所以造成了泪竹峰上修真弟子少,道行修为低的怪象。而且,自从小师弟被水桑带回後,收徒要求越来越怪异。诸如”长的不帅者,淘汰；臀部过大者,淘汰。”一类,吓走不少有心修道之人。
　　我们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这一天，天青气爽，烈阳高照，浓浓夏意正透过抹抹绿荫轻撒下来。一白衣少年付手站立与泪竹峰的山台边，背对著成片竹林，如同山水画中所描绘的美妙景象。俯视脚下峰峦迭起，还见身旁禽鸟徘徊，一时少年豪情骤起对景赋诗：“身处云端俯瞰景，峰回林动鸟鸣清，恍若腾龙西归去，天地万物皆我兵。”诗闭，少年将放於背後的手缓缓伸至脸旁，而手中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支木制长笛。那笛长约为一尺，周身皆为褚红之色，看不出为何木所制。笛身朴素至极，只有一排气孔，并无他多余修饰之物。从笛身上留下的许多岁月痕迹便可看出此笛年代已经久远。
　　悠扬的笛声渐渐从这不起眼的笛中传出，此时此刻，粗糙的表面再也无法遮盖住笛子本身的精工细制。刹那间，天籁般的清音弥漫了泪竹峰，回响於天地。而处於清音中心的那一席白衣也慢慢产生了变化。
　　一层淡淡的蓝光渐渐布满了少年的白衣之上，将少年的身体托离地面半尺多高。蓝光似乎也随著笛音一同舞动，时而清亮耀眼，时而暗淡少光。笛声越发清脆，引得无数飞禽欢吟，多少走兽付吼，揉碎在了清音之中，仿佛万物此时正共唱一曲。
　　“小师弟......小师弟......”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身後传来．笛声顿时一涩，乍断於高昂之时。白衣落地，身上再无些许蓝光。少年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令人惊叹的脸。净白脸，箭羽眉，一双漆黑深邃的眼中闪过一屡愤怒。虽然身上还保留著些许稚嫩，却也是英姿勃发。也许是年纪尚轻，身量还未发育足，但就地一站却有一股莫名的威严感。
　　少年看著声音来的方向，只见一团浓厚的黄尘向他急冲而来，心头大震，当下向左快速後退两三步。身子刚刚站定，就见那黄尘已冲过方才自己所站之处，飞出山台。
　　“恩哼......恩哼.......”虽然躲过一击，但那扬起的无数粉尘还是让少年吃了脸的灰。“我说大师兄，下次能不能别那麽激动，行吗？要是被你撞到，不死也得去半条！你说说，这都第几次了？这麽大的人，总要学会稳重些吧！就你的年纪，去世俗就是爷爷辈的，可那有像你这样的。”
　　尘烟散尽，只见悬崖边的半空中出现了一个中年道士的身影。那道士身长足有八尺，形体健硕，宽大的天蓝色道袍竟也遮不住他那爆炸性的肌肉。但原本威武的一个人却坏在了脸上，那张敦厚老实的倒霉脸彻底粉碎了他身体上的气势，反倒给人一种好欺负的感觉。
　　道士傻傻笑著，满负疼爱地望著下方的小师弟，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小师弟方才用何种语气“教训”著自己：“师傅不是不让你玩那笛吗？我也觉得挺邪门的，快把它收起来。师傅一定听到了，待会儿师傅问起你可别和他吵啊！我们走，师傅他老人家正找你呢！”
　　白衣少年心中一寒，正想说什麽，但觉眼前晃动，身子便是一轻，一只大手却已将他腰固定住，轻松将他举离地面。“什麽？又玩这一招？你......”话没说完，道士脚步已开，扬起的滚滚尘土生生将少年的话咽回口中。
　　泪竹峰　　回泉堂
　　“师傅，我将小师弟给带来了。”
　　“好，行健，你让天穹进来吧！”沙哑的说话声从堂中缓缓传出，虽声不大，却处处透出迫人气势。
　　“是的，师傅。”
　　天穹，也就是那白衣少年慢步走入大堂，一脸无奈的向正坐大堂中心椅上的水桑子行了一个大礼，便自顾自一屁股坐在了边椅上。
　　水桑子看上去并不老，顶多五十几岁的样子，皮肤偏黑，身小体瘦，头发半黑半白，要不是穿著华丽的蓝色道袍，一准会让人连想到生活在苦难中的农民。
　　“荒唐，生为道家弟子竟不穿道袍，学什麽读书人穿长衫，成何体统？”沙哑之声再起，这回透出强烈的愤怒。
　　天穹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丝毫不受其威势所迫，不紧不慢地回答到：“你也不是以术定容，以显示你的风流潇洒吗？恩，我们的原因一样！”
　　水桑子听後眉头大皱，强忍自己即将喷发的怒火，一张脸已憋得微微透红。但不久便恢复了常态，脸上还露出高深莫测的诡笑。
　　天穹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泛起．“什麽时候老头子修养变得如此好了？”
　　没容他多想，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在他的背後响起。“小师弟!!!”天穹下意识地站起身来,还没走出几步,身子便以被一大团肥腻至极的油肉团团围住，并且开始不断搓揉。
　　“小师弟！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到俊成这样了！可把你四师兄我想死了！”
　　天穹拼命挥动双手，想把紧贴著自己全身的肥肉推开，但都以失败告终，就在他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水桑子的声音再度响起，而这一次明显带有强烈的笑意。
　　“进仁！”
　　一瞬间，四周的压力全都退开，天穹第一次发现能呼吸著新鲜空气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他半跪在地上，口里不停地喘著气。当再次抬起头时，天穹看一本正经的水桑子眼中止不住地往外流露出丝丝笑意，不由心底大怒。
　　死老头，给我等著！
　　“进仁，这次叫你回来是想让你把老六带出去转转，都十五了，也不小了，是该下山看看了！想当年我十五岁时已经和你们师祖......恩哼，说到哪了？对了！师兄弟中你的尘世经验最深，可要带好他，别给我出乱子！”
　　天穹大惊，眼睛直直盯著眼前的水桑子。怎麽？要赶我走？
　　“等等等等等等，老头子你没搞错吧，为什麽......”
　　没等说完，水桑子那不容置疑的声音又一次想起：“进仁！带他去准备去！凭他那两倍与常人的天地之气，一般武者是伤不了他的，但你也不能太过放松，该小心处还是得小心！”
　　“是，师傅！”暗带欢喜的回答从天穹身後传来，没给任何天穹自己发表意见的机会，一双肥油油的大手就将他包入怀中，一张好似放大的猪脸出现在了眼前。尤其是那双闪著诡异绿光的小眼，更是把天穹看得新惊肉跳！
　　“弟子这就先带小师弟下去准备了！“说完，这胖重的身影却如清风一般消失在了大堂上。
　　水桑子原本平静的眼睛骤然一亮，望著那远去的清影，嘴角挂出了欣慰的笑容，但随即便回复默然。
　　“行健！”
　　“弟子在！”大师兄行健的身影乍然显现在堂前，半躬著身子向水桑子请安．
　　“你也去准备准备，去.......”
　　“弟子不走，请恩师准许弟子流下！”
　　水桑子脸上一震，脸角肌肉微微抽动了几下，半天，没再说一句话。
　　“师傅......”
　　“你都看出来了？”
　　健行身子一僵，缓缓点头道：“师傅这一个月来不断将门下记名弟子送出，我就开始留心了。本来弟子不是很确定，但今天师傅您把小师弟也送走了，弟子才肯定下来。师傅，弟子道行是不高，但向来视师傅为亲父，无论有多大的难，弟子也不会离师傅而去的！请师傅成全！”说完，行健那高大的身躯就跪了下来。
　　“哎！”沈重的喘气声从行健的头顶传来，“没想到你先看出来！我也没指望能骗他们很久，可也没想到这麽快就被你看破。你内秀於心，而我却不察，是我失职！是我失职！你起来吧！”
　　行健恭敬地立起身，但眼前的主椅上那还有水桑子的人影。
　　“万物终有末，情愁皆是缘。天道不无过，一切归自然。”耳边，水桑子的沙哑嗓音徘徊缭绕．二十个字，字字如同千斤巨石砸向行健．行健直立身子於大堂之上，空洞的双眼直直盯著那张空空的主椅，如同灵魂出壳了一般。“万物归自然......万物归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