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爱如指间砂

6、夜宿

　　“你不是说你认识路吗？”楚潇四处张望了一下，前方一片丰茂草坡，漫漫无际，尽处漫天的云霞早被渐没的阳光映红，美艳不可方物。
　　“我是认识路。”纪云天一边欣赏着眼前的景色一边不紧不慢的说。
　　“你今早不是说晚上可以住在方家集吗？还说那里有家客栈，有好吃的野味，还有洗澡水！”楚潇回过头沉着脸问。
　　“今早我们骑着马，现在我们在走路，就这样。”纪云天把头扭到一边，故意不看楚潇越来越黑的脸。
　　“那我们的马呢？”咬牙切齿声。
　　“死了。”平平淡淡的回答。
　　“怎么死的？”
　　“被你杀死的。”
　　“你还有脸说？让你喂个马，你竟然给马吃疯心草！”
　　“我又不认识。”
　　“不管，我腿疼，你背我！”
　　“不背”
　　“背！”
　　“不背”
　　“背”
　　“……”

　　楚潇又扔了几段枯枝，把火烧的更旺，天完全黑了之后两人就在这里生了火，此后楚潇就没再说过话，只是望着火光发呆。纪云天看了会他被火光映的脸红红，递给他一张硬硬的面饼，楚潇没有接，把脸扭到一边。又无聊的坐了一会，纪云天拿着两人的包裹挪到了楚潇身边，凑着火光开始翻包裹。
　　在纪云天把包裹翻到第三遍的时候楚潇终于忍不住说：“你有完没完！咱们就那几件破衣服，几百两银子你还要翻多久？”
　　纪云天停下手抬头一笑说：“翻多少遍这可不好说，那要看你什么时候忍不住和我说话了。”
　　“你又不是女人，怎么这么喜欢说话？”楚潇没好气地说。
　　“嘴本就是用来吃饭说话的，我们现在没饭吃，只好用来说话了。”纪云天一边把一个硬硬的面饼扎在树枝上伸向火边一边笑着说：“你不会是第一次离谷这么远有点怕生吧？”。
　　“哼。”楚潇哼了一声，躺在火堆边给纪云天一个后脑勺。
　　“我这次是第一次一个人，过了剑门关我就后悔了，一个人走山路真的很无聊，好像总也走不出去。你知道那首诗吧，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当时真的有这种感觉。”纪云天看了看不为所动的楚潇咳嗽了一声喋喋不休的继续说：“明天我们再赶七十里便可以到方家集了，恰好可以赶上午饭。那个聚仙楼的狮子头、三套鸭、豆苗山鸡片，鸡丝卷子，三丁包子，翡翠烧麦……”。
　　“我已经很饿了，求你别说了，成不！”楚潇转过身来怒视着纪云天说。
　　纪云天微笑着那手里烤的有些焦的饼子伸过去说：“你把这吃了我就闭嘴。”
　　翻了翻眼楚潇断然吐出两个字：“不吃。”
　　“哦。”纪云天把饼子又放到火上烤着说：“其实我还是喜欢吃川菜，你到我家我让李伯给你做夫妻肺片、麻婆豆腐、竹筒鸡、泥煨鱼，对了这道菜用鸡做也好吃，还有棒棒鸡、辣子……”。
　　“给我！”楚潇翻身坐起咬牙切齿地说。
　　纪云天微笑着把饼子递过去，看着他翻了自己一眼，然后躺下背对自己吃饼子。心里暗暗一笑，也拿出一个饼子撕了一块在嘴里嚼着，说实话，这放了两天的饼子还真是难吃的可以……。

　　纪云天猛然惊醒，望望四周低垂的星空和时急时缓的风，已经在旷野睡了两天了竟然还是这么生疏。站起身迎着风让自己清醒一点，四周只有些许虫鸣和楚潇均匀的呼吸声，篝火已经熄灭了，本来就靠近火堆的楚潇已经缩成一团，却没有醒来。扯下自己身上披的衣服盖在他身上，细细的看了看楚潇沉睡的脸，依稀带着小时候的甜美。伸出手理了理他被风吹乱头发，抬头看着已经蒙蒙亮的天际，微微一笑，盘坐着开始吐纳，渐渐浑然忘我。
　　长长的吐出口气，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见一边楚潇含含糊糊地说：“你还真是用功？总不会一晚上没睡觉吧。”
　　“我倒是想。”纪云天笑着睁开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不觉一愣，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惊艳。
　　其实楚潇也没干什么，只是在梳头发。一只手挽着及腰的长发，一手捉着被风吹起的发丝，嘴里咬着把精巧的犀角梳子。
　　楚潇看纪云天哑然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红了红脸，取下嘴里的梳子似笑还颦的说：“来帮我一下，风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