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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少主,请随我回去吧。”门外的声音再次执着而坚定的响起。
      风吟坐在屋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人,怎么如此执着。他们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已经各自坚持了一个时辰。
      即使是在屋里,风吟仍感到寒气从房子的每一个细缝中渗透进来,无孔不入。他拿起一些干柴扔进壁炉中,炉火瞬间更猛烈的燃烧起来。被那扑面而来的暖流吸引,风吟不由自主的凑过身去,让自己冰凉的身躯更贴近那炽热的烈焰。火,几乎要烧到他的身上来。
      门外,刚刚说话的白衣男子竟然就那样单膝跪在冰冷刺骨的雪地上。漫天飘落的白雪已经落满他的肩头,融化的雪水顺着他乌黑柔软的发梢不断滴落,湿润碎发下的脸旁,俊美得出奇,几乎让人不感直视。呼啸的寒风里,那些还残留在他头上的雪竟已结成一层薄冰。
      然而,男子丝毫不动,仍保持着一个时辰前的姿势,目光深邃而坚定的注视着他面前那扇紧闭的木门。不论需要多久,他绝对会一直等下去。
      而门里的人,似乎和门外的人同样坚决。
      靠坐在温暖的壁炉边,风吟的目光却投向窗外那片永远灰如凝铁的天空,大团的雪花正从那虚无之处飞落。
      这里是漠河——极北之地,终年都是永无止境的风雪和难以忍受的极寒。而最令人绝望的,是这严寒之地里那死一般寂寞和孤独。十二年前,五岁的他刚和母亲来到这里的时候,村里还有几户人家,而如今都应无法忍受这里恶劣的天气而远走迁徙。两年前,母亲怀着无限的遗憾离世,这一望无际的雪原上,似乎只剩下他了。
      “少主,请随我回去。”又是那个声音,隔一会便会听到一次。风吟在炉火边缩缩身子,仍然不准备给予任何回应。
      回去?是啊,如果再早些年听到这个声音,如果母亲还在世,他一定会立刻启程,毫不犹豫!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他来自江南,来自南方温润之地。他仍然记得那青山绿水,红莺绿柳,小桥人家……那片生机勃勃之地,他思念了十年,他一直等待着父亲会来接他们回去。然而,现在已经晚了,太长久的等待与失望,已让他心如死灰,甚至生出了恨意。他恨那个人,那个他应该称为父亲的人,他已不再想回去。
      “少主,请随我回去。这也是夫人的心愿吧。”这次,门外的男子居然多说了几个字。而显然,这对门里的人是有触动的。
      “家母已经死了!那个人还不知道吧?”门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怒气,似乎不满提及故人。
      “知道。庄主是特意来接少主您回去的。夫人去世之前的话,您也还记得吧?”
      他居然知道母亲已死?风吟着实吃了一惊,他是怎么知道的?母亲临终前的话又回响在他耳边:倘若有朝一日他来寻你,定要和他回去,替我照顾他。而母亲对自己说的话,他又如何知晓的呢?
      风吟看了一眼供台上装着母亲骨灰的木盒——母亲的心愿,是回到江南吧……
      轰的一声,木门被大力打开,门里的少年微微喘气,眼睛里闪烁着恼怒和不甘,仿佛刚经过一场天人交战。
      “少主。”跪着的男人抬起头,对着少年扬眉一笑。面对这一笑,风吟的心竟莫名抽动了一下,只觉得周围的光线似乎为之一亮。世间竟有生得如此俊美的人……
      “进来吧。”微微失神后,风吟发现他膝下的雪已然凝结成了冰块。莫非他就以这样的姿势,在门外跪了一个时辰?少年天性中的柔软,使得风吟的心里浮起了内疚。
      “多谢少主。”男子有些踉跄的站起来,刚想移脚,却发现腿有些麻木。这极寒之地的风雪果然不一般,虽然自己一直在用内力抵御寒冷,但这里寒气依然可以侵入骨髓。
      察觉到男子的异样,风吟更觉有愧,连忙将他扶入屋中。替他扫去身上的积雪,又让他在火边坐下。
      “我……你叫什么?”风吟坐在男子对面,觉得气氛似乎有些尴尬。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陌生人,他已经多年没有和外人交道了。
      “在下萧燃。”男子看着少年,又是温柔的一笑。风吟只觉得面红耳赤,火光里,男子的面容更显完美。
      “我叫风吟。我……”风吟有些木讷的开口。而男子只是对着他微笑,似乎对他已了然于心。“对不起,刚才让你在外面……”
      “少主无需对下人道歉。”萧燃淡淡地回应。黑曜石般的双眸里,倒映着少年窘迫的神情。
      “啊……这……叫我风吟吧!”少年突然也笑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们才刚刚认识,他竟很喜欢这个温和俊逸的男子,他不想他们之间的关系被主仆束缚住。
      “是。”萧燃仍是淡淡的开口,目光却已越过少年的身体,落在他身后的墙上。
      青黑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是一个美丽非凡的女子,穿着异域的服饰在起舞,生动得仿佛要从画中走出来。虽然是静止不动,却可以从这个定格的动作中感受到舞蹈的绝美。
      “这是我母亲。”风吟顺着萧燃的视线转过身去,少年的眼里竟有怨恨的光。“但这哪里是她,她根本就不会穿着这样的东西。居然一直不愿取下来……”只因是父亲所画。
      “这是,飞天之舞吧?”萧燃凝神观察了片刻,起身走过去。身体所受的寒气已在刚才短短片刻被他悉数逼出体外。
      少年一怔,目光随即暗淡下去,手也不自觉的紧紧捏起。“不错,飞天,这是我和母亲所有痛苦的根源。”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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