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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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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情坐回沙发上,“情侣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越能体现出两个人之间的某些摩擦。有些矛盾可以通过协商达成一致,有些却是坚持不能妥协。这次的事情,说是帆子触了我的逆鳞也不为过。
虽然他说从今以后他再也不犯这种错误,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说揭过就能揭过的。”
话音一落,一时两人就听见外面的吵闹声。
江骁走到左情身旁坐下,将暂停的电影继续播放。
“毕业想去哪儿?这帮人的地方有没有看中的?”
左情没想到江骁话题转的这么快,但话中的照顾意思这么明显,她倒是仔细思考了一下。
“我打算过一阵去趟云南,考察一下市场进货,然后开一间花店。”
这是左情从小的愿望,即便现在她大学学的东西完全用不到,她也想遵从自己的愿望。
江骁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想开花店!他们这辈人,有些走政治那条路,有些人去了部队,有些人做生意,有些人做投资,还有一些人是发展自己爱好为职业。女孩子们,有些进公司,有些做小生意,还有一些完全做全职太太,总归是大伙都能照顾到。但要开花店的,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陈家的家谱能追溯到清朝中期,祖上个个是人中龙凤。陈树梁高祖这辈,身强力壮的都去参加革命了。家里留了一群老人、妇人和孩子维持家业。后来,国共合作破裂,几个兄弟商量后,便跟着共产党走。再后来,便是八年抗战,孩子们长大了,就来找父亲们,也投身战争中。直到战争胜利,两方才见到,那时,老辈就剩了一个人,年轻一辈只剩了两个。
紧接着,又是四年解放战争,就剩了叔侄两人。开国大典之后,老人就过世了,还没来得及看自己的孙子。老人一辈子战绩辉煌,过世时授上将衔,勋章能挂满军装左襟。而陈树梁的爷爷,陈家现在的老爷子,当时授中将衔,抗美援朝后回来,授上将衔。
陈家一家没人离开部队,人人扎根在机枪坦克的世界里,在军委身兼要职,职业方面陈家不能直接照顾左情,所以陈树梁就想把左情放到这帮人眼下照顾着。
“行。考察好了,定一下在哪个位置开,我给你找店面。”
左情点点头,“知道了,谢谢骁哥。”
大家在会馆玩到晚上,有人便张罗着去吃饭,晨曦到是有餐厅,但莫威说已经在一家颇负盛名的饭店定好位置了,一群青年俊彦又开车浩浩荡荡的去饭店。在饭店碰上了也是以前他们大院的四个女生,爱闹的一招呼,这四个人也加入进来。
总归是熟人,大家也不显尴尬,场面很欢快。
生日蛋糕、生日蜡烛、生日礼物一样没少,弄得陈树梁很是惊异。
……这都多大的人了……
左情坐在陈树梁身边,淡笑着看大家插科打诨,时不时喝一口果汁,吃一口菜肴。
“我说,树梁哥,你今年可是二十八了,怎么连跟个女朋友都没有,说不过去吧!”一个梳着短发的女生说道。
其实刨除左情与陈树梁的兄妹关系,他是左情比较看好的那种类型,尤其是对待女人方面。
陈树梁这个人少年时读军校,很少接触女生,也对她们不感兴趣。当时的全部心思都用在研究枪械弹药上了,书面的、理论的、实践的他一一落实,再加上一群人呼天抢地的青少年疯闹期,也没时间琢磨女生。读大学也是军校,21岁大学毕业直接进部队,更是很少接触女人。但他心里一直有一个人,从上小学时揪人家小辫开始。
这个人左情是知道的,现在还在留学,读斯坦福大学心理学博士。这件事情也只有她知道,她觉得这么长情的人不多见,这么执着的人也不多见。她知道陈树梁一直在等,推了亲人介绍的任何女朋友,也不拈花惹草。
除了他工作身份的原因不能有这种不庄重的习性外,他本身对那个人的感情才是支撑他独身至今的最重要的因素。
而这件事情,除了左情谁都不知道。所以,面对这种他一年能听好多遍的问题,他也总是给出千篇一律的答案。
“我有女朋友啊,人在大洋彼岸呢,这辈子我等着她呢。”
这句话实实在在是句真话,可问题是没人信,因为他说了快十年。
左情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笑着说:“你们可别再问了,这就是我哥的一道伤疤,等伤好了,自然就让你们看见遥远的大洋彼岸的那位了。”
左情说的也是真话,可问题是大家以为是一种调侃陈树梁的玩笑话……
然后这四个女生就开始挨个八卦,“骁哥呢?没你的信儿啊!“
江骁看了眼问话的人,“我?孤家寡人一个。”
问话的人显然不信,“你可别忽悠我!堂堂风腾的总经理还能是孤家寡人?就你这外貌气质,身价修为,你要是孤家寡人不是浪费资源嘛!”
左情看了一眼坐在她右侧略显无奈的江骁,笑了笑。
江骁最不喜欢别人问他有关于女朋友的事情,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单纯不喜欢。亲近的哥们都知道他这个小忌讳,所以开玩笑时都不会把话题引到他身上。
江骁牵了一下嘴角,“缘分未到,不能强求。”
话一落,莫威一下喷出了口中的酒,然后哈哈大笑。“不是吧,江骁,你怎么这么文艺了!我的天啊!”
其他人也忍俊不禁,捂嘴笑了起来。
他这话说的,实在有些出人意料。按照他以前的风格,大约会说一句“人倒是有,不过不是你们问得那个。”
然后大家心照不宣,也不再问了。况且这人一向走冷峻粗犷路线的,这么让人汗毛寒立的话哪儿是他说的!
“得得,骁哥,我错了……”问话的女生迅速转移话题,谈论其他了。
一阵吵闹后,陈树梁示意江骁一眼,两人默不作声的出了包厢。
左情从洗手间出来,转身的时候却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隐藏在灯光暗影中,手边闪着点点红光。她放缓脚步,走了过去。
江骁吸了口烟,“说吧,什么事?”
陈树梁靠着背后的木质墙壁,眼眸垂下。“再有一个月,我就去雷霆了。”
江骁猛地盯向他,“你要想镀金哪儿不好!西藏,新疆,哪儿不是一个能待的地方!雷霆……你怎么会想去那!”
左情听到这儿,也不由停下脚步。雷霆,这个在军队中一个传说中的地方。在任何军队刊物中你找不到它的身影,军事地图上没有它的坐标,查阅相关文件需要极高的权限,在一代一代战士中口头相传的一个集中国大陆陆军精英的地方。一个,在和平年代依旧执行死亡任务的队伍。
每一个战士都以去过雷霆为荣!
但,相对的,它有着极高的伤残率、死亡率。
陈树梁一笑,“那不止是镀金的地方,也承载了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你该明白,除了雷霆,所有的队伍最高级别的实战也不过是军演,虽然也有几处是能实战的,但几年能碰上一次机会,维和部队上头也不会批。而真正令我热血沸腾的事情不在那儿,雷霆,能让我感觉到祖辈的光荣!”
人的一生会有很多梦想与景愿,一些经过现实的磨砺渐渐消散,一些却愈发地坚定不可磨灭。陈树梁骨子里流的就是血战沙场的血,如不能真刀真枪的干一回,他会一辈子耿耿于怀,生成执念。
陈树梁好似放松地笑了一下,“爷爷已经同意了,你放心,最多三年,我一定回来。”
江骁低了头,也靠向身后的墙壁。“所以?”
“你也知道,陈家那几个兄弟姐妹都在部队,我家小宝就麻烦你照顾了。”
左情默默转身回包厢,神情依旧自然,面容上看不出一点不同,但她心里却一直在想这件事。
三年,并不是一个短时间,虽然每年还是会有十几天年假,但这是一个多小的比例。
左情喝着果汁,淡然一笑。是啊,每个人都有梦想,都有执着的事情,而能一直坚持不放弃不妥协的却是少之又少。恰恰,她哥哥就是这种人。
钟爱一个人,钟爱一个事物,然后便是永不改变。
她看着执杯的右手,是啊,钟爱。