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浸九年

7、Chapter 1 Part 6 重逢

　　片刻后，季V拿了一套礼服出来。深棕色的卡蛋黄面料，缀以银丝点饰描边，简单大气，季V提着衣挂横在他面前：“试试吧。”
　　夏迤年很想说，虽然有钱人的衣服穿着上档次，但是，穿起来也太别扭了。可能因为他一向喜欢穿休闲服，对于这种由西服样式改造的礼服有些僵直不适应。他在试衣间扭了好长时间，才避免出现在季V面前时是以僵尸的形态。
　　不过现在……也和挺尸差不多。
　　季V看到他出来，一脸满意的笑。拍拍他的头让他去一旁坐着，随后大步走开去换衣服。
　　然而迤年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听季V摆布？还要陪他去酒会？他从自己释怀的那一刻起都做了什么？

　　*

　　季V将车钥匙交给会馆门外的服务生去泊车时，夏迤年还在小声问着一些无关痛痒、并且她已经回答了无数次的问题。诸如：“这衣服可以吗？”“你刚才看我从试衣间出来为什么笑得那么……猥琐？”“我酒品不好，你不能让我喝太多酒。”“我舞跳得不好，又没来过这种地方，会不会丢人啊？”
　　季V停住脚步，拍拍他的肩膀：“你说丢谁的人？”
　　“你的啊！”迤年条件反射的回答。
　　看到季V一脸得逞的笑，又补了一句：“反正我又不认识他们，丢人的还不是你。”
　　季V笑眯眯的看着小坏蛋的局促和仓皇，因为紧张和新奇而略带潮红的脸颊，灵动转动的黑漆漆的眼睛，忍不住嘴角放大，笑声爽朗明净，惹来了迤年不满的白眼瞪视。季V摸摸迤年的头，揽过他的肩，拉着他往里面走：“有个词特别适合你。”
　　“什么词儿？”
　　“生气。”
　　“什么玩意啊，我没生气！我这么好脾气的人怎么会生气！我是来给你撑场子的，你再这样我走了！诶，这你得说清楚啊，你别推我，我很严肃的！…”
　　季V置之不理，笑的越发开心，他说的生气，是他的生动朝气。他看着一本正经走在他身边的迤年，仿佛陪他来这儿出席聚会是一件多么重要的大事，嘴角的笑意越发不怀好意。心里想的却是：是啊，你与Viken最大的区别就是你更明朗生气。
　　他之前总是踌躇。其实这两个人，差别还真不是一点。
　　低调奢华的会馆门口传来的交谈声打断了两人的暧昧温存，季V看着从会馆中走出来的一行人，那个这次聚会的发起者身旁的人怎么……那么眼熟？季V不由得停住了拖着迤年前进的脚步。夏迤年也愣住了。他顺着视线望过去，看到一个在人群中很扎眼的人，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贵气和优雅，侧脸的线条柔和，飞扬的眼线显得有些魅力蛊惑。
　　季V曾笑他：你这双魅眼勾了多少人的魂。
　　魅眼的主人终于和身旁的人道别完，准备转身离去。转身时飘忽的视线落在这边，进而定格在季V脸上，凝视了三秒。
　　这三秒，季V觉得很漫长，夏迤年也觉得很漫长。
　　服务生开来车子，将钥匙递到那人手上。男人笑着道了谢，又抬眼看着季V，然后慢慢走近，笑得温和熟稔，语调是一如既往的昂扬：“好久不见，Java。”
　　“好久不见，Viken。”季V面无表情地回应。
　　迤年却只感觉到刚刚揽紧自己肩膀的手臂突兀的垂了下去。
　　夏迤年嘴角抽搐，他想，他大概见到那个温柔了季V岁月，惊艳了季V时光的主角了。
　　“哈哈哈哈，”于史成凑过来，笑得尴尬，“Java你来了啊，等你好久了！快点进大厅吧，自从你去了白水，游戏都没人陪我打了。诶呀，你们都愣着干嘛，往里走啊。Viken，再来一杯？”
　　“好啊。”
　　于史成只是想客套一下，没成想他答应的这么爽快。眼看着季V的脸蒙上了又一层黑色，他只能上手推了下大家往里走。
　　这段通往大厅的路是如此的艰难。
　　于史成一脸紧张，感觉自己的精力被掏空了。这次糜殳回来看他，他也是意料之外，毕竟这么长时间没见。自己即将订婚，和好友举办这次聚会是想给几个不同圈子的朋友相互认识的机会，日后往来也方便。下午接到糜殳电话，对方兴致昂扬说要过来，他接受不是，拒绝也不是，索性由着糜殳来。
　　毕竟这么多年了，恩恩怨怨该完的也完了吧。
　　冤家路窄，怎么可能日后不见。
　　于史成心大的找话题，妄图缓和着尴尬的气氛，可是身边几个主儿似乎都不买账。不相干看热闹的友人也就算了，这几个当事人……
　　糜殳嘴角噙笑，步调一向轻飘优雅；季V不笑起来尤其瘆人，硬胶底的皮鞋踩在瓷砖上仿佛一脚一个坑；还有今天季V带来的小宝贝儿……据说不是季V新相好吗？这孩子脸上的兴奋和好奇是怎么回事儿？
　　于史成看着夏迤年，身上的礼服，Meredith高订，脚步轻快，带着朝气的灵动。黑发，笑眼，一点狡黠。时间仿佛跨过了几度，回到年少时的Viken身上。他猛地一震，偏头看向季V，满脸的难以置信。以往他只觉得他轻佻，痞气，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人这么可怕。可怕到十年如一日的执念，只因为曾经的求而不得。
　　“Java，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季V打断他的话，“大成啊……你这不告之罪，回头再和你算。”
　　夏迤年可不傻，这大概又是一个在他身上看到故人影子的人吧。他冲于史成皮笑肉不笑的弯弯嘴角。
　　于史成服了。这一大一小，哪个都不好惹。
　　他回头想在糜殳身上寻求点安慰，还没开口就看到糜殳气定神闲的态度，一副胜券在握的笃定模样，突然感到自己被编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他感觉，糜殳是知道季V要来的，也知道会打照面，更是知道会有这样一副尴尬的场面。
　　入厅前的最后一个门槛，季V手撑了下迤年的左臂，叮嘱他注意脚下。
　　“小心。”
　　“不用扶，有腿。”迤年小声回应。他给了季V一肘子，抻了下西服下摆，脱开他的扶持，平静的说：“那我先垫垫肚子，你们叙叙旧？”
　　季V应允，迤年又小声说：“控制情绪，还有面部肌肉。”
　　随后合身冲一票人鞠了个小幅度的躬，转身大步离去。
　　潇洒，又不失礼貌。
　　看到季V的脸总算出现点笑意，于史成松了口气。刚刚一幕两人的互动行云流水，他凑得近自然看了个全，也听了个全。在讶异的同时，他也明白了刚刚季V说的那句“不是你想的那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是指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他想的那样，而是指不是因为这孩子和Viken相像他们才有了这样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

　　我们的旧爱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