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薰》岸边的小茶

3、恋爱与失恋

　　张颖夜不归宿的频率越来越高，有时一个周末都不见人影。和晓东分开回校后的张颖总是默默地和小薰一起打中午饭，然后回宿舍说些自己和晓东的故事。不知道是对小薰说，还是自言自语。只是有时候情节过于惊心动魄，比如女人之间的争斗或是二人世界的火热。但当这些剧情被一个调酒师来创造，也就并不过分。性与所谓的爱情也许是他们在灯红酒绿下唯一可以填满空虚的东西。张颖会时不时在小薰的耳边讲一些香艳的情节。开始的时候，小薰总是听得面红耳赤，渐渐也就只是微微一笑。张颖经常故作神秘的打听小薰和孙文的进展，小薰却只是笑而不答。
　　孙文是男生，男人的欲望都如出一辙。虽然孙文有些腼腆，可这丝毫不能阻挡他时不时搭载小薰肩上或环住她的腰。其实校园里的爱情大抵如此，柏拉图的精神恋爱早已不复存在，但小薰还是不喜欢孙文以这样一种炫耀的方式宣扬着他的爱情。

　　张伟又要高考了。小薰买了些复习资料寄给了他。寒假前，张伟第一次给了上大学的小薰拨了电话。小薰刚接电话，有些愕然，一时的沉默让张伟在电话那头喂了好几声。然后就是一些不疼不痒的问题。小薰很难过，这并不是她所期望的重逢，她觉得她应该在说些什么。
　　“你打算报考北京的学校么？”
　　“北上？谁知道呢？”
　　“哦。。。。。。那你女朋友呢？和你报考一样的学校么？”说出这话，小薰突然很后悔，脸有些发烫，庆幸自己是隔着电话线。
　　“我女朋友？呵呵，我单身呢”
　　小薰突然松了一口气∶“我给你寄的复习资料，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去北京啊？”电话那头的张伟依旧那样玩笑的口吻。
　　小薰似乎突然被人说中了心事，言语有些结巴：“没。。。没有的。。。我们同学都买，我也跟着买。。。”
　　张伟便没有再问下去，小薰憋红了脸，借口同学有事情，仓皇的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的小薰对自己刚刚不镇定的表现后悔极了。她回想刚刚的电话，想着怎么应答才会更好，想了想却又更加郁闷，索性去了自习室。

　　孙文早已经在教室里等她。固定的教学楼，固定的房间和几乎固定的位置。小薰看着正专心背GRE单词的孙文，想着自己的生活竟如此重复着，不禁有些逃避。孙文抬起头，看见门口的小薰，向他招了招手，小薰只好打消了离开的心，走进自习室。
　　孙文打算暑假报名新东方，然后申请出国。“和我一起去大洋彼岸吧，我先去一年，帮你打听情况。你学物理，比我们地质容易很多。”下了自习，孙文一路上侃侃而谈自己的人生，理想和那个充满梦想的美利坚。小薰厅的有些入迷。他从小就是一个容易被梦打动的女孩子，从当初陷入张伟的眼神，到现在沉浸在孙文为她勾勒的美利坚之梦。不过，小薰心想，要是能更换男主角，那就更完美了吧。
　　小薰突然间有些恼火，对张伟，更对自己。其实他只不过是一个与自己无甚交集的人，为何心中总是牵挂。孙文才应该是自己的托付，只是为何和孙文一起的时候，总有些东西轻叩小薰的心，若有若无的提醒着她和他之间并不丰富的回忆。也许那眼神过于明亮，也许他的唇线过于性感，可这仅仅是一个俊美的男子，即使拥有了他，又能怎样。相貌平平的自己又如何能承受其他女人又如飞蛾扑火般的蜂拥而至。小薰并不是个心胸宽广的大方女子，她这样劝着自己，再美的爱情也会有消耗殆尽的那天。心情渐渐平复，小薰也继续着和孙文三点一线的生活，继续听着孙文讲述关于美利坚的梦想，然后不再给张伟频繁的去信。

　　暑假到了，军训开始了。张颖和晓东继续着热烈和冷淡交替的爱情。每天傍晚，张颖总是冲到仅有的投币电话前，又总是气急败坏的回来：“他都不想我！”张颖满腹怨气。小薰便笑着劝她：“你已经够好的了，至少每天都听到他的声音啊。”
　　“孙文海每天都能见到你呢。”
　　小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找了个别的话题。

　　张颖打电话的频率越来越低，军训也慢慢到了尾声。送教官的时候，大家都在哭，小薰也有些伤感。虽然烈日下的曝晒让人难以消瘦，可这段时间，每天极度疲乏，静谧的晚上，无思无念，倒床就睡，日子过得格外平静。

　　回校了，日子又开始了一如既往的流淌着。张颖终于和晓东分手了。张颖这次是看来投入的爱过，所以哭得很伤心。好几个晚上，小薰已经快要入睡，张颖还蹲在宿舍外面，幽幽的打着电话，不是带着哭腔。但第二天，她总是满脸憔悴。张颖告诉小薰，她试图哀求晓东，但是另一个女子蛮横的取代了她的位置。张颖和小薰细数她和晓东的点点滴滴。“他会后悔的。”那天的午饭，张颖一口未动，小薰望着憔悴的张颖，不禁心生怜惜，也突然感到爱情原来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张颖恢复得很快，一个月后，她又有了一个新男朋友，财经大学的一个学生会干部。小薰未见其人，便从张颖眉飞色舞中知道又是一个俊男。
　　“今天他有一个演讲，我要去为他加油。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呢？”
　　“可爱的吧。”
　　“他喜欢成熟性感的。”
　　“成熟的？”
　　“男人么，都喜欢性感的女人。嗯，我就穿这件风衣吧。”
　　。。。。。。
　　“我走了，晚上见。”

　　张颖一阵风似的走了，财大很远，她要做一个小时的公车，372路。当她还和晓东在一起时，也是每周搭公车，334路。同样的公车站，等待另一班车，看望另一个男人，又是否是同样的心情。张颖的心情似乎仍旧没变，一样的期待和兴奋，一样回来和小薰兴奋得聊天。小薰有些怀疑张颖已经淡忘了晓东，这也好，继续前进才能找到新的寄托。
　　但是有时候，张颖却会黯然地看着窗外，淡淡的对小薰说，“我其实很恨他”。他，应该指的是晓东。
　　“他让我恨男人。。。。。。我把最美好的东西给了他，可是他并不珍惜。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好，不就是床上功夫好，会逢场作戏，勾引男人罢了”张颖每次谈到那个人，总是气急败坏。
　　“你别太伤心，你会找到更好的”小薰慢慢劝着她。
　　“我才不稀罕，我现在幸福着呢。”张颖一脸脆弱的倔强。
　　。。。。。。
　　“小薰，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轻易把自己给孙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最开心最伤心的时候都有你在身边，我希望你幸福。”
　　“我明白。。。。。。”

　　小薰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至少孙文，不那么让女人着迷。平静的日子有平静的心情。但是平静却不能永远。正当小薰渐渐习惯并满意了这样的生活，张伟去了西安一所普通的高校，然后在某一天，给小薰拨了电话，小薰的生活便开始改变。小薰其实并不惊讶这个电话，他们早些时候通了信。张伟还是嬉皮笑脸和小薰打趣，小薰似乎不那么紧张的和张伟说笑着。挂上电话，小薰很满意自己的表现，这样的电话证实她所想所要的。渐渐的，张伟的电话越来越频繁，宿舍里的同学开始打趣小薰。
　　张颖笑着问：“换人了啊？”
　　“没有，我哥。”小薰很惊讶自己说谎话连红心不跳。
　　“哥哥妹妹，最容易出事哦。”
　　“出什么事，我现在天天和孙文上自习。”
　　“是么？怎么昨天我见到孙文，他还问我你最近忙什么。。。。。。哎，小薰啊，你可不能伤害这个大好青年，就算另寻新欢，你也要提前给人家说一声吧。”
　　“瞎说什么，我才没有。。。。。。”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