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爱如指间砂

30、与子成说

　　等一切声响完全消失，石室里的尘埃落地后纪云天点燃了火折子。
　　铁栅栏外的石闸也被炸碎了，如果不是有这样粗的栅栏拦着，只是那四处散落的硕大碎石也足以让自己变成肉酱。捡起一块石头在室内的石壁各处都敲了敲，闷闷的嗵嗵声，看来已经是没有出路了。苦笑了一声，纪云天忽然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来似乎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而且每次都是自找的。
　　打量完了四周把目光移到被震倒在地的司徒骥身上，他好像这么长时间里一直都没动过，心里哀叹了一声。因为那晚的事，总觉得自己对司徒骥有些愧疚，本想这次可以帮了他，也算解开自己的一个心结，谁知道竟是要搭上命的……。
　　走到桌旁把灯点上，吹熄了火折子缓缓在凳子上坐下。由颈间扯出寒石，那天从娘手里拿走寒石后他就把两个石头都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低下头看着这两颗仅仅靠在一起的珠子，眼泪终于一颗颗的落了下来。
　　“你哭了？”司徒骥的声音很干涩，在密封的石室里显的怪怪的。
　　纪云天没有回答，仍然在静静的流泪，自己明明离幸福那么近，现在却很可能永远的擦肩而过了。
　　“你真的喜欢那个叫什么潇的人吗？”司徒骥挪了一下身子，他觉得头有些晕。
　　“你临死前怎么还有这么多废话！”纪云天皱皱眉瞪了司徒骥一眼，然后轻声阿了一声说：“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司徒骥茫然的伸手摸了摸脸颊，湿湿粘粘的，借着灯光一看，一手的血迹。
　　“你别动我给你止血。”纪云天走过去把司徒骥扶到床上，拿出锦囊里的金创药洒在他的脸上，伤口并不深，只是本就有疤的脸变的更加难看。
　　看出了纪云天眼里的怜悯司徒骥淡淡地说：“不就是更难看吗，反正我本来就不好看。”

　　“你确定就是这里？”楚潇面无表情的盯着身边这个浑身发抖的男人问。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楚潇挥了挥手，一股血溅了出来，那依然保持着惊恐表情的头颅已经飞到远处的草丛里身体才砰然倒地。
　　萧寒站在身后努力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吐出来。这已经是今天楚潇杀的第四个人了，在楚潇把从庄里抓来的第三个男人分成五段后萧寒就没再敢说什么，还好在那之后这个人就交待了自己知道司徒骥关在那里。如果没问出来他会这样一直去抓人来逼问，不回答的就杀掉吧……，萧寒背脊一阵发麻，看着楚潇平静的表情立刻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目光在岩壁上扫了扫，伸出手在岩壁上摸了摸，一块巨石移开了，楚潇嘴角微微的翘起，露出一抹笑意。看着这抹笑意萧寒觉得空气一下充足起来，温度也好像升高了一些，伸手挤压着额头，放松了自己一直绷紧的身体。
　　拿起插在石壁上的火把点燃，楚潇当先行，走了几步对身后的萧寒说：“这个好像只是唐后期建造的用来避难的，不会很深，洞壁在建造时都会造气道，这样藏多久都不会窒息，做的竟然相当精巧，利用外部的岩石凹凸掩藏了气孔。”
　　萧寒茫然的哦了一声，不知道楚潇怎么会这样有心，这时候给自己讲这些。目光随着楚潇的指点左右转转，看着在洞壁上两人摇晃不停的影子忽然明白了，楚潇在发抖。
　　下了一个小小的斜坡，又转过一个弯，楚潇望着被砂石堵住的路呆住了。在呆了几秒后回身把火把塞在萧寒手里，疯了似的奔过去开始搬石头，在搬了几块大石后更多的石头混着砂石滚了下来。
　　“潇……”萧寒迟疑的喊了一声，看着还在毫不迟疑的搬着石头的楚潇只能扔了火把硬着头皮冲上去抱住他：“这样没用的，这里被炸了，你这样搬只能带下来更多的石头，潇！”
　　“炸掉的……”楚潇的眼睛猛然一亮说：“对，我可以把它炸开，从别的地方。”

　　桌上的灯光越来越弱，终于在一闪后熄灭了。当四周完全陷入黑暗后纪云天长长的出了口气，如果说和司徒骥两人在这样的地方独处不难受才怪，和这样一个几乎完全陌生却又有过肌肤之亲的人面面相觑，他的心弦总是紧绷的，生怕司徒骥像刚才一样问出什么奇怪的话。
　　刚才又仔细的察看了这个石室，没有发现任何可以逃出去的可能，现在连唯一的灯火也没有了，只能静静的等待了。等待楚潇来救自己？不由自主地牵动了一下嘴角，真的可以等到吗？黑暗中默默听着司徒骥的呼吸声，渐渐眼皮也重了起来。
　　朦胧中有什么撞了一下自己，皱着眉睁开干涩的眼却什么也看不到，这才想起自己还被关在这小小的石室里。摸了摸身边，入手的是一个滚烫的手臂，摸索着司徒骥的额头，也是一样的滚烫。
　　被冰凉的手放在额头让司徒骥觉得舒服了很多，身体不由自主地靠了过来。“水……”干涩的声音让人听了发渗。
　　摸索到桌上的铜壶，还好，里面还有多半壶水，小心的把司徒骥扶起来摸索着把壶嘴靠近他的嘴边。听着耳边的吞咽声，觉得自己也口渴起来，等司徒骥放开水壶，纪云天也小心的喝了一口水。想活下去就必须有水，这点他很清楚。
　　怀里的司徒骥身体依旧很烫，但是人还是渐渐安静下来了。纪云天明白那一定是脸上的伤引起的，之后肯定还要发作，可自己却以点办法也没有。果然过了没多久司徒骥的身体又开始抖起来，渐渐的牙齿也抖成一团，不时发出咯咯的声音。
　　用手摸摸锦囊，那里有楚潇给自己九转丹，现在也只能寄希望给这颗潇潇说的很神的妙药了。摸出药，轻轻捏碎蜡丸，立刻清香四溢。摸索着把药塞进司徒骥的嘴里，却只听见他喉间的咯咯声，根本咽不下去，想要喂水却总是从嘴角流出来。
　　沉吟了一下，只好自己噙了口水，嘴对嘴的渡进司徒骥的口里将药丸冲了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司徒骥终于静了下来，身体也不再烫了，纪云天松开一直紧抱着他的双臂把他放在床上躺好。
　　轻轻的挥了挥麻木的双臂，纪云天忍不住想原来照顾病人这样累，自己受伤的时候潇潇是不是也这样照顾自己呢？我一定要活下去！想着那亦嗔亦喜的双眸纪云天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