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不语听子歌》午当爱禾锄

3、第 3 章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白子歌一大早被叫到园长办公室。
　　“白老师，这段时间你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小朋友们也都很喜欢你。不过你也知道，英奇是从小学到高中的贵族精英学校，我们要的老师必须在行业中是出类拔萃的。所以我们会在近期对你有一定的考量，如果你顺利过关，就能转正，享受英奇所有正式教师的薪资福利。如果没能通过，我们只能说抱歉了。”
　　之前就有听说英奇学院对教师严格的考察机制，每个即将入职的教师都会接受考核，涉及的内容千奇百怪，而且每个人的题目都不同，根本不可能做做套题背背答案就过关。英奇是A市最好的贵族学校，虽然是私立的，学校硬件和教师待遇都较公立学校不知好多少倍，竞争如此激烈，考察严格也可以理解。终于到了考察她的时候了啊，老实说，有些兴奋。
　　虽然她和小朋友关系不错，不过在她的观念里，幼稚园并不是把小朋友带好让他们不哭就行了。英奇是贵族制，高昂的学费让普通家庭望尘莫及。因而这里的学生全都来自经济状况良好的家庭，自然起步比一般学生要高。但是这样的学校，也容易滋生一些目中无人，一身公主王子病的小孩。
　　“下个月5号是英奇建校35周年的纪念日，按照惯例英奇旗下的幼稚园、小学部、初中部和高中部要联合举办一台晚会。我们幼稚园的节目统筹和调度由你负责，如果你能协调好，我们会正式聘请你做我们的正式教师。”
　　她只是个实习老师，说白了就一临时工。何德何能，给这么大权力啊？他们就不担心她一个不小心给搞砸了？不过她白子歌不做则已，要做就会尽全力了做到最好，这个万一，她是不会让它成为事实的。所以，她扬起干净纯粹的笑脸，欣然接受。
　　其实她大学就有导演学校毕业晚会的经历。作为他们那一届的毕业生，她没有像之前的毕业晚会那样，走伤感风。而是将大家对未来的憧憬与梦想融入的整场晚会中，现场温馨却不感伤，有的只是对未来无限的向往，直到现在还有同学在闲聊中讲到那一届的晚会。所以，这个任务对她而言，机遇大于挑战。
　　英奇的小盆友最不差的就是钱，所以随便喊喊口号，向家里号召号召，赞助费就到手了。如果是纯粹的服装赞助，就不用花太多心思。不过她要的，是所有的小盆友都参与到其中来。
　　于是英奇学院建校35周年的晚会上，英奇幼稚园200多号小盆友按照既定的顺序集体上阵，将舞台变成一个巨大的秀场。从秦始皇到汉高祖，貂蝉到杨贵妃，精灵到天使，唐装汉服，以及其他朝代的服装，甚至还有旗袍，比基尼…200多件衣服，没有一件重样。现场音乐变幻莫测，从高山流水到广陵散，从古筝到琵琶以及钢琴，小提琴，圆舞曲，交响乐…在变幻的音乐中，花仙子翩翩起舞，天使挥动身后的小翅膀，穿着书生衣服的现场挥毫，拿着剑的剑舞生花…变幻的音乐，梦幻的舞台，生动的表演令现场掌声雷动。
　　台下的家长于是明白，为什么自家的小朋友这段时间突然要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衣服，并且自己非得参与到制作过程中去。怪不得某小朋友要家里准备雪白雪白的羽毛一片一片粘好做天使翅膀，怪不得某小朋友要和爷爷一起练太极剑，怪不得某小朋友突然很勤快地上书法课…看到自家小朋友在舞台上灵动地表演，台下家长无不喜笑颜开。这种成就感是在复杂的商场上，变幻的官场上的成就所不能替代的。现在的他们不是令人艳羡的企业精英，官场骄子，而是普普通通的学生家长。
　　毫不意外的，幼稚园的节目赢得满堂彩。作为现场总导演的白子歌看到火热的现场气氛，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只有幼稚园的家长悉数到现场了，这些人随随便便抓一个都是A市叫的上号的名人，被这么多双锐眼盯着，如果不小心搞砸了，那丢脸真的丢大发了，她以后也不用在A市混了。还好，小盆友们果然没有令她失望，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台风，让人很是期待他们剽悍的未来啊，
　　曲终人散，等到所有学生和家长离去，已经是日薄西山。白子歌满心激荡，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如此成功的感觉，全心全意投入，然后赢得满堂彩。有种东西迫不及待的想要宣泄出来，于是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
　　走到气派的校门口，一眼就瞅见一点都不低调却无比风骚的宝蓝色兰博基尼。即使记不住车子的外观，也忘不掉车牌尾号招摇无比的8888.更何况还有倚在车旁一脸惬意的英挺男子。
　　心情大好的白子歌笑着走上前打招呼：“墨先生，来接外甥？”
　　“佳艺已经坐我姐的车回去了，我是在等你，白老师。”
　　“等我？”
　　“现在已经到饭点了，不介意的话，能否赏脸和在下吃顿便饭，就当感谢你对佳艺的照顾。据说，他这段时间听话了很多。”
　　免费的晚餐啊？和这个人去，吃的东西应该不差吧。老实说她这段时间确实在那小子身上下了很多功夫。薛佳艺这孩子，不说话的时候忒讨人喜欢啊，超级小正太的模样萌翻了上至园长下至小萝的一干人等，但是一说起话来就可恶到令人发指。小小年纪顶着自己头上智力超常儿童的光环，家里又严重不差钱，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没他聪明。明明想和别人玩的，却经常忍不住骂别人笨，搞得小盆友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这孩子不知道，不是别人不聪明，是他太过聪明到人神共愤啊。天才总是寂寞的，连个小伙伴，好朋友都木有。如果她不纠正他的别扭的行径，这小孩怕是要在天才之路上寂寞到老啊。可这是她该做的事，她不好意思凭着这个借口去蹭饭啊。
　　看出她的犹豫，墨钧宁继续煽动：“我姐说佳艺本来都不想学钢琴了，但是为了这次演出能表现好，钢琴课他都很认真在学。只是吃顿简单的便饭而已。还是白老师担心我外表正经内心禽兽？放心，我保证饭后一定将白老师完璧归赵，圆满送回家。”说罢绅士地打开车门，做出邀请的手势。
　　白子歌大囧，说得好像她担心他对她有企图似的。不论是骗财还是骗色，都是他比较吃亏好不好！反正她之前不知道会忙到什么时候，没有骑车，就当犒劳自己，坐坐好车吃吃大餐了。
　　于是，白子歌就坐上了除动车以外她坐过的最贵的车。上车后才发现，上次碰到的主管司机居不在。宽敞的车上只有两个人，而开车的是身边这个清冷高贵的男子，气氛一时安静得有些尴尬。
　　“怎么今天司机大哥没有过来吗？”受不了尴尬的气氛，白子歌找了个还算安全的话题。
　　“白老师是担心我的驾驶不过关？放心，我有拿驾照的。”
　　“不是，我就顺便问问。”好像更尴尬了，白子歌瞥向旁边，看到了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妖孽啊，本就清俊的轮廓因为这个笑容，蓦地温暖起来，平添了几分春色。
　　“开玩笑的，白老师不必介意。”墨钧宁的笑容愈发明显，“老张下班了。一般下班后我都自己开车的。”
　　要命啊，居然笑起来还有酒窝，真是太可爱了。发现自己居然盯着别人看了很久，白子歌觉得很不好意思，轻轻喉咙问：“专属司机不都是随叫随到吗？”
　　“谁说的？”
　　“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啊。”
　　墨钧宁的笑容更深了，“你也说了，那是电视上演的。司机也有家要回，也需要休息，也要上下班的。”
　　白子歌扶额，多说多错，还是不说话以策安全。
　　不久，二人来到一家装潢很不错的西餐厅。舒缓的音乐，清幽的环境，精致的餐点，就说了跟这个人会吃顿好的，白子歌在心里比了个V。
　　“白老师经常吃西餐吗？”
　　“没有啊，实际上这是我第二次吃西餐呢。”
　　“白老师西餐礼仪很好，姿势很优雅，很意外你居然之前只吃过一次。”
　　“有段时间经常练习，练到走火入魔了，见到肉就会情不自禁用刀叉分割好，所以虽然不常吃，但是所有的步骤都烂熟于心，很自然就这样了。
　　“哦？？？”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说得婉转悠长，似乎好奇的样子。
　　于是白子歌索性停下来，讲起那段有点傻但是很值得回味的经历，青葱的年少啊，懵懂而又伤感的单恋啊。
　　大学的时候，她喜欢上班上一个男孩。那个冬日，图书馆的一隅，她和他狭路相逢。他从包里拿出纸巾，细细为她将桌椅擦拭干净，方才让她坐下。如此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让她看见了他的美好。就这样喜欢上了，心砰砰跳的喜欢，毫无道理可言。
　　在图书馆遇见的次数多了，她发现他总是喜欢在固定的位置看书。于是无课的时候，她喜欢去图书馆转转，如果他在，就坐在他附近看书，然后一起去食堂吃饭，或者赶下一堂课。
　　学校外面有个很有特色的西餐厅，经常会有成双的情侣前去光顾。他们学校有一个传说，如果情侣去那里吃饭，感情会特别好。虽然这可能是商家想出来的噱头，但她却傻傻地选择相信。即使她从没吃过西餐，只是无数光顾西餐厅对面的火锅店。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恋爱的季节，而她的生日就在三月花开最盛的时候。她想请这个偷偷喜欢的男孩一起庆祝，更重要的是，在那个有着浪漫传说的西餐厅向他表白。为了能度过一段愉快的就餐时光，她从图书馆借了很多西餐礼仪的书，一本一本读完，还买了刀叉回来练习，熟悉到可以把任何一块形状不规则的肉切得均匀美观。
　　终于到她生日那天，意外的是来到西餐厅的除了他，还有她寝室的室友，她最好的姐妹。看着他们紧紧相牵的手，白子歌练习很久的表白胎死腹中。三个人的西餐，她的姿势很标准，她的礼仪很到位，她那天表现得很优雅，但是他的眼里没有她。
　　还没来得及表白就失恋了。全世界只有她知道，她失恋了。整个大学她都没有恋爱，不是不想，只是再也没有找到为她细细擦拭桌椅的男孩。所以就一直单着，不想将就。
　　陷入回忆中的女子，声音细细软软的。即使在讲有些遗憾的单恋，依然笑眯眯的，眼睛弯弯的，没有怨念，只有淡淡的失落。胸口涌上一股陌生的情愫，来不及细细品味，对面的回忆就打住了。
　　“很好笑对不对，这段不太成功的单恋，总算有点闪光的地方，好歹让我把西餐礼仪学得很好啊。”
　　“不好笑。”墨钧宁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你做得很好。”
　　白子歌一呆，然后眉眼尽舒，感激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没有笑她的痴傻，而是给她最大的肯定。真是个体贴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